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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欢把宝殿中拿到的灵铁给了沈寂之, 用来炼剑。灵铁炼成的剑,就算之后她不想要这把剑了,也可以卖掉, 价格还能比单独卖灵铁高。虽然和方泉告了状, 沈寂之在师父的威压下, 说了不用钱。但简欢没真的打算白嫖沈寂之。真用了这把沈寂之不收钱的剑,那若三年之期到了,沈寂之还没还那笔十万的账, 她到时候就没法理直气壮地催债了。简欢靠在他的房门前,青竹条拿在手中一荡一荡,问:“你要收多少?”沈寂之站在桌前,正把炼剑需要的东西一样一样从芥子囊里取出来,闻言微怔:“不是说不用?”“开个玩笑罢了。”简欢有些困了, 打了个哈欠, 一双亮如繁星的眼望着他, 等着他开价。“炼剑最贵的是灵铁, 灵铁你自己出了,其他收你五百灵石罢。”沈寂之估算道。“行。”简欢比了个‘ok’的手势, 认真想了想, “那我们之间的账就是九万九千零五百灵石?”“对。”沈寂之回, “我会尽快把剑给你。”简欢没太放在心上,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回房歇下了。她没想到, 他说的‘尽快’居然有这么快。第二日清晨, 小院后厨, 闻到香味一路寻觅而来的简欢还没到门口, 一把剑瞬间从厨房里飞了出来。简欢一惊, 朦胧睡意眨眼间褪去,她敛目,忙往旁边一闪,躲开这剑招,刚想开口骂人。大清晨的,还没用早膳,练剑就开始了吗?而且一来就搞偷袭?能不能让她先吃饭?简欢还未来得及开口,沈寂之的脸便出现在厨房的窗前。他看着往墙外飞去的剑,慢斯条理地指了指:“你的新剑,你不要?”简欢:“……!”草!简欢二话不说,匆匆腾空而起,去追她的新剑了。沈寂之站在原地,唇角轻翘。简欢速度很快,立马拿着新剑返程。沈寂之敛去笑意,回到厨房,将锅中膳食摆盘放好。早膳很简单,灵米熬成的白粥,配几个小炒灵蔬。虽如此,白如雪粘稠度刚好的粥,红绿分明的小炒,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更不用说空中弥漫的那股饭菜香,就是它把简欢从睡梦中勾醒的。简欢本来带着点兴师问罪的微薄怒意,但看到早膳,什么怒气都没了。她双手撑在窗前,嗅了嗅鼻子,彻底折服:“好香啊,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厨房中的沈寂之有条不紊,锅铲碗筷在他手里平白多了几分艺术品的味道:“欠债多了,什么都会。”“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简欢索性就倚在厨房窗前,一边等饭,一边细细品鉴她的新剑。剑刃在晨曦中泛着锋利的光,就像是叶片上的晨露。剑身浑然一体,剑鞘握着也是刚刚好。沈寂之的手艺,确实没得说,他之前卖给她的符笔,也很不错。“哎,你昨晚熬了一整夜?”简欢把剑妥当放好,“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给我。”“嗯。”沈寂之岔开话题,拿了两盘小炒出来,递给简欢,“把菜端出去罢。”“好。”简欢眼睛一亮,接过菜,脚步轻快地去了前院。石桌前,方泉已经坐在那等吃的了。他一手拿着筷子敲着空碗,一手拿着本话本,好不快活。听到脚步声,方泉回头看,简欢和沈寂之一前一后飘了过来。方泉抚须,感慨道:“有徒弟就是好啊。”沈寂之一共炒了六道菜,还有一大锅粥。要不是石桌就这么点大,他可以炒得更多一些。竹林外有片田,里头都是方泉种的灵蔬。虽然不知那些灵蔬是真是假,但假的吃了没坏处,真的吃了大有益处。那当然要多弄点,反正不花他的钱。方泉蹙眉,心想这大徒弟可真大方:“早膳罢了,这么多,能吃得完?”没人理他。简欢二话不说拿了空碗舀了粥,咕噜咕噜就喝了一大口,手上筷子不停,灵活地在六盘小菜中穿梭,塞得腮帮子鼓鼓的。