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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言晏将方青思送到了楼下,洪暮云和赵素霓正在门口等候。
“大人就送到这里吧。再送的话,民女心中的压力可就大了。”方青思转身笑道,看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
“好。”
洛言晏将正要迈出茶楼的脚收了回来,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洛大人,告辞。”方青思行福礼,缓缓转身离开。
站在一旁的赵素霓,面无表情的给洛言晏抱了下拳,正要离开却被洛言晏给叫住了。
“赵姑娘,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一下。”
赵素霓皱了皱眉头,走出几步的方青思听闻,也转身看了过来。
洛言晏再说什么,她没有听见,只能看见洛言晏的嘴唇在动,可惜啊,她不会唇语。
方青思注意到,赵素霓的眉毛突然皱了一下,好像是生气了。但是在她想象中赵素霓拔剑的场面没有出现,反倒是赵素霓后退两步,再行一记抱拳礼,这次比刚才的有礼数多了。
洛言晏也同样回了一礼。
“洛言晏说什么了?”方青思心中更好奇了。
赵素霓走了过来,洛言晏也看了过来,看着她露出一抹微笑。
“不得不说,这家伙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青思姐,我们走吧。”赵素霓一上来便挽住了方青思的手臂。
“好啊。”
方青思笑道,两人朝着书店走了回去。
虽然她很好奇洛言晏跟赵素霓说了些什么,但赵素霓不想说的话,她是不会去问的。
“站住。”
洛言晏一直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收回了视线。不过,身后洪暮云的小动作可没有逃过他的注意。
“还想去找她?”洛言晏转过身来,语气颇为严肃。
“言晏哥,暮云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学识高的姐姐。甚至她说的话比宫里的一些夫子说的都要有道理。暮云好学,自当要讨教一番了。”洪暮云一脸真诚。
“出来吧你们。”洛言晏没有理会洪暮云,直接将他的护卫给叫了出来。
“洛大人。”
三名大内侍卫突然出现在了茶馆门口。
“带公主回去,告诉太子殿下,近日城内会有祸事起,不可再让公主随意出门。安静的待在城外吧。”
“多谢洛大人告知。我们一定会告知太子殿下的。”侍卫们松了一口气,洛言晏这样说,太子殿下必定不会再让公主出门,不出门,公主便不会一个人到处乱跑,他们也不用在提心吊胆了。
洛大人真是个好人。
“言晏哥!”洪暮云立即炸毛了。
“公主,回去吧。这几天,城内确实会发生一些事。待到秦王生辰一过,公主自然可以回来。”
洪暮云不是娇蛮的人,洛言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知道这是为她好,虽然心中仍是不愿。
“本公主知道了,回去吧!”洪暮云瞪了一眼洛言晏,迅速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了,侍卫连忙跟了上去。
洛言晏无奈一笑,随即也离开了茶楼,他现在又有更多的事要调查了。
……
夜幕降临
时间已经来到深夜,城内的酒楼渐渐都歇业了,就连勾栏的靡靡之音也轻了许多,只不过床笫之间的咯吱声多了不少。
聚香楼
这是江陵府最有名的一家饭馆,二层小楼坐落在东大街一旁的江陵河畔旁。虽然酒楼的规模在江陵府不是最大的,但是它饭菜的美味绝对是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聚香楼在江陵府开了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它背后的东家一直都没有露过脸,曾经人想强占聚香楼,但第二天他就因违法被抓了进去。
众人这才知道,聚香楼东家也不是好惹的主。
聚香楼早已歇客,上夜班的伙计们正在打扫卫生,准备着明天迎客用的东西。
“华叔好!”
“华叔晚上好!”
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众伙计面前,伙计们纷纷笑着打起了招呼。
“嗯。”华叔轻轻的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指着他们说道“干活一定要细心,不要出现什么纰漏的地方。要是让客人们不满意,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知道了华叔!”
