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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这些日子在读书人的书院过的很安逸,似乎忘记了自己来的初衷,忘记自己为什么会离开蓝城,和小花没羞没臊的过着平淡的日子。
易安身上的伤口,在老者的治疗下,几天就稳定。没事的时候就去山里寻找那些前人留下的东西。收入微薄,但是勉强足够他和小花的开销。而老狗作为这次事件的大功臣,已经成为易安家里的常客,每次到了饭点,都会自觉地坐在饭桌旁。
有的时候易安带着小花去听李斯的课程,一开始都是一些前人的文理,慢慢地,不知道为什么,李斯所讲的东西越来越贴近生活,越来越接近现实。也就是书院这里,要是在外面,李斯会被抓起来,以散发谣言的罪名斩首示众。
白飞在书院安静了下来,不再去随意寻找易安的麻烦,小剑因为这次事情受到白飞一群人的排挤,安然神伤的回到自己家乡,子承父业,成为一名小贵族的少爷。
今年的第一场雪,正巧赶上过年,同样是小花的生日。
南朝,西楚,北岳主要的人口是华族,每当这个时候,三国的边防都比较松懈,历史上从来没有华族的政权在这个时间发动战争的。
这个节日是华族的大节,有一句话说的好:大过年的,犯不上。很多的民族都喜欢华族的这个节日,久而久之,人们在这个时候都会停止一切的行动,回到家中过年。
易安看着小花的兴致不高,温柔的问道:“想家了吧。”
小花眨着眼睛,噘着嘴点点头:“我是从家了逃出来的,家里人可能都不知道我到了这里,今天是过年,是个团圆的日子,我想家了。”
易安掐了一下小花略微冻红的脸蛋,转身寻找东西,拿到她的面前,说:“你看,这是范伯父的书信,从发信的日子开始算,今天应该会到。”
小花一把抢过信函,惊讶的问:“你什么时候给我爹写的信,我怎么不知道。”
易安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说:“你刚来的第二天我就写了,你来了我怎么敢不告诉他。这封信上说要来,陪你过年,顺便给你改名。”
南朝有这么一种传统,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要换一个成熟点的名字。男的满二十岁,女的满十七岁。改过名之后,就算是成年了。
小花眨着眼睛,开心的问:“真的吗?我爹真的来吗,那我娘不就是一个人在蓝城过年了。”
易安看着恢复活泼的小花,有了一种本能冲动,真想一把搂入怀里……
“所以啊,你今天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会儿我买些东西在书院的山门等着,你在家做饭,好不好?”
易安逛着集市,因为要过年的缘故,所有的东西都涨价了,易安心疼的买了些糖果瓜子,放进背袋,扭动着金属支架来到了山门。
山门平时都是由一个读书人的学生把手的,这里的人都喜欢叫做他们先生,读书人收了二十几个学生,在书院常年驻守的就有几位,其余的人都在外,包括传说中的读书人。
“二十二先生,今天是你守山门啊。”
易安掏出一大把糖果,递给了二十二先生。二十二先生迟疑片刻,收到了自己的怀里,略微的点头表示感谢。
“易兄今日怎么来到山门,想重新爬一次龙门台吗?”
二十二先生调笑着,他就是那时和书院的二师兄一起的年轻书生。
“呵,二十二先生说笑了,我未婚妻的父亲今天来这,我是来接他的。”
二十二先生笑着说:“易兄真是好福气,能得到老家伙的看中,家中又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女人,不管现在怎样,你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二十二先生才是人生赢家,年纪轻轻的就成为读书人的徒弟,这是多少人都羡慕的事情,既然提到狗爷,我有一事不明,狗爷究竟是什么,你们好像都很尊敬他。”
易安笑着说。他很想知道,那只没事就来自己家蹭饭,整天围着小花转的狗究竟是什么东西。
易安依旧相信书院的神奇,甚至曾经想过,这只老狗是由一个男子变的,所以专门在小花的身旁吃豆腐,为了这个想法,易安至少瘸了两天。
二十二先生微微笑着,本来长得很俊俏的脸庞,更加的柔和,说:“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能给你解答。我六岁的时候就在这里生活,老家伙就是这个样子。老家伙很通灵,就像是一个人一样,有喜好,有愤怒。它很喜欢善良的人,它讨厌它厌恶的人。它是亲人,更像是一个长辈。听说前不久二师兄还被老家伙咬了一口,九阶修为也得疼上半天。”
易安感觉二十二先生说的太形象了,坐在石头上挽起了裤腿,指着一排牙印说:“你说的太对了,狗爷没事就是喜欢咬人,你看,我这都成胎记了。”
二十二先生有些意外的看着易安,没有说话,弯下腰挽起裤腿,一模一样的牙印,印在他的小腿上。
