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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子急急跑至,神色遽慌,朝杨圣夜跪禀道:“启禀老爷,今日开府门之时,发现府门前的四个卫士被人杀了。”
杨圣夜一听雷霆暴怒,刀眉高轩,怒道:“谁那么大胆,敢杀我府上的人,可曾查出是何人所杀?”
那门子听老爷大动肝火,雷霆恼怒,不由暗打冷战,伏首回道:“左云统领已是去了,不过在其中一具尸首上发现一张纸条,正要呈送老爷。”说时,那门子就战兢兢的将手中依稀有血迹的纸条递上,杨圣夜接在手里,上下看了一遍。
杨圣夜越看脸色越是铁青,脸上怒起如云,显然是动了真怒,凶狠狠的道:“好个残目老邪,竟敢擅杀我府上卫士,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残目老邪,却是何许人也?”唐细凤过去的十年里都在白莲峰上苦练刀艺,自是不知这残目老邪在江湖上的名头。
杨圣夜胸中盛怒难平,口如绽雷,声势迫人,虎威凛凛,道:“公子,你拜白莲峰刀祖为师,山中练刀,自是不知这残目老邪的名号。他本是皇帝面前大受尊崇的神符师,可是听说他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自皇城内消失,原来他还活着。”
说完这篇话,杨圣夜就望前厅走去,唐细凤与杨鼎俱都跟随在后。到了厅上,只见地上摆放着四具死尸,身上衣甲几无完全,似被大火炼过,就连脸上也都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整个身躯都被炼得焦黑如炭,散发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唐细凤俯下身去,发现这四具尸首上都有被火炼去的痕迹,在衣甲上还有未炼得完全的符纸角。杨圣夜命人将尸首抬出去,好生安葬,取出那张纸条来道:“公子,看来你那日遇上的神符师应该就是这残目老邪,看来长安城里有人想要我杨圣夜死。”
唐细凤偏首道:“杨叔叔,何出此言?”
杨圣夜旋把那张纸条递与唐细凤,并道:“残目老邪杀我府上卫士,不过是敲山震虎,想给我个下马威。可惜,他也太小看我杨圣夜,今夜我就让他有命来,没命回。”
唐细凤览毕纸条上内容,义愤填膺道:“这残目老邪倒是胃口大的很,不光是要杨叔叔自缚入长安,还要献城献兵,看来这长安城里的大人物们似乎是很忌惮杨叔叔。”
杨圣夜坐在一把椅上,下边的人奉上茶来,唐细凤与杨鼎也都一旁坐下。杨圣夜捧起一杯茶来,揭盖轻呷了一口,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眼下朝中这些奸臣贼党的势力已如日中天,可还是不愿放过我削官为民之人,还是要斩尽杀绝,剪草除根,真是可恶。”
唐细凤道:“残目老邪受命而来,定时有备无患,今夜一战,杨叔叔可有把握?是否要派出府中高手先行埋伏下去,伺机行事?”
杨圣夜啪的一声将茶盖盖住,放在桌上,哼了一声道:“区区残目老邪也值得我杨圣夜为此大张准备?公子,难道你忘了,老夫这啸雷刀可是饮过龙血,难道还怕这些邪魔鬼祟吗?”
唐细凤自然对杨圣夜有百倍的信心,可是残目老邪乃是阴毒之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他不欺暗室,自是无须防备。不过,残目老邪与朝中人物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不可不防,遂坚持己见:“杨叔叔,此事关乎您的周全,定要万分谨慎。不若这般,今夜赴战,由细凤与杨鼎兄长掠阵,在旁护翼。惟得如此,方安我心。”
杨圣夜推辞不过,只得应允,用罢了茶,杨圣夜即将杨鼎召进内书房,传了他杨门兵法刀诀,杨鼎无不拜受。
入得夜来,杨圣夜一身紫色云锦蟒纹长袍,腰系丝绦,一饰也无,仅是握着一口精钢宝刀,朝唐细凤与杨鼎道:“公子,鼎儿,残目老邪精于符咒,极有道法,你们可要小心。”说时,抽出自己的啸雷刀,寒光湛湛,映月透华,耀目生花。
杨鼎道:“父亲,要不由鼎儿带你出战,是否稳妥些?”
