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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余耿耿瞥了眼窗外, 陡然想起他和余淮之的房间都在三楼,彻底清醒过来,心有余悸道:“你不要命了!”
余淮之对上他的眼睛,淡色的眼眸安静地注视着他。
余耿耿明白他的意思。
半晌, 他闭了闭眼睛:“好了, 我答应以后再也不躲着你, 行不行?”
不过是一句搪塞他的戏言,为什么非要当真。
“行。”余淮之眉眼舒展,唇角弯起一点志得意满的笑影儿, 看起来非常欠揍。
余耿耿心烦意乱,一点也不想看到他:“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走门。”他着重强调。
余淮之凑近一点, 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在余耿耿爆发之前,他又很快地退至门口,似笑非笑地道:“这是利息。”
“……”
余耿耿气得满脸通红,在床上打滚。
他安慰自己, 忍忍, 明天这个逼就恢复正常了。
第二天凌晨两点。
余淮之准时出现在余耿耿的床上。
余耿耿再次被吵醒,抓了抓头发, 睡眼朦胧地问:“我不是答应你以后不躲着你了吗?”
余淮之淡淡道:“是啊。”
余耿耿:“那你为什么又爬我床??”
余淮之轻描淡写:“我并没有答应过再也不爬你的床。”
“……”
余耿耿认真回想了一下,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有给出过这个承诺。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
真狡猾啊。
“这么会找漏洞,你小时候抓周抓的是放大镜吗?”
余淮之微微一笑, 谦虚道:“我读书时的逻辑语言学一向是满分。”
余耿耿:“……”
脸皮厚成这样,难怪生意做得这么好。
余耿耿的火气一下子被挑了起来,朝男人扑过去。
余淮之出其不意地扯了扯被子。
余耿耿脚下一滑,陡然失去平衡,直挺挺地栽入他怀中。
在惯性作用下,余淮之搂着他一起往后倒。
余耿耿听到了咚咚咚的心跳声, 越来越快。
过了一会儿,胸腔微微震动,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原来那天不是在做梦。”
从这之后,余淮之每晚都会像个采花大盗一样,夜探余耿耿的深闺。
也不会做特别过分的事。
大部分时间盖着棉被纯聊天,顶多抱着亲几下。
余耿耿无论是把门反锁还是用东西堵上,余淮之都能悄无声息地进来。
余耿耿忍无可忍,绷着脸文绉绉地嘲讽:“卿本君子,奈何做贼?”
余淮之眸色深沉地看着他,缓声道:“有些事情,就算是圣人也难忍。”
余耿耿:“……”
之后,他就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余耿耿想明白了,拦也拦不住,还是不白费力气了。
有一次,差点被余太太发现端倪。
余太太通宵打麻将,很晚才回来,正好撞到余淮之从余耿耿房间里出来。
余太太吓了一跳:“淮之,这不是耿耿的房间?”
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还因为余淮之此刻脸上的表情,她从来没有见到过。
余淮之平时应该是压抑又深沉的,唇角抿得很平,看人时眼眸里不带有一丝情绪。
就算在家人面前会好一点,也依旧是不苟言笑的。
此刻余淮之脸上的笑意尚未褪去,浑身散发出一种餍足的感觉,看到余太太,语气平和地打招呼:“母亲,您回来了,耿耿晚上蹬被子,我过来看看。”
余太太愣愣地说:“好哦。”
她的目光落在余淮之的脖颈上时,瞳孔微微聚缩,那里有一个新鲜的牙印。
余淮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我先回房间了。”
余太太神情恍惚地点点头。
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可怕到什么地步呢,一旦曝光,势必成为轰动整个g市的丑闻。
最重要的是,余老爷子绝对不会容忍。
余太太白着脸摇摇头,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是打麻将打得昏了头,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余耿耿的房门,终究没有勇气上前,转过身步伐凌乱地离开了。
三月六日,黄历上标明适合祭祀祈福的日子。
余耿耿跟黄哥和教练都请了假,说他今天要回乡祭祖。
他一大早爬起来,穿上佣人早就准备好的黑色西装。
余太太看见余耿耿下楼,连忙招呼他过来吃早餐:“今天会特别累,多吃点,不然一会儿扛不住。”
餐桌上还有杜归。
余耿耿跟打他了个招呼:“怎么没看见大哥?”
杜归笑笑:“淮之哥去公司了,等会儿来找我们。”
今天对杜归而言,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日子。
他会被正式记入族谱。
前一天晚上,余老爷子把他叫去书房聊过了,态度很强硬地表示,这件事没得商量。
杜归沉默了。
余老爷子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一点,掰碎了给杜归讲,改姓的好处有哪些。
比如说,余氏集团会有你一部分,再比如说,以后的结婚对象一定和余家门当户对。
杜归恍惚地想起了裴云旗在酒吧时对他说的话——“我们俩不合适。”
他扯了扯嘴角。
什么是合适,什么是不合适?
他现在和他,也能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吧……
想到这儿,杜归抬起眼,轻飘飘地道:“那就记吧。”
从此,不管别人怎么喊他,他在族谱上的名字只会是余归。
半夜,杜归摩挲着屏幕上杜母电话号码,正在犹豫之时,一不小心拨了出去。
他手忙脚乱地挂断。
杜母不知道是失眠还是怎样,很快地打过来,担忧地问:“怎么了?”
杜归觉得眼眶有点热:“妈,我想你了。”
杜母连声问:“前两天打电话还是好好的,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没有。”杜归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不让她发现什么异样,“妈,我打错了,你早点休息吧。”
事情已经成定局,他自己都觉得他现在这副舍不得的样子,很令人作呕。
祭祖的祠堂位于半山上。
不是很豪华,但是看起来十分古朴庄重,透着一股子在岁月洪流中屹立不倒的感觉。
余老爷子这一支人丁单薄,却是最有权势的一支。
下车后,许多陌生的面孔围过来打招呼,热热闹闹的,不像是祭祀,更像是庆典。
族老过来问余老爷子什么时候开始。
余老爷子沉声:“不急,等淮之到了再说。”
余太太领着余耿耿和杜归进去打招呼。
虽然杜归是第一次出现在祠堂。
大家都默契地忽略了这个问题,把两位少爷从头夸到脚。
余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余耿耿原本打算帮她拦着点,免得余太太一不小心中了别人的语言陷阱,许下不该答应的承诺。
没想到,余太太看起来和气好说话,实际上看得十分清楚。
一旦有人提了些不该提的事。
余太太就笑着看他,不说话,看到那个人讪讪地住嘴。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喧哗声忽然变得热烈起来。
余耿耿猜想应该是余淮之到了,正准备去外面看看。
手腕却被紧紧地握住了,长长的指甲几乎陷进皮肉里去。
余太太脸色苍白地看着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耿耿,不要去,就在屋里陪我好不好?”
余耿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