“放心吧华叔!我们都敢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时候出现过纰漏。”
虽然华叔的语气和相貌都很严肃,但伙计们都没有被他吓倒,每个人都笑着回了一句。
华叔点点头,转身朝着聚香楼后院走了过去。
“好吃!真的好吃!呼!真是太幸福了!一会儿把这只烧鹅带给桂妹吧,她一定会喜欢的!嘿嘿嘿!”
后院里,吧唧嘴的声音连带着放荡笑声的声音不断的在院子里面回荡。
“你个臭东西,吃完就安静的给我吃。笑什么笑!”华叔来到后院,听着此人的笑声,不由出言教训道。
“诶呦!华叔来了!您快请坐!您快请坐!”正在院内吃饭的人看到华叔,连忙站起了身,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
华叔露出一副嫌弃的脸色,但还是走了过去。
走进了,华叔眉头皱的更深了,连忙伸手捂住了鼻子。
“李三!你要是下次来再不洗澡!我就告诉公子,不让你来聚香楼了!”华叔坐下来甩了甩袖子。
“哎呀!”李三慌了,赶紧说道“华叔您别呀!公子他最不喜欢咱身上的味道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告诉公子他呀!咱下回来,一定洗澡,一定洗!”
华叔皱着眉头,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看着邋遢的李三,很疑惑的说道“我真的很疑惑那姑娘到底看上你小子哪儿了?”
“诶?华叔,您咋知道的?”
华叔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锦盒放在了桌子上。
“公子给你买的玉佩,送给那姑娘的。”
“这么快!”李三瞪大了眼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盒子,一块儿刻着福字的玉佩映入李三的眼帘。
“哈哈!公子就是好!”李三轻轻的摸了一下玉佩,看这样子,是生怕把玉佩给弄脏了。
“华叔,替我谢谢公子。”李三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放进身上最保险的地方。
这时,华叔将另一只手从背后拿了出来,李三立即闻出来,这是聚香楼最顶级的烧鹅,他一直都没有吃过,嘴馋的不得了!
华叔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块儿银子放在了桌上,看到李三的脏手正要摸向那只烧鹅,挥手重重的拍了一下!
“啪!”
“哎呦!”
李三赶忙把手给收了回来。
“臭小子。”华叔骂了一声,李三嘿嘿一笑。
“华叔,您今天怎么拿出这只烧鹅了?”李三舔了舔嘴唇。
“你个臭小子,别给我动其他的心思。这是我给那位姑娘准备的。一会儿你带回去给人家。”华叔板着一张脸说道。
“真的吗?华叔!”李三一脸的惊讶。
“还有啊。你能找到个不嫌弃的姑娘真不知道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我没时间给你准备,自己拿钱去给那姑娘买一些胭脂水粉还有好看的衣服。作贱自己行,你不能作践了人家姑娘。”
华叔拍了拍桌子,继续说道“我听公子说了,那姑娘是逃难过来的。过两天你让她收拾好了来聚香楼,这里正好缺帮手。不能让人家姑娘跟你一起乞讨。”
华叔抬起头,看见了热泪盈眶的李三。
“臭小子?你咋了?”华叔皱了皱眉头。
“华叔,你对咱真好!你这让咱怎么报答您啊!”说着,李三就要去抱华叔。
“打住!”华叔连忙从椅子站起,逃开了李三的怀抱。
“你小子下次来给我洗干净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放心吧华叔!下次咱来,一定把全身上下洗的干干净净的!”李三站直了说道。
“行了,走吧。”华叔挥了挥袖子。
李三嘿嘿一笑,揣好银子,拿起包裹好的烧鹅,又朝着华叔打了一声招呼,随即小心翼翼的从后门离开了。
“臭小子。”
华叔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李三走在聚香楼后面的巷子,一路表现的小心翼翼,直到拐到江陵河畔的小路上,整个人才放松下来,一蹦一跳的。
李三心里哼着小曲,闻着手上烧鹅的香气,不由得哈哈笑道“今天真的是咱李三最幸福的一天!哈哈哈!”