杨圣夜将啸雷刀推回刀鞘内,目露坚毅之芒,似又回到斩削敌首,驰骋疆场的旧日里,片刻方道:“不必了,鼎儿。为父实力足够发付他,你不必担心,只是你远行在即,却须要去你母亲那里辞别一番才可,免她日后心悬。”
杨鼎应承下来。
杨圣夜提刀出府,到了残目老邪指定的街上相候,唐细凤与杨鼎则是背刀跨剑侍立两旁。这时,月朗星稀,风云俱无,将整条街衢都照得耀如白昼,清清寂寂的,路上连一丝人影也无。沿街两旁的铺肆早已关张闭户,百姓们业已拥衾入眠,美睡正酣。
杨圣夜立在街心,双眉淡展,全无行将殊死豪杀的兴奋乃至是战栗,只是目落于前,无嗔无怒。他双手互叠,搭在竖立在前的啸雷刀柄上,静息凝神,不急不燥的等着。
终于,此刻一阵来得稀奇的徐风轻至,吹过杨圣夜的身前,将檐上的纱灯吹得碰墙乱响。唐细凤炼有听息搜魂大法,五十丈距离内一草一木,开枝发叶的声音都可听得真切。可是,此人来时,全无朕兆,连一点气息也无,就似凭空走出来的一般,却教唐细凤暗暗一惊。
来人突然站定在距离十丈远地方的前头,默然良久,方才冷哼一声道:“想不到堂堂定远将军杨圣夜,就连应约赴斗也要随身侍卫,方敢出来,老朽有疑当初夜斩神龙的那个杨圣夜却是到了何处去了?”
杨圣夜心性磨炼不少,已经不受这残目老邪的激将使怒之法,反倒是一发的冷静平和道:“当初杨某夜登长安城,斩罢神龙,方知是小人设谋,刻意加害,才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当初的杨圣夜早已心死,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邪神府主,你好啊,残目老邪。”
哈哈哈的一阵阴森厉笑沿着长街气势雄浑的传至。残目老邪立在暗处,声气缓和,绝无大战将至的紧张或激动,心中一尘不染,平滑如镜,心性功夫也是不差。
残目老邪沧桑的声音在街上中回荡起来:“想不到将军离都多年,还能记得老朽,真是受宠若惊。近来,听闻将军在此处招兵买马,暗蓄奇士,更统有万余甲士,乃是这一方的霸主,所以老朽前来道贺。”
杨圣夜听到这里,不由动上了三分怒火,将掌下啸雷刀点了一点,道:“你就是如此道贺的吗?杀我府上卫士,难道这不是在给杨某下马威?残目老邪,杨某久已离都,对朝中那帮人应当构不成威胁,为何追我不放?”
残目老邪道:“将军何出此言,老朽并未受任何指示。只是心中牵念着将军,所以登门造访,不料却被拒之门外,老朽不过是代将军惩治不称之人,将军实是误会老朽的意思了。”
杨圣夜怒声如雷,直滚残目老邪耳畔:“老邪物,我已并非位居将军之位,不必再以将军称呼。不过,你无端杀我府上卫士,这笔账总该是要血债血偿的。”
残目老邪阴森森的笑起道:“在外人看来,将军已是不复旧日荣光,可是在老朽看来,将军在不在职位,总是一样的。”
杨圣夜毫不客气的回道:“总是一样具有威胁,非要立时除了我这个祸胎,永绝后患才可。”
残目老邪道:“还是将军英明,一点即透。”
杨圣夜道:“那既如此,今日一战,必判生死才可。”
残目老邪道:“一切自依将军,老朽无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