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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道路中间有两个人正在大声争吵,是一个书生和一个猎户。
大道有几丈宽,两人却鼻尖对鼻尖,谁也不肯让。
陈修远远瞥一眼,就看出那书生身怀真劲,是一名修行人,而那猎户虽然长得高大粗壮,却是一个普通人。
修行者和普通人的差距是极为悬殊的,那书生只需伸出一根小指头,就能将猎户击倒,为何还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吵架,倒是奇了。
陈修好奇心起,便在旁边瞧瞧热闹。
他用心眼感觉到,那月貘并未移动,也不必急在一时。
陈修听了几句,原来是猎人猎了一头小鹿,书生要他放了小鹿,猎人不肯,两人因此争吵。
猎人手中小鹿咩咩叫个不停,也就一两个月大,应是和母鹿走散的。
那书生道:“我给你五两银子,买三头鹿也够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猎人道:“这鹿是我猎的,我就是不卖又怎样,看你打扮也是富贵人家,五两也忒小气了些,少说也要五十两。”
书生皱眉道:“我出门没多带银子,只有五两,全给你了,再多也没有。”
书生说着,拿出一个绣花荷包,上面绣了金丝银线,一看就是名贵之物,但空瘪瘪的,显然里面没什么金银。
猎人嬉笑道:“你装穷也没用,没五十两免谈。”
猎人说着,抱着小鹿要走,但书生身形晃了晃,始终拦住他去路。
猎人大怒,举起小鹿往地上一摔:“老子摔死它也不给你!”
“不能杀生啊!”
书生急了,用上了真劲,一伸手夺过小鹿,抱在怀里。
猎人茫然,不解为什么看似文弱的书生有这么大力气,却不知道对方施展的修行手段。
“把鹿还老子!”
猎人想抢回小鹿,书生抱鹿转身,猎人啪的一拳,打中书生背脊,却受到真劲反激,麻了半边身子。
这时猎人再傻,也知道对方身怀神功,不是普通人。
猎人不敢再动手,见陈修在旁看热闹,投来求助的目光:“这位兄弟,他抢了我的鹿,你可看到了。”
“没看到啊。”陈修道。
“他抢我的鹿啊,你怎能说没看到?”猎人急道。
“你说是你的鹿,那你唤它一声,它能答应么?”陈修笑道。
猎人愣住了,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憋红了脸,又不敢向书生动手,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走吧。”书生将荷包抛给猎人。
猎人随手接过,愣了一愣,没想到书生还肯给钱,拿着意外之喜的钱财,急匆匆离开了。
“多谢道长仗义相助。”书生对陈修拱手。
“你为甚给他钱?”陈修不解道。
“鹿儿是他猎的,我也不能不讲道理。”书生道。
陈修无语。
这时一头母鹿从道旁窜了出来,冲着书生呦呦悲鸣,大大的鹿眼露出乞怜的神色。
“我正要去寻母鹿,倒是来得巧。”
书生喜出望外,抱着小鹿深入道旁密林,母鹿也跑跳跟去。
陈修不解,直接将小鹿还给母鹿不就得了,随即醒悟,书生是将母鹿引至密林深处再交还小鹿,免得鹿母子又被捉。
这书生虽然迂腐,倒是心细之人。
陈修笑了笑,继续沿着官道前行。
走了一阵,后面有人叫喊。
陈修回头一看,那书生又追上来了。
“道长你……轻身功夫……厉害!厉害!”书生上气不接下气。
陈修虽然放慢速度,但一步也踏出数丈之远。
书生全力追赶,才勉强赶上。
“兄台有什么事吗?”
陈修停步,细看书生,见他约二十岁年纪,肤色白皙,眉目如画,颇为几分阴柔之美,若是女装……咳,想到哪里去了。
“道长也是去赵家堡么,咱们结伴同行可方便。”书生道。
“行啊。”陈修道。
“我叫洛长生,是南海郡人,方才多谢道长仗义执言了。”书生又拱手相谢。
“好名字,南海……那可是远得很啊,小道陈修,住在丰原郡。”陈修道。
南海郡位于大周最南端,距丰原好几千里呢。
这洛长生修为不是很高,孤身一人远游至此,不知道想作什么,有点可疑呢。
不过看他对待那猎户的态度,应该不是坏人。
“洛兄去赵家堡作什么呀?”陈修随口问道。
“也不作什么,我四处游历,听说赵家堡有许多修行人聚会,便去看一看热闹。”洛长生道。
陈修听了有点无语,这人似乎比自己还闲呢。
“陈道长去赵家堡有何贵干呢?”洛长生道。
“我……也是看热闹的。”陈修支吾道。
“哈哈,先前我与那猎户吵架,陈道长便在旁边看热闹,是真正的爱看热闹之人啊,洛某生平也最爱看热闹,咱们是知己啊!”洛长生脸色微微发红,看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陈修与洛长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着,走了一段,见路边有个茶棚,也觉得口渴了,便道:“咱们去喝口茶。”
洛长生脸色微红,露出扭捏之色。
陈修才想到他的五两银子全给那猎户了,哈哈一笑,拉着洛长生的手,进入茶棚。
店伙见这两人气宇不凡,忙上来招呼,陈修要了一壶茶,又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洛长生道:“洛兄,你我一见如故,这点心意拿着路上花用。”
“陈兄,心意我领了,这……这钱我不能收。”洛长生不好意思道,他没有想到,这新结识的道士如此豪气。
“洛兄,你不是正好缺钱么,而且这钱也不是送你的,之前你救那只小鹿,我本来也是想出一分力的,算是买鹿的钱好吧。”陈修道。
“在下虽然囊中羞涩……”洛长生还想拒绝。
这时那店伙凑上来,笑道:“这位客官,若是缺钱,小的指点你一条路,包你有吃有住。”
洛长生愣了愣,说道:“还请指点。”
“顺着这条路走二十里,就是赵家堡了,那赵老爷子前不久逝世,今日正是开丧,赵家是出了名的仁义豪富,你去吊丧,赵家非管吃管住不可,走时说没有盘缠,赵家少说也要送你几两路费。”店伙笑道。
“好啊,我原本就是要去赵家堡的。”洛长生道。
“那赵老爷是怎么走的?”陈修眼睛微眯。
他感觉到了一丝古怪,月貘并没有继续逃,而是停留在赵家堡附近的位置,它停在那里作什么?
为什么恰好在这时间点附近,赵老爷死了,和月貘有没有联系?
“那赵老爷走得可离奇了,嘿嘿。”店伙一副你问对人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