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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中元筑
第六节弃城
木兽气势如虹的逼近大营,这一头头巨兽横冲直撞。
“那是什么?”城防兵有些恐惧,纷纷问到。
“准备火炮!”格日勒指挥道,但一阵轰炸,只在木兽上留下黑色的焦痕,甚至有些炮弹被铁刺挡在外面。眼看这十几只木兽越来越近,身经百战的格日勒也手足无措,大吼着:“继续开炮!”然而效果并不理想。
“报,弹药不足了。”听到这个消息格日勒有点后悔白天大量的浪费弹药,“没了就投弩!”因为角度的原因,一杆杆弩枪钉进木兽身上,却射不到里面的人,木兽依旧一步步往前爬着。
“血马骑,血马骑,快出城阻止!”格日勒一声令下,鸣瑞城门被打开,一千血马骑向木兽冲去,然而只围着这十几只转圈,木兽的铁刺让杀人如屠狗的血马骑无从下手,木兽内部的人离得太高,血马骑并不能近身,反倒是,木兽巨大的脚踏下来,总会砸死几个来不及躲避的血马骑,连人带马踩成肉饼。
木兽慢慢接近了城墙,格日勒急忙下令血马骑回城,关闭城门。然而五尺厚的城门被木兽几下拍碎,其他的木兽也在摧毁着城墙。城防兵们被震的从垛口摔下,三十丈的城墙让摔下的士兵粉身碎骨,有的摔在木兽上,被尖刺戳穿了胸膛。城墙不断颤动,不久便土石碎落,墙体坍塌,一面城墙就这么被攻破。当城门轰然碎裂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像是一个女人的叫声,紧接着,北罗大军沸腾了,向鸣瑞城冲来。
李元慕看着格日勒,格日勒紧锁眉头,说道:“还请二皇子向皇城求援。”李元慕点了点头离开。格日勒大声吼道:“退至内城墙!”鸣金声响起,中元军潮水般退至内城。
北罗大军很快越过外城墙,杀了进来,与中元打起来巷道战,所幸城内房屋多,木兽的行动更加缓慢,北罗也不想破坏太严重,毕竟不久这将是他们的城池。不幸也是城内房屋多,血马骑的骑兵能力发挥不出,只能下马厮杀。城中的火光的暗淡了天上的星辰,厮杀声震掣整个荒原。
漫长的夜晚慢慢泛起了晨光,当东方大地上出现第一束光芒时,瞬间被鸣瑞城的血染红。此刻北罗军已经撤去,却留下一城的尸体,堆满街道,腥臭无比,蝇虫哄飞。整个外城被鲜血灌了一遍,墙壁上,屋顶上,街道上,风吹起,血液干涸,发黑发硬的黏着尸体。
“报,昨夜一战,损兵四成,奥尔将军战死!”在城主府中,一满身血污的士兵来报,李元慕坐在主位上痛苦的点了点头,格日勒坐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纷坐的各位将领们,全部满身鲜血,一脸污渍,李元清的腰上还绑着白色的布条,崭新的纱布与破碎肮脏的衣服鲜明的对比着。
李元慕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沉默很久,虚弱的问道:“大家有什么想法?”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李元清看到这个场面,有些生气,大声说道:“跟他们拼了!”
格日勒制止道:“三皇子切勿意气用事,这次是我们中了北罗的圈套,佯装围城是想让血马骑来救援,再退兵让血马骑入城,没有平原的地形,他们便可将血马骑和我们一网打尽。真是没想到布基诺这么舍得,损失那么多士兵就是为了看起来像是被打败,引血马骑入城!”
李元慕问道:“大将军,皇城援兵最少五天才能到,我们如何才好?现在城中除了尸体没有任何吃的,北罗只要围城,我们也会饿死。”
“二皇子,还是弃城吧。”格日勒说道。
“什么,弃城?我们拼了多少兄弟的命才守住,你现在说弃城?”李元清魁梧的身体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激动的说道。
“确实弃城有点……”李元慕也为难的说道。
“两位皇子还请听我说,现在城中水粮全无,北罗只要围上三日,我们不攻自破,到时候就是他们来捡尸体。不如趁现在将士们还有气力,我们突出重围,等皇城援军一到,再收回鸣瑞城。鸣瑞城墙已破,攻城容易守城难啊。这次破城主要是因为那些木兽,但这些木兽行动缓慢,回攻时只要有意避开,这些木兽是发挥不了作用的。”格日勒解释道。
“这……”李元慕思索道,“这些木兽到底是什么?”