沈寂之等简欢盛好粥后,给自己弄了一碗,也飞快吃了起来,菜到了嘴里就立马咽下,仿佛一个只会吃饭的傀儡人。方泉一手拿着话本,眼睛还盯在上头,非常大度地等两个徒弟都盛好粥后,才伸手有一勺没一勺的舀了小半碗。他拿起筷子,视线从话本上挪到饭桌上,便看见,原先满满的六盘小菜,肉眼可见地浅了下去。两双筷子仿佛比试一般,在餐桌上飞舞,甚至出现了残影。方泉:“……”简欢百忙之中瞥了方泉一眼,还招呼道:“师父,快吃,不要客气!”方泉:“……”他这是养了两个饿死鬼徒弟吗?现在反悔,把两个徒弟扔了,还来得及吗??-用过早膳,时辰还很早,朝阳在天边羞羞答答的只露了半张脸。竹林的青石板小道中,地面微微湿润,是晨雾留下的痕迹。简欢和沈寂之各站一边,手里灵剑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沈寂之言简意赅:“来。”简欢眯眼,握紧剑鞘,微微屈膝,整个人忽而弹起,像灵巧的猫,一剑朝沈寂之劈去。沈寂之单手执剑,一手负于身后,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微微闭眸,抓住刹那,一剑斩出,简欢整只右手被震得一麻,手中灵剑脱落,掉落于青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简欢抽了口凉气,捏着自己的右手,捡起剑,有些心虚地问:“如何?”沈寂之刚刚说要先看看她的剑用得如何,才能知道要从何教她。沈寂之欲言又止,半晌叹道:“从头开始罢。”至此之后一个月,简欢跟着沈寂之开始了痛苦的体能训练。扎马步,背着石块跑山,俯卧撑……是的,俯卧撑!桃花林中,简欢双手撑着地,汗水顺着脸颊滑下,隐入残花中消失不见。她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整个人摇摇欲坠,呼吸急促。她扎了一时辰马步,休息一刻钟后,跑了一时辰山,再休息一刻钟,开始做俯卧撑。沈寂之还不让用灵力,铁人三项都没这么累啊。简欢泄了气,手一弯,啪叽一声和桃花花瓣来了个脸贴脸,开始摆烂。一旁,沈寂之已经轻轻松松做了一千个俯卧撑,拍拍双手起身,蹲在她面前:“怎么?”简欢闭眼,气若游丝:“练剑为什么要练这个……”沈寂之:“你臂力不行,剑握不住。”简欢:“好吧,我累了,我歇歇。”沈寂之:“好。”他起身,拿出芥子囊里的画具,开始见缝插针地完成简欢布置的任务。沈寂之会手工活,会下厨,会很多东西,但画画他没怎么学过。他画的炼器图很简略,一般也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画符很讲究对线条的运用,简欢就教他画素描,每日让他画十张。时光在这处世外桃源悄无声息地过去,一转眼,便是三个月。简欢的马步越扎越稳,跑山越来越快,俯卧撑也越来越溜,沈寂之很难再打掉她手中的剑。沈寂之的素描画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想想在外头,也才过去三天,简欢就油然生出一种赚到了的满足感。这日早晨,用过早膳后,方泉带着两位徒弟去了桃花林:“好了,今日开始,我把符剑教给你们。”“一般的符文太过繁琐,遇到强者,对战中根本来不及。这套符剑,是我多年来一点点思索而成,简化了八十一个符文,以此构成剑招,借天地之势,灭妖魔之体。”方泉立于桃树下,伸手,一朵桃花掉落在掌心。他望着那朵花,却不知透过花看到了谁,笑容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又夹带着细微的怅惘。“我称它为,折花剑。”方泉收手,掌心的桃花往下坠落,他腾空而起:“徒弟们,看好了,这是第一招。”简欢和沈寂之仰头,一眨不眨地盯着。风将方泉的衣袍刮得舞动不止,方泉的剑挥出,一时之间,天地震动,山河呼应,直冲云霄。片刻后,方泉回到原地,轻扶胡须,眼往后一撩:“如何?”简欢真诚道:“很厉害,但师父,你挥剑太快,我没看清,您能慢动作来一回吗?”