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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转星移,黄沙漫天的黄泉路始终望不见尽头,我抬起头,盯着这冥界最美的极光和两岸的彼岸花海,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上碧落,下黄泉,我沿着银川从天界一步步来到冥界的忘川,我仔细的探寻每一个角落,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你了。
多年的闭关,本以为各自安好,可为什么你要离开。冥界的奈何桥上,孟师傅在熬制汤药,排队的人很多,可是没有我想见的那一个。
孟婆看见我,很是惊奇“落落,好久不见”
“孟师傅,好”
孟“我很好,可你瞧着不好,要来碗汤么?”
“好,要最浓的原汤”
孟婆点了点头,给我递上一碗,我一口干下,只是,为何我还如此清醒。
孟“孟婆汤,对你早就无用了”
“对啊,孟婆汤管的了众仙却管不了上神”
孟“孩子,你喝的也不是孟婆汤,而是神仙水。”
“呵,难怪我觉着灵力充沛”
孟“落落,你的腿”
我低头看着我的腿,白骨铮铮,那怪,我那么疼,浑身都疼,喝了神仙水,新肉长了出来,你能感受到那种痛么?不能,因为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孟“傻孩子”
“谢谢孟师傅的汤,我要去寻他了”
孟“你的执念太深了”
“是啊!为什么做了上神,更加忘不了了呢?”
孟“去吧,我留不住你”
“孟师傅,月伯伯,月牙儿在等你,一直等,只是,你心中的执念又如何算呢?”
孟“他们还好么?”
“我不知道,你为何自己不去看呢?”
孟“这是我的罪孽,我在这赎罪”
“孟师傅,我踏遍三界六域寻他,只求他一丝一毫的气息,你呢?明明,他就在那里,家也在那里,可你却不肯回家。我其实,很羡慕你,你却在福中,不自知。”
孟“也许你是对的”
“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不要到无法回头后才后悔莫及”
我头也不回的继续我的征程,可是,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一阵疾风略过,卷起一袭黄沙,难受的让人睁不开眼,婆娑间,眼前出现一扇任意门,我抚摸着把门上和我的手环一样的花纹,犹豫一瞬,自嘲一笑,现在倒也没了牵挂和担忧,喃喃自语道“还担心被算计了不成?”便径直推门而入。
伴随大门合上的吱呀声,我站在原处任凭大门缓缓合上。
瞧着门缝慢慢变窄,我忽然伸出手想再等等,可是,我又在等谁呢?
转过身去,有一瞬间的惊愕,这是?是销迹了的冥府东宫——幽冥宫,可为何幽冥宫会出现在这里?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脚上前,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我难受的跪坐在地上,愣愣的揪着不合时宜的厚重地毯,而后空洞的环绕四周。桌上、梁上挂满了画像,满眼望去皆为一人,呵,竟是战神之女九尾火凰——碧落上神。而我,正是碧落,沈碧落,一个被悔了婚的弃妇,如果当初不被退婚,今天正好是我的大喜之日,多么有趣的日子。
我站起身来,气愤的撕毁眼前的画像,看着飘零的碎片,我心中的不满却半点都没消失。
我以为我已经不痛了,原来不过是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我忽然想起了霜姐姐,当初的安慰和劝导,只不过是一场笑话。子非鱼安知鱼之痛,无人能够做到感同身受。我知道当局者迷,却已弥足深陷了。
风吹开了窗户,打断我的思绪,我本能的上前合上窗,才发现,我是那么在意那些画像。罢了,我捡起被吹散的碎片,走到床前,耐心的拼凑,我才发现,那个人的落款——我的爱。原来,我也曾是你的爱。为何这份爱如此脆弱和短暂,终究是输了“我们”。
黄泉啊,黄泉,你说过,不会让我输的,不会让我们输的。你可知,我多期待成为你的新娘,我都为自己做好了嫁衣。你知不知道穿上嫁衣的我特别漂亮,也特别幸福。可是我的新郎却不愿娶我了。我不是一个会纠缠的女人,你不愿意,我便不勉强,我听话的解除婚约,还你自由,可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即使不能长相守,也望能长相念,你怎么如此狠心,当真的是生生世世都不想见我了。
我都躲得远远的了,我甚至封印了自己,也封锁住一切能和你联系的媒介,不去听你的任何消息,因为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你。我那么怕孤独的一个人,硬生生呆在那里百年。我一直待在我们的小屋,等着有一天,你会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对我说“落儿,我回来了”。我一直等,每天都痴傻的望着大门,可你为什么不来,还非要天人永隔,你是在惩罚我么,明明错的是你,为何痛的是我。
眼泪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这个我深爱,也曾深爱我的男人,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很难过,你听见了吗?你说过,不会让我哭的,骗子,骗子。
黄泉,黄泉,黄泉,你听见了么?阿洛,阿洛,阿洛,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这样唤你,你为何不出现,真是个无用的镯子。
泪水滴落,落在床上,而床在发光?我有点疑惑,四处查看,发现床垫下的暗阁,里面有一支凤凰钗,那是我的东西,是我送的,而他不要的东西。他不要我了,连带着我的东西,也不要了。我还记得,我送给他凤钗时,我的犹豫,我的担忧,最后都成了事实,不是么?