“先不管木兽,如若二皇子同意我的计划,还请明示。”格日勒弯腰行礼,说道。
“只能这样了。”李元慕无奈的说道。
“二哥!”李元清不满的说道。
“好,明日清晨突围。”格日勒说道。
翌日,夜色渐淡,一只信鸽飞进了城主府,但城主府已空。
李元慕、李元清和格日勒带着人马借着夜色,穿行在外城中,但到城门处时,却看到城墙上的火炮转向对着内城,几个坍塌处,都有一只木兽守着,木兽四周全是北罗的士兵。
“冲锋!”一声令下,血马骑一马当先,向几个坍塌处冲去,一路劈杀。而城墙上的火炮向血马骑吐起了火舌,周围的士兵也拼命的砍着血马骑的马腿,让鞍上的人摔下马的那瞬间,合力刺杀,远处的北罗主力也向这边赶来。不久,血马骑拼出了一条血路,逃了出来,然而其他士兵却依旧被困在城内,无法突围。格日勒看到了赶来的北罗主力和被还被困在城中的李元慕、李元清,一咬牙齿,调转马头,向回杀去!刚逃出的血马骑又回到城内,但此刻再想出城就很不容易了,北罗的主力已经过来封住坍塌处,何况还要带领其他士兵。格日勒一面战斗,一面撤回内城。
内城城主府中,格日勒表情严肃,而李元慕垂着头,李元清却一直嚷着再战,不久也坐在一旁生气不说话。整个城主府安静下来,只有窗台上那只信鸽咕咕咕的叫着,却谁也没有在意它得存在。许久,李元清大吼一声:“烦不烦,信不信把你炖吃了!”说完准备扑向窗上的信鸽,却触电似的停在原处,李元慕和格日勒都站起身,此时的目光也聚集在信鸽身上,而信鸽还在悠悠的在窗台上踱步。李元清箭步上前,一把握住信鸽,取下鸽腿上的小竹筒,倒出一张纸条。
“说了什么?”李元慕与格日勒同时问道。
李元清打开纸条,朗声读到:“近日天迈乱象四起,父皇身体不安,需大军镇守天迈,虽北罗战事吃紧,然各地藩镇也需重兵把守,还望两位贤弟能像其他藩镇一样守住鸣瑞城,才不负父皇厚望!”李元清的声音越读越小,读完焦急的问道:“二哥,你是不是没和皇兄说清楚这里的情况?”
“说了。”李元慕瘫软在座椅上。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李元清吼道。
“三皇子先别动怒,臣定竭尽全力保护二位殿下。”格日勒弯腰对李元清说道。
“竭尽全力有什么用,不出三日,别说你我,全都活活饿死!”李元清继续吼道。
“这……”格日勒对李元清的反应有些意料之外。
“大将军,血马骑的马匹是否可以当作食物,在城内马匹也没有用途。”瘫软在座椅上的李元慕说道。
“不行,血马骑人马合一,杀马等于杀人!”格日勒一下严厉起来。
“那你说吃什么!不杀也得饿死!”李元清吼道。
格日勒愣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吃人!”
李元慕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着格日勒,李元清也安静下来,看着格日勒。
“这么多年的战争,将士们早已对北罗人恨之入骨,噬其肉,饮其血又如何?”格日勒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元慕,李元清二人不语。
午间,城中的士兵两日来第一次进食,食物是北罗士兵的尸体。有些人发泄似的撕咬着,有些人呜咽的吞咽着,还有一些人无法张开嘴,默默的看着,有饿的实在受不了吃了几口,却立马吐出来,不停的作呕。当空中一只鸽子飞过时,地上人吞咽着口水。
鸽子放在了城主府落了下来,这次是格日勒打开纸条,看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把纸条递给了李元慕,李元慕看完之后也没说话,李元清着急的把纸条上了过去,只见上面写到:皇城震动,血马骑速回防。李元清看完破口大骂。
李元慕说:“等将士们吃完午饭,我掩护你回去。”
格日勒有些愧疚,说道:“实在是君命难违,不如两位皇子和我一起逃走,我们还有机会。”
李元慕说道:“他当今太子要我守,我守便是。”
格日勒说道:“殿下,恕臣直言,太子这哪是让你守城,明明是想借北罗之手除掉二位啊!”
李元慕大笑,戏谑道:“君命难违啊。”
午后,城墙坍塌处又是一场厮杀,血马骑一个个逃出来鸣瑞城,其他士兵与北罗军队厮杀,也许是吃了北罗人的肉,也许都知道自己都会死在城中,一个个无所畏惧,以命搏命,这些原本被血马骑震撼的士兵此刻却成了血马骑逃亡的护卫者,李元清愤怒的劈砍着,恨不得杀死所有人,浑身的肌肉跳动,像一尊魔神,然而个人的力量尽管再强大,在千军万马中也无比的渺小,一只冷箭直直的穿进脑门!李元清愤怒的眼睛瞬间没了光彩,直挺挺的摔在尸体中。
“元清!”看到这一幕的李元慕大叫!准备冲过去,这时格日勒拉住他说道:“殿下,回头就是死,跟我走吧!”
李元慕愣了一下,冷冷的说道:“我知道是死!但我不想做逃跑懦夫,这一点我比李元育强一万倍!”说完,向李元清死去的战场中心冲去。
格日勒痛苦的看着李元慕的背影,一咬牙,跟上了血马骑的部队。一路劈杀,远离城墙遇到的却是北罗的主力。格日勒大吼道:“冲锋阵型!”说完,不到一千的血马骑摆出锥子形向北罗大军冲去,战马上的血马骑所向披靡,很快便冲穿,便可逃离出去。这次一只比城墙下的木兽还要大一倍的木兽迅捷冲了过来,想挡住血马骑的冲锋。这只巨型木兽和城下的不一样,内部没有壮汉催动,但双目中的紫火更盛,木兽的头顶上站在一个女子,手持节杖,嘴中念念有词。逃亡部队中的沭成定睛一看,木兽头顶上的女子竟然是当日沭成放走的维卡!这些木兽都是她驱使而来的!沭成睚眦欲裂,疯狂的大吼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有信仰?”然而沭成的声音并没有能传到维卡耳中,而是被厮杀声淹没。但是维卡该是看到了对着自己表情狰狞的沭成,她愣了一下,嘴中的咒语停止,巨型木兽也停了动作,眼睛中紫火熄灭,停在了血马骑侧面,格日勒乘机挥舞着马鞭,一条条血痕出现在马背上,让座马加速,很快的整个血马骑从巨型木兽脚下奔过,向南方跑去。维卡站在巨型木兽头顶,喃喃的说道:“你救我一命,我放有你这么多人,我们互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