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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永六年六月三日,距离音羽川座的的第一阶段比试结束,只剩下最后的时间。
《鸣神》的演出将在六月四日结束,届时音羽川座的主力们将投入第二阶段剧目《廓文章》的排练,想要再见到目前最当红的“喜连川太一”,就要等到七夕节了。
可能是基于这个原因,从五月最末几日开始,观众的热情更加高涨了一些,场场爆满不说,有人甚至自清晨开始排队等着下午演出。
但这日却是有些异样,剧场甚至只坐满了一半。
虽然由于市川座提前放弃第一阶段比试,这几日的演出已经无关胜负了,但浅吉座主还是有些在意,担心是不是人们已经厌倦了太一的演出方式。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对于第二阶段的比试,可不是好事。
卸了妆的太一无疑松了口气,心想再挺过明日,就满三十日之期了,虽然其后排练新剧仍很麻烦,但总算不用每天登台演出了。
像半四郎师傅说的那样,再不注意劳逸结合,身体是会撑不住的。
台下的情景太一已经看到了,虽然也搞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明显观众流失,但对于他来说能爆款演出一回已经很满足,既然已经赢了第一场,也算是很对得起自家老板那三百两了。
太一与后台的众人打了招呼,待观众全部退场后,才自后台出来,准备去找半四郎师傅。
却不想半四郎已经在剧场门口等候了,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上衣下袴”,还穿了肩衣,打扮极其正式的武士。
太一略一思索便认出了对方,却是几个月前又次郎老板在新吉原宴请的几人之一,那位担任浦贺奉行与力的中岛三郎助。
“中岛先生不用在奉行所值守吗,今日怎么得闲来看演出。”太一先和自家师傅打了招呼,然后同中岛三郎助问好。
“虽然各町都赞颂你的演出了,我也是很想抽空携妻儿来看一场,奈何这个月就没能休息一天。”中岛三郎助苦着脸说道。
“那您来这里是?”太一有些疑惑。
“是专门来找你的,你先跟我来!”中岛三郎助招呼手下的同心众牵来三批矮马。
“会骑马吗?”
面对中岛三郎助的问题,太一本能的点了点头,骑马说起来还是上一世掌握的技能。
太一点过头后,旋即反应过来不妥,抓紧说到:“幕府有令,无特许的话,非武士不能骑马。”
“会骑就行!”中岛三郎助没有细纠太一为何掌握马术,催促对方上马,“我已经报请本地奉行所可便宜行事,快跟上来!”
太一有些迷惑地看着急匆匆骑马远去地中岛三郎助,又见半四郎师傅也骑马跟了过去,只好催动脚下地马匹,带着疑惑追了上去。
三人骑马沿着大川,一路抵达了江户湾岸边,太一算是找到了今天剧场中人少地原因。
太一目光所及,整个江户湾地沿岸,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太一甚至怀疑附近町街地住户是不是都来了。
众人拥挤在岸边,都在望向一个方向,在江户湾的中心,更靠近西北侧的海面上,四艘黑色舰船停泊在那里。
那些黑船庞大的身躯,令江户人望之胆寒。
太一看到此情景,低声飙出一句国骂来。
在一处由披轻甲的武士和足轻看守的岸边,中岛三郎助和太一等人翻身下马,这里已有几艘小船停靠,船夫正在做出航前的检查。
“中岛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太一见到海上的舰队,那惊讶并不全是装出来的。
虽然六七十米的舰船对于后世来说不算什么,但这已经是太一这一世见过的最大的船了,估计排水量超过1500吨,而岛国现存最大的千石船,排水量不足其十分之一。
这就像是《三体》中智子降临地球一样,对于岛国来说完全是降维打击。
“通报说是北亚米利加的舰队。”中岛三郎助拉着太一上了小船,半四郎也一起跟了上了。
“数月前,该船队抵达长崎,欲与幕府通商,被长崎奉行驱逐了,没想到今早竟是不声不响进入了江户湾!”中岛三郎助明显乱了方寸,“奉行所的户田大人命我登船问诘。”
这种被人直接从海上偷了基地水晶的情况,可以说完全是幕府自找的。
在幕府初年实施锁国政策,明确未经允许片帆不得下海,且下令凿毁了千石以上航船。
后世都在抨击清朝闭关锁国,但实际上满清时期天朝与海外各国还有“一口通商”,只是不允许外国人登陆,在民间也有获准外贸的海商十三行,并没有岛国“锁”的那么绝。
而且清朝起码还是有装备有火炮的水师,哪怕是炮再差,那也勉强算是绿水海军不是?
而岛国的情况实际上要差的多,那是真的连像样的海军都没有,江户末期幕府方面甚至连能够载重炮的大船都没有,海防完全依靠沿岸炮台
同样是被打开国门,天朝百年间一蹶不振,而岛国十数年间维新开化,刨除国内因素外,面对的国家脾性不同也有很大关系。
此时,以不列颠为首的欧洲列强绝对是“恶龙”一般的存在,处在帝国主义最为恶毒的时期,而米帝还是个刚刚展露头角的“屠龙少年”,没有什么殖民经验。
当然,后来“屠龙少年”不出意外化身新的“恶龙”,甚至比它的欧罗巴前辈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发起狠来连原来的那些老大哥都不放过。
“奉行所里只有荷兰语翻译,这时候也来不及找会米国话的人了,上次听麟太郎说,你会说那边的话?”中岛三郎助坐在小船上问道。
太一点了点头,他上一世英语还算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一百多年间语言变化大不大。
“放心,我们这边也带了荷兰语翻译,如果对面懂荷兰语的话,就不需要麻烦你了,只算是个保险。”中岛三郎助见太一有些犹豫,以为他在外国语言上,并不是十分熟练,因而宽解道。
三艘奉行所的小船晃晃悠悠靠近一艘明显为旗舰的米国舰船,穿上似乎已经收到了消息,没有盘问便直接丢下了软绳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