还有一个被封印的盒子,居然暗藏法阵,但是,我最了解他了,很轻易的便解了开。里面躺着的,是十方神器之一的幽魂镜,它被我送给他当成护心镜,用了百年,不,准确的说,是他,藏了百年。
我恍惚记得,杨柳说过,幽魂镜能看到过去,可以逆天改命?他说,为一人,使历史改变,现在这个世界便会归为虚无,更无奈的事,历史总会重演,命运的齿轮总会回到正轨,这是天命,逆天改命只是徒增罪孽,就算舍了自己的全部,也抵不过天命。
有人说,十方神器是回到过去的媒介,可逆天改命,可改命的都没有好结果,命运的齿轮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驻足,可我不信。我不信我斗不过天命,就算斗不过,只要他活着,于我而言,也是好的结局。
我拿着凤钗,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我冷漠的朝着自己的心口扎去,取出心头血,用带血的簪子在镜面上画上符印,当幽魂镜从我手中飞起,我知道我成功了,只是不知道,我会去哪里?但是,我想要个真相。
我看见她在等我。
灵“你来看我了?”
“对不起”
灵“没关系,你能来就很好了”
“我想驱动幽魂镜,回到过去”
灵“你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但今时不同往日,你想做什么,我拦不住你了。”
“我想见他。”
灵“主人,他是自愿赴死的”
“可,为什么呀?”
灵“你已经驱动了幽魂镜,便自己看吧!落落,因果循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天命,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不在了,如何算是最好的安排,灵儿,我很难过”
我瘫坐在地上,灵儿抱住我,“主人,别难过,就算,你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你们的孩子,振作起来”
“孩子?灵儿,我总算知道,为何当年,我的阿爹能抛下我,随着阿娘魂归故里,原来竟是这般,帮帮我”
灵“你会后悔的”
“那是我的选择”
灵“我希望你来看我,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对不起”
灵“主人,对不起,三个字,大概是你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吧,不过没关系,主人想要的,我会陪着你的”
“对不起,还有谢谢!”
灵“去吧,如果可以,请不要改变命运,如果可以,看着便好了。”
5000年前,随天帝第一次来到冥府,那时候的冥王后也就是天帝的同胞妹妹云裳公主暴毙,天帝纡尊降贵来到冥府,打算违反天道,和冥王联手,一起为冥王后招魂,普天之下,独一份的殊荣。但招魂一旦失败,冥王后将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也没了。可是天帝和冥王联手,又岂会失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冥王嫡子-黄泉殿下,他跪在母亲的床前,孤寂冷冽,一个孩子怎会如此悲凉。在天界的我,大概也是如此,也许是同病相怜的共情,也许是第一眼的喜欢,也许是,在那个冷冰冰的世界,我也希望有人能出现,抱抱我。所以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他的身边,轻轻跪下,伸手从后面抱住他,头枕在他肩上,他的身体真冷啊,我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本能的想抽回手。
他有点错愕,回过头。对上那无神却清澈的眼眸,我停住了松手的动作,尽量露出一个算得上善意的笑容,“我把温暖分你一点吧。”
他皱了皱眉头而后舒展开来,什么也没说,又转过头去,就这样跪着,一直到我手脚发麻,想松开手换个姿势时,他猛地一把回抱过来,让我有点窒息,“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