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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重新找回自信的女人，路鸣泽在心里分析道。
先示敌以弱，再告知对方遭遇的麻烦，最后表面自己的身份和善意。
这一套流程，看起来是那么的流畅自然。
这会儿，如果换成是一个懵懂扎进龙族世界的混血种萌新，或许该紧张地询问日本分部的情况了。
按理来说，哪怕是稍有些谨慎的人，也会开始旁敲侧击。
路鸣泽也是这么做的，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握着枪械的手似乎稍稍紧了紧，手指已然放在了扳机上，一副蓄势待时的模样。
“你杀了我也解决不了问题，到时候你和你的家人...”
酒德麻衣朝他努了努嘴，随意拨弄了两下鬓角，露出了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对着FAL的枪口，甚至抛了一个媚眼。
换做旁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大概只会认为，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但只有路鸣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酒德麻衣。
她确实是一个疯女人，一个疯起来能不要命的漂亮女人。
要不是为了任务，她不会流露出一点软弱。
不得不说，在完成任务这一点上，她着实是一个矜矜业业的好员工。
“你来找我不只是想被我拿枪举着吧，想找我要什么？加入卡塞尔？”路鸣泽问道。
似乎，问题一下又绕回了原点。
关于眼前女人的来意，到现在还没有细说，她只是不断地在向他传递着信息。
很有刻意的成分...一些关于混血种的事情似乎有必要让自己知道？路鸣泽好奇了起来。
酒德麻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说对也不对，我觉得你很有潜力，值得我们投资。”
能够在刚觉醒血统，就有超过她的实力。
如果按照卡塞尔的初步评定，路鸣泽的血统等级必然是‘S’级。
除了超S级那种基本不可能出现的存在，S级的他绝对有资格傲视所有混血种。
如果这样的人不拉拢，不投入资源培养，那么她们的存在只能说连呼吸都是在浪费资源了。
这是酒德麻衣的真心话。
混血种的成长并不算快，寿命增长巅峰期延长的同时，也代表有着漫长的成长期。
从人类到达具备超越凡人的时间很短，但到达巅峰期却异常的困难。
比如一个A级的混血种，要到达B级的体魄和言灵运用，或许不到1年的训练就能做到。
但要他们真正到达A级，有天赋的也得要几年，没天赋的更是不知道要多久。
更别说那些到了巅峰的老怪物，想要更进一步突破血统极限，比登天才难。
按照‘薯片’妞给出的情报，路鸣泽满打满算觉醒到现在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正常的混血种，哪怕是S级这种君王血统，也最多只有B级的实力。
但现在的路鸣泽，是当之无愧的A级。
路鸣泽大概能知晓酒德麻衣心中所想，面对这句异常真实的回答，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另一个点：
“投资吗？看来你们和卡塞尔学院的关系并不好。”
“哦？”酒德麻衣惊讶地挑了挑描得相当精致的眉毛，一副“你居然看出来”的表情。
“你确实十分优秀，这一点毋庸置疑。”她赞扬道。
一般这会儿，对方应该想的是自己能收获什么好处，又或者做点符合他年纪的事，譬如一脸倔强加傲气的表示拒绝。
但眼前这个16岁的少年，明显不同。
“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等高中毕业就该入学卡塞尔。但日本分部和卡塞尔关系并不算很好，提前投资，自然要只有目的。”路鸣泽也不打算跟她打哑谜了。
酒德麻衣欣赏的望向路鸣泽，对方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年。
嗯...小小年纪就要套上一层大人的外衣吗，也不知道他这几年经历过什么...
说起来，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倒是跟那位有点形似。
酒德麻衣略微跑了一小会儿神，她着实有这个闲情，至少路鸣泽现在的反应还在薯片妞的预设范畴，本就是埋在她说出信息中的线索。
“不只是那么简单，除了卡塞尔以外，分部内部的气氛并不和谐。”酒德麻衣说，“所以，在全世界寻找一些好苗子，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
她将求贤若渴的姿态表露无疑。
“日本分部”只是简单的叫法，它的全称是要加上“卡塞尔”作为前缀的。
在一个框架下的暗处争斗，最简单且直接的办法，自然是把对手换成亲近自己的人。
以路鸣泽的资质，未来在卡塞尔必然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是酒德麻衣表露出来的原因，但在路鸣泽看来，对方这句话没有半分的诚意，更像是公式化的回答。
因为需要给出一个接近他的理由，所以编造了一个合适的身份，接着给出刚才的原因。
见路鸣泽依然端着FAL，酒德麻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不拿出点什么，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嘛，既然是投资，那我们肯定也会给出足够的好处。豪车、美女、权力...”
酒德麻衣每说一个普通人为之疯狂的追求，都会稍稍停顿一下，似乎是在观察路鸣泽的兴趣点。
路鸣泽耐心地等她说完：“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叫‘画饼’。”
“什么意思？”
“‘画饼’指一方做出荒唐不切合实际的承诺，再用花言巧语使人相信并为其服务，简单来说，就是现在的情况。”
“......哦，很神奇的说法呢。”酒德麻衣满头黑线，她当然听得出来路鸣泽是在挖苦自己。
她忽然有点想念薯片，虽然薯片没有幽默感，也很不解风情，但至少可以交流。
“说说你所代表的势力吧，你们既然对我做出了投资评估，那应该知道我缺什么。”路鸣泽又挑起了话题。
“当然。”酒德麻衣心中暗骂路鸣泽这只难缠的小狐狸，表面思考这个问题该怎么说。
这个‘问题’和答卷有一些偏离，根据她们的情报，路鸣泽就不该知道这些东西。
而刚刚给路鸣泽讲的东西，本来是作为她们初次见面的诚意。
她知道的信息并不少，但并不好把控应该透露些什么。
在以前她是觉得天演远不如冥照好使，但现在，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天演，这样才能压制住对面这只小狐狸。
“你的踪迹暴露给了日本分部，我们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想要问的信息，也可以随便找我们问询。至少在混血种的世界，还没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权衡之后，酒德麻衣给出了一个中庸的回答。
在这个答案里，她自认为展现了他们的实力，但又保持了应有的神秘感。
“那你们知道‘奥丁’吗？”路鸣泽忽然问道。
“奥丁？”
看到了酒德麻衣表情中那一闪而过的茫然，路鸣泽心里不经摇了摇头。
“奥丁，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众神之王，司掌预言、王权、智慧、治愈、魔法、诗歌、战争和死亡...”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路鸣泽肩头微耸，打断了酒德麻衣如同百科般的叙述。
酒德麻衣心中暗骂，她要是知道这种级别的人物，还会被路鸣泽制服？
她收敛好情绪，做出为难的样子；
“这条属于高层信息，以你现在的能力和程度，还没有接触的先决条件，你可以问问其他的。”
路鸣泽也不纠结，转而问起另一件事；“那...龙王的具体信息？就从会炼金的那位开始吧。”
“呵呵，你的胃口还真大，要是真的探明了有青铜与火之王的位置，卡塞尔那群疯子早就开始策划屠龙了。”酒德麻衣冷笑一声。
青铜与火之王...这不就知道一点信息了吗...
之前他知道的是四个古代帝名，这青铜与火之王，应该对应的是曾经的赤帝。
不过这种存在离他异常的遥远，他也只是扩充下知识