“真的吗?”
一个声音突然在李三的耳边想起,李三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去,可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什么人!?”李三喊了一声,半天都没有回应。
顺手从地面上捡起一块儿顺手的石头,李三小心翼翼的朝着前面走去。
突然!
“我在你后面!”
还没等李三转过身来,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咔嚓!”
“唔!!!唔!!!”
“咔嚓!”
“唔————”
一条黑暗的小巷子里面,不断有碎裂的声音传来,同时传出来的还有一声声痛苦且模糊的呻吟!
“臭东西!你说不说!”
巷子里面,李三面朝地倒在地上,嘴里塞着布,而且他的四肢,现在保持着一个人类本身绝对达不到的姿势。
在李三旁边,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他蹲下来,将一只手放在了李三的胳膊上。
“臭东西,说,你到底都查了些什么?又都告诉谁了?说出来,你还能少受点苦!我这三十六路错骨手,即便是铮铮铁骨的硬汉也顶不住前三路!”华服男子的面色无比的狰狞!
李三抬不起他的头,他只是转动自己的眼睛看向华服男子,然后赏了他一记白眼!
“咔嚓!”
“唔唔唔唔!!!呜呜呜呜!!!”
可能是太痛苦的缘故,李三的脑袋如捣蒜一般不停的砸在地面上,想要分离身上的痛苦,剧烈的敲击下,脑袋下面的地面已经有血迹出现。
血迹与泪水混杂在了一起。
“嘭!”
华服男子一脚踩在了李三的脑袋上。他弯下腰,将塞在李三嘴里的布拿了出来!夹杂着口水的鲜血与地面上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李三已经喊不出声来了,只有“唔唔唔”的声音不断从喉咙里面发出来。
“告诉我,你是不是跟洛言晏那个小王八蛋说什么了?告诉我,三招后的错骨手,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忍受不住!”
李三看了他一眼,一口血水吐在了他的脸上。
“我去你个乌龟王八蛋!你他妈的生孩子没**!哈哈哈哈!!!!”李三忍着全身的剧痛狂笑起来!
“找死!”华服男子好像有点洁癖,李三一口血水吐在他的脸上,他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分!
“咔嚓!”
“咔嚓!”
“咔嚓!”
巷子里,只有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
李三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人样了,身体不停的抽搐,有半边脸全都埋在了血水之中。
现在,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人了。
“我说,洛言晏那个小王八蛋到底给你了你什么好处?”华服男子疑惑道。
如果李三现在还能开口说话,他一定会说“不多,几年的饭钱而已。”
本以为拷问一个乞丐是很轻松的事,结果一连用了十八招错骨手,都要被自己玩死了,这个臭东西竟然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行啊!硬气是吧!”
华服男子从腰上取下了一个葫芦,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李三的身上,一股刺鼻的味道立即涌了出来。
李三还能闻道气味,刺鼻的味道并没有让他感觉多么不适。
用公子的话来说,他李三的鼻子可以忍受任何的气味。因为公子最嫌弃他身上的臭味。
李三全身上下已经毫无知觉,但是嘴角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
他从来不是一个硬气的人,以前被其他乞丐打上一拳都要疼得嗷嗷大叫。但这次,他竟然忍受住了十八招错骨手,要是还能见到公子,他非得找洛言晏吹一吹!
“公子,您看,这回咱李三硬气不?”
“桂妹,咱也对不起你了!忘了哥,以后找个好人嫁了吧?”
“华叔,恐怕下次我没法赴约了。”
华服男子从怀里掏出了火种。
传说,人在濒死的瞬间会从老到小回顾自己的这一生。
李三的表情很难看,但他的笑容很灿烂,眼中好像浮现了当年与洛言晏初见时候的情形。
“你好臭啊!”
一个是讨厌而不是嫌弃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对不起了,公子。”
熊熊烈火在巷子里面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