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恶魔的追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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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来说,互联网技术问世后很快引起了各国的广泛关注,其中也包括以信息为生的诸多情报机关。其他人还在赞颂它的神奇与便捷时,MI6却担心这项技术不在不列颠手中,会导致他们在情报竞争中出现巨大漏洞。

    在文件的开头,计划创始人甚至将这种技术劣势跟二战中日本泄露的密码机相提并论。他们认为只要假以时日,互联网会彻底取代邮件、电报以有线电话通讯。即使发明它的是盟国,也不能保证对方不会窃密。

    于是向日葵计划就此提出。

    MI6打算培养一批在现实中拥有截然不同身份的人,这些人和半途加入者不同,和正式雇员也不一样:当MI6没有启用他们时,他们与普通人无异,会正常的度过自己的一生。非特殊情况下,情报部门也不会主动招见他们,因为这有可能导致他们的身份暴露。只有当这些人自己觉得必须与MI6联系时,才会从一个普通人瞬间蜕变成一名谍报工作者。

    根据计划,他们将是信息时代的纯白潜伏者。

    迪亚德.弗林便是首批提议者中的一位。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这些人从小就跟情报机关毫无关联,又怎么能成为MI6的隐藏力量,甚至还对其保证忠诚?

    向日葵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以家庭为单位分布式训练,所以创建者没有像同行那样从孤儿中招募人员,而是选择了业内人士——退伍老兵以及情报机关内的高层自愿者。他们的孩子也被分为两类,分别对应基层情报和上层情报,第一类大概在两千六百人左右,余下的都是第二类。

    朝阳看到这里不得不佩服这帮人的脑洞,老兵和间谍自己就可以对孩子进行培训,还能灌输忠诚教育,确实不需要MI6再插手其中。这些孩子的成长路线也会跟普通人一样……读书、毕业、工作、结婚,唯一的区别是,他们在业余时间就掌握了成为一名情报工作者的全部知识,并且都知道自己肩负使命。

    而他们的父母则生活在互联网尚未普及的时代,也许在转业很久后才会被录入系统,如果他们自己不宣传,很少会有人知道镇子的一名老木匠或农场主之前曾是老兵。

    至于为什么要分成两类人也很有道理。

    因为底层人很难混进上层圈子里,自然也无法接触到高级别的情报。何况情报人员也不能蒙着眼睛去工作,总得知晓机关需要什么样的情报,这就意味着MI6得反刍他们一部分秘密,分级的好处就在于此,不至于让一个基层工作者也知道最绝密的情报。

    乔治.弗林显然是作为父亲的接班人加入进来,从年龄来看,计划实施时他已经有三十来岁,所以不可能作为纯白潜伏者。另外身为一名MI6高层,他的退休时间也非常早,早得像是被提前开除了一般。

    朝阳将三人的年龄先后排了排,便发现泰勒的岁数基本跟乔治.弗林退休的时段相吻合。

    如果泰勒是向日葵计划的种子,那么他不会出现在名单上也就合情合理了。

    这也是朝阳始终无法在网络信息上找到对方破绽的原因。

    为了确认这一点,他转头又黑入了不列颠的中央统计局服务器,从里面调出了泰勒一家人的注册身份。这里的数据属于公开信息,跟身份证件高度绑定,可惜的是关于他父亲的信息只有一个名字:埃德默克.泰勒,身份是工厂经营者,并没有照片资料。

    这反倒激起了朝阳的斗志。

    他找到泰勒所读的小学和中学,把时间回溯到目标童年时期,开始不厌其烦的在布满尘埃的海量资料中翻找起来。

    那是一张张泛黄的彩色照片。

    凌乱且残缺。

    1990年的学校可没有什么电子档案库,学生群体中更没有普及手机和互联网。他找的这些资料基本都是来自于孩子们长大后,偶然发现学生时期的模糊照片,为了纪念将其扫描到個人空间或是社交网站上,如此才能被朝阳搜索到。

    这一找就是大半天。

    直至凌晨时分,朝阳的目光终于在一张近乎黄白的照片停留下来。

    那是一场小学生球赛结束后的欢庆场面,其中一支也是泰勒所在班级的球队。孩子们撒腿奔向他们的父母,因为运动中按下快门的关系,照片还有些失焦,看上去略显模糊。朝阳没有看到泰勒的正面,但他看到了一名眼熟的男子。此人穿着西装,站得笔直,宛如老绅士一般等待着孩子与自己相拥。

    哪怕不用比对软件,他也能认出来,这人正是乔治.弗林。

    ……

    凯尔斯按照惯例,打开基地四级安全门,对房间里的机器进行日常检查。

    这里是沃克索十字大楼最核心的地带,外人是不可能进到这里来的,所以检查者最需要防的是老鼠——这绝非开玩笑,老鼠破坏线路的记录远比人多得多。不过自从大楼的通风管里都加装红外驱鼠装置后,这项工作的意义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当然,检查还包括插线有没有松动,机器温度是否正常,监控和空调有无异样等等。不过凯尔斯怀疑一直到自己老到退休或者被辞退为止,这些机器都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毕竟它们可比人耐用多了。

    此刻时间是晚7点,已临近交班。这算是他下班前的最后一项工作,因此检查得也有点漫不经心,到处转了圈没有发现异常后,他便打算在检查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在这时,凯尔斯忽然注意到墙边一台数据采集机闪了下绿灯。

    怎么回事?

    他记得,这台与主机格格不入的装置是用来核对机密数据库的访问次数的。每次有探员需要查看绝密资料时,都需要向上级申请,而探员具体看过几次,则会被采集机记录下来,以作为核对之用。为了杜绝作假,该装置并不与主机本身相连,监听的也是流过硬盘端口的电子数。

    比起机房里的电脑,它更像是一台纸带打孔机,既古老又落后。每检测到一次查询访问,它的指示器就会上涨一个数,无法从外部清零,也无法调整数值。

    而绿灯闪烁证明有电子通过。

    但现在房间里根本没有一名探员。

    凯尔斯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等了几秒钟,接着再次看到机器闪烁了下绿灯。

    有人正在访问大楼里保密级别最高的主机?开什么玩笑!这些机器都是处于物理隔绝状态,只有拿着专用的设备来到这间屋子,才能连上主机数据库!

    很明显,是采集装置坏了。

    凯尔斯打开自己的无线电,呼叫办公室的同事,“喂,艾克,帮我查下回次采集器的次数。”

    但对方没有回话,听筒里只有滋滋的电磁杂音。

    “该死,又没信号。”他咒骂了一句,决定自己来。

    此装置外面罩着一个EMP屏蔽外壳,需要手动掰开解锁扣,才能将外壳提起来,看到里面的指示器读数。这个操作不算麻烦,十秒钟就能完成,他打算先记下数字,再出去跟过往记录核对。

    然而也就是这一瞄,让凯尔斯瞬间汗湿了后背!

    他虽然不记得具体数字,可上一次记录还是六开头的四位数,其首位“6”已经很久都没有变动过。

    而此刻,他看到的读数是12316。

    四位数变成了五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