“这是我们书院的标志,我们几个师兄弟身上都有一个。原本以为是因为你住在它的隔壁,所以才对你照顾有加,没想到啊。”
易安愣了,敢情你们书院以被老狗咬为荣啊,真是一群怪咖。
二十二先生有些惋惜的说:“如果老师在的话,一定会关注你的。”
一个穿着黑皮袄插着袖子,缩着脖子,一路踏雪而来,看着略微有些驼背,脸上满脸风霜的人,易安羞愧的低下头,心想着:自己把他的女儿拐走,让范相每日在家独自饮酒,皱纹渐渐地爬上眼角,他每喝一杯酒,一声惆怅,叹息。范伯父,我对不起你。
那人走到易安的面前,用着蓝城的口音说着:“易少爷,你在地上瞅啥呢。”
易安猛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的说:“管家你好。”
范家的管家笑着,脸上的冰雪掉落:“我是很好,易少爷你可不好了,老爷在后面准备鞭子呢,我看到偷偷的跑出来,给你报信的。”
易安惊呆了,范相动鞭子了。范相虽然经商,但也是一个练家子,一手长鞭出神入化,连自己父亲易寸心都称赞。自从父亲不知去向,母亲离世,吃住就在四位叔父家,教育易安的责任就被范相接过,那条软鞭是易安挥之不去的同年阴影。
一阵马蹄,一声鞭响,范相踏着风雪,疾驰而来。
“易安,你这混账小子,看我不教训你。张宝全,你居然敢悄悄的告诉易安,等我收拾完易安再找你算账。”
易安扔掉袋子,玩命的开跑,不开玩笑的说,范相的鞭子,能把他抽上天。索性天在下雪,马跑的不如平时快,易安没有当场被范相抓住。
范相在二十二先生的面前停了下来,下马对着二十二先生行礼:“先生好。”
“您就是易兄未婚妻的父亲吧,请进山,不用理会我。”
范相面色铁青的看着远去的易安,转回头从马上拿下一袋干果:“先生请务必收下,这是南方的果干,不值钱,略表些心意。”
二十二先生闻了一下,笑着说:“南方的贡果制成的果干,您真是太客气了。今日我守山门,我让一个人带着你去。”
范相礼貌的说:“打搅了。”
易安慌乱的回来,小花把手在围裙上擦擦,好奇的问:“你看到我爹了吗,怎么气喘吁吁的,被狗狗辇了吧,来,喝杯茶顺顺。”
易安慌忙的喝下水,焦急的说:“看到范叔父了,他拿着鞭子要抽我。我倒是不怕皮肉之苦,就是你爹来的太凶猛,我怕他收不住手再把我打死,你就成小寡妇了。”
小花红着脸啐了一口易安:“你一天每个正形,让我爹教训你一下也好,免得到处惹事。”
范相看着简陋的小院,两件包着棉布的房子,脸色顿时拉下来,手里的鞭子紧紧地握着。
李斯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说着:“范伯父,安哥他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你可别蘸着凉水抽他,也别让他脱光了再打。”
范相愤怒的喊着:“易安,你小子给我出来!”
易安低着头,慢腾腾的走出来,小花躲在易安的身后,不敢出来。
“爹。”小花胆怯的露出脑袋,看了一眼范相,又缩回易安的身后。
易安赔笑着说:“范伯伯,您来了,进屋喝茶。”
范相掏出长鞭,大声的呵斥易安:“跪下,脱去上衣!”
易安皱着眉头跪在地上,脱去上衣,就在冰天雪地里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不敢看范相。
范相举起鞭子,问着易安:“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易安跪在地上没有说话,浑身发抖着扶着自己的腰。
啪的一鞭子,落在了易安的身上,易安抖了一下,没敢躲。
“第一下,是因为你自暴自弃,丝毫没有一个大丈夫的胸襟,只是一个一厢情愿认为别人都抛弃你的傻子,此为不智。”
又一声鞭响,易安咬着牙,满头大汗。
“第二下,你答应小花陪她看戏,缺自顾自的走掉,留下小花一个人独自等待,此为不守信。”
语言和鞭子同时落下,让易安的脸色更加的苍白,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这第三下,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愤怒,你看你给小花什么样的生活环境,让我怎么同意把小花托付给你!”
当第四下的时候,小花出现在易安的身前,眼汪汪的看着范相说:“你够了,他身上的伤都没好,虽然这里简陋点,但是可以遮风挡雨,那就是家,是我和安哥第一个小家。你要是再打他,我就我就……”范相收起了鞭子,一脸不情愿的说:“女生果然外向,有了男人忘了老爹。易安,站起来,我说的你可服?”
易安在小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侄儿心服口服,之前的确是侄儿唐突了。”
场面突然冷了起来,范相下马看着易安,问道:“难道你现在喜欢在雪中会客吗?还不请我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