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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勿渊将易逽送回木屋前就径自离去。
目送他离开后,易逽也回了住处,把在集市上淘来的两种符牌安放在木屋四角,打入冥元将言符激发出来。然后把挂在腰间的冥兽袋打开,放出了那只小幻猫。
幻猫一被放出来,立刻愤怒扑到易逽脚边,在他脚跟裤腿上狠狠抓挠了一通,喵喵直叫。看来,这小家伙是被关在冥兽袋中闷得炸毛了,易逽哭笑不得地把它拨到一边,又塞了两粒小食丹给它。幻猫小舌头一卷,勉勉强强吞了下去,虽然不再冲易逽发脾气了,但依旧极为不满往墙角一蹲,背对着他生起闷气来。
易逽摇摇头,实在没精力再管它,安心在石墩上坐下,舒了一口气。
他实在太累了,从天测到现在,马不停蹄,精神都肉体都绷到了极限。如今安稳下来,总算有一点时间让他好生调养一下一路以来受过的伤势了。
易逽将温养经脉的丹药服下,又吃了颗小食丹,然后自己聚出清水把蓬头垢面的自己好生清理了一番,最后合衣躺在简陋的床板上闷头睡了过去。
易逽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等他悠悠转醒,立刻觉得神清气爽,头脑清明,一直似有似无的头疼早已不翼而飞,而胀痛的双腿,虽然一直没痊愈,但依旧在好转,只要按时服药,再调养上几日便成了。不得不说这修炼者的身体实在好用,比普通人的恢复速度快了不知多少。
一缕阳光从窗外投在小桌上,幻猫正团成一个煤球,舒舒服服蜷在桌子中央晒太阳。
浑身都舒坦了的易逽,只稍作思虑,就从芥子环中取出了一枚玉简。
易逽的手心上静静躺着枚墨玉玉简,散发着内敛的光华,这枚玉简正是取自思阅室中的三枚玉简之一。看到它时,易逽再三犹豫,还是选择将它带出来了。
实际上,这枚玉简正如简勿渊所言,并不适合他带走,甚至选择它对易逽来说简直是吃了大亏,因为里面的内容易逽也大致浏览了一下,并非是车生河所记下的心得笔记,而是不知名人士在里面记录的最基本的言符之道。
虽然的确基础全面,对每一位初学言符的修炼者来说至关重要。但坏就坏在它里边的内容基础到开阳任何一个藏书阁都能找到,就连易逽之前在碧落山藏书阁中都已经拓印了一份带出来。
或许,车生河将它放于思阅室中为的只是提醒自己的弟子们重视根基罢。
因此,当简勿渊发现易逽选择了这枚墨玉玉简时,才会那样惊讶。要知道易逽只能从思阅室中带走三样手札玉简,这个机会如此难得,易逽却浪费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一份的基础言符术的玉简上,怎能不让简勿渊把他当傻子看。
可易逽当然不是真傻,他多次权衡下还是选择拿走这枚玉简自然也有他的理由。
易逽沉吟片刻,右手一翻,掌心中间竟然又出现了一枚大小、材质、颜色与之完全相同的另一只黑玉简。
这另一枚黑玉简,正是当初易逽初遇石晋时,石晋声称被个江湖老骗子骗走五千晶币换来的绝世功法,里边的内容却词不达意狗屁不通,让人失望透顶。
易逽看过后,原本也当它只是个恶作剧罢了,可没想到居然会在车生河大师的思阅室中看到外观与之完全相同的另一枚。要不是突然见到这第二枚,易逽也不会想起来他的芥子环深处还埋了这样一件东西。
易逽反复对比着两枚玉简,神情若有所思。
如果说两枚玉简的形状颜色相同那并不是什么引人注意的事,可两枚玉简的材质却非同寻常。易逽经过在藏书阁恶补一顿后,也填鸭式地记下了许多有用的讯息。
这两枚玉简都是由稀有的墨玉所制。墨玉的能量亲和性很强,在元气师佩戴的法玉中,墨玉是已知材料里的最高品质,虽然两枚玉简都极为小巧,再贵也贵不到哪儿去,但能以价值高昂的墨玉制成,却无相匹配的内容,实在不太正常。
再者,两枚墨玉玉简外观完全相同,要说它们没有任何联系,鬼都不信。
易逽信奉,种种巧合加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难道真的是像卖给石晋的老骗子所说,是绝世功法什么的?易逽半信半疑地摆弄着玉简,也不免如此期待。
木屋内的少年,拿着两枚釉黑的玉简捣鼓起来。
他将两枚玉简并排而放,半晌,没有任何反应,将心念沉入玉简各自探查了一遍,也无任何变化。
又重叠在一起,迎着日光来看,毫无发现。
易逽蹙眉,从杂物里摸出一个老旧的烛台,点燃了火将两枚玉简烤了烤,半点变化也无。
他试过了能想到的一切办法,甚至最后还咬破手指,各滴了几滴血上去,也不见有什么吸收血液认主的情况,没有起任何作用。两枚墨玉玉简怎么摆弄都和普通的玉石一样,各是各的,只是普通的玉简而已。
小半个时辰过去,易逽无奈了,只好将两枚玉简叠在一起收入芥子环。
就在他丢进芥子环前的一刹那,易逽手上动作一顿,面上浮出古怪的神情。他摊开手掌仔细一看,两枚重叠的玉简已经严严实实地合在了一起。
怎么之前重叠的时候都没半点反应,现在反而突然合二为一了?