方泉:“……”-用过晚膳后,天还未暗。大门开着,简欢在门前空地上练剑。女孩身着浅蓝色衣裳,长发束成高马尾,身姿灵动,那双眼里比几月前多了一些锋芒,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院内石阶前,沈寂之支着画架,拿着只笔,在作画。血色残阳挂在天边,天光一点点变暗。四周没有其他人家,静谧安宁,练剑的简欢成了唯一的声源。沈寂之没有抬头,他眉眼沉静,手中画笔极稳。不用多想,女孩的眉眼身姿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天彻底暗了下来,夜色倾泻,四周树影幢幢。简欢收了剑,小跳几步进了院子,有些奇怪:“师父人呢?”沈寂之回神,不动声色地开始收画:“用过晚膳就不知去哪了。”简欢颔首,在石桌前坐下,觑见沈寂之的动作,伸手随口道:“让我看看。”沈寂之一顿。见他没有动作,简欢蹙眉,五指勾了勾:“快呀,让我看看。”现在沈寂之的画不错,她不像先前一样每张都要拿来批评一番,再退回去让他重画。但偶尔抽查,也是可以的嘛。沈寂之飞快把画捏成一团:“算了,画得不太好。”简欢扬眉:“画得不好更要看,快点给我,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沈寂之眉眼轻动,简欢一眼就看出他这是要把东西放进芥子囊前的预兆。简欢二话不说,一剑劈了过去,打断他的下一步动作,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画。沈寂之身形一闪,飞快避开这一剑,同时立马将画连带画架收进了芥子囊中,他微微松了口气。简欢捏紧剑,目露威胁的盯着他:“好啊沈寂之,平日你让我扎马步我就扎马步,跑山就跑山,俯卧撑我也做了,让我挥剑我二话不说就挥。而我让你把画拿给我看,你居然不听我的?”沈寂之:“。”沈寂之把沉默贯彻到底。现下,画是绝对不能给她看的,否则无异于自掘坟墓。简欢咬牙:“把你芥子囊拿出来。”沈寂之:“不。”简欢:“拿出来。”沈寂之:“不。”简欢闭眼,再次提剑而上。沈寂之站在原地,不躲不避。凌厉的剑风兜头而至,他眼皮都不眨一下。简欢咬牙,剑硬生生一侧,只斩了他的半缕长发。他大爷的沈寂之,借着自己是欠债人,敢不躲她的剑了是罢!简欢垂眸,眼中忽而闪起几分精光,先假意朝旁走了几步,瞬间暴起回头,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弯。沈寂之往后一避,简欢欺身而上,长剑一出,直接把人抵到了墙边。锋利的剑就横亘在沈寂之的脖颈处。沈寂之垂眸望着那把剑,再看了看近在迟尺的简欢,眼观鼻鼻观心,不主动也不反抗,甚至不出声。简欢勾了勾唇角,空着的手一探,就朝他怀里的芥子囊探去。沈寂之眼皮狠狠一跳,电闪火光地扣住她的手腕,哑声道:“简欢。”简欢微愣,他的指尖一片炙热,烫得她下意识缩了缩手腕,一把甩开。沈寂之借势松开,怕她胡来,出言道:“我给。”简欢轻哼一声:“那你快点,早给不就完事了吗?”她一边等沈寂之自己拿画,一边搓了搓手腕,妄想搓去那股热度。门外,方泉望望天,望望地。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两个徒弟间的对话,怎么就这么……人间事呢。沈寂之抬眼,望见门外一角衣袍,突然间喊了一声:“师父。”简欢忙转身看去:“师父?你回来了,你刚刚去哪了?”方泉走进来,手里拿着封信,春风得意地笑道:“收了封信,下月我有几个好友要来一聚,到时你们俩也见见。”沈寂之从芥子囊里拿了张先前的画,揉成一团,走上前几步递给简欢。简欢随意看了眼,确实画得不咋地。她摇头轻叹,扔还给沈寂之,不欲多说,跟上方泉:“师父,你的那些好友都有谁?”方泉神秘一笑:“等下月见到,你们自然便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