易逽疑惑检查玉简相连之处,心中一跳,才想到两枚玉简相合的一面都是沾染过他的血液的,他的血居然是充当了黏合剂的作用……
两枚玉简还在融合,在易逽的注视下,不一会儿,原本还能看到接合处的缝隙也渐渐消失,两枚玉简彻底融为一体。
再过一炷香时间,见它再无动静了,易逽才试探着将心念往合二为一后的玉片中探去。
紧接着,手中玉简一烫,一股大力拉来,易逽一个趔趄往前摔去,下一刻,木屋中已空无一人。
蜷在小桌上懒洋洋晒太阳的幻猫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跳将起来,易逽一个大活人连同那枚玉片在它眼皮子底下瞬间消失,惊得它竖起浑身的毛在木屋中直打转,喵呜喵呜不停地四处寻找易逽的身影。
而易逽只感觉到强烈的灼光袭来,双目瞬间失明,灼痛不已,像被火燎过一般,眼球瞬间充血。若非他具有鲛族血脉,生理上不可能轻易落泪,这般刺激此时早就不能自控地泪流满面了。
易逽闷哼一声,捂住了双眼,接着就是种时间空间都归于虚无的诡异之感袭遍全身,让他失去了温度,失去了五感,失去了自我,只这一秒,易逽忽然惊醒过来。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趴在一片温软清香的土地上,双眼仍旧疼得厉害,无法视物。双手在地上摩挲片刻,挣扎着抬起身子,易逽闷闷地咳了几声,把落在嘴里的土渣吐了出来。
缓了良久,眼睛才渐渐恢复过来,当他终于能看清周围时,易逽骇然。
这是在什么地方?
环顾四周,是个还不足他房间大的小空间,灰茫茫的一片,除了他以外空无一物,不知上下,不分南北。
而被他刚才当做是土的地面,同样是灰色的,有极难分辨的黯灰微芒在表面流窜,让他都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土了。
易逽下意识地往手上看去,却发现原本拿在手中的神秘玉片早已不见。他是用心念探进玉片才导致这种情况发生,如果连玉片都丢了,岂不是什么线索都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人在哪里?
易逽强行按捺住心底的焦躁,赶紧在地上搜寻起玉片的踪迹来。
这个空间这样小,易逽反反复复检查了十几遍,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没发现半点玉片的踪迹。他的额上冒出冷汗,踉跄着倒退好几步抵在混沌一般的内壁上,滑坐在地。
“冷静,冷静……”
闭上双眼,易逽知道产生惊慌的情绪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只会阻碍思维的清晰。好在易逽的心理素质向来强悍,深呼吸几次后,猛地睁开眼睛,双瞳内已恢复清明。
沿着内壁走了一圈,发现内壁并无棱角,这里的空间贯彻了四个字——天圆地方。
再仔细观察内壁,状若混沌,看起来好似没有什么硬度,但实际无法再进寸步。若凑近了仔细看,就会发现灰蒙蒙的内壁上和地面的“土”一样,也有细微的灰芒在表面流窜,看起来应该是一种言符。
易逽肃着脸枯坐在内壁前一连看了两个时辰,渐渐的,神色越来越不可思议,最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
这些灰芒,难怪不得他会觉得看久了眼熟!
同一位置的灰芒每一次闪烁的都有一定规律,几次后开始循环重复,若将灰芒闪烁一轮的所有轨迹拼凑起来,才会看出是一个个完整的字迹。将所有字迹解析连贯起来,赫然就是原本的两枚玉简中记录的文字混合在一起!
易逽瞠目结舌,原来两枚玉简根本就不是为了记录任何东西!更不是什么绝世功法!怔怔地看着整个暗藏灰芒的离奇空间,易逽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两枚分开的玉简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为了隐藏它们合二为一后形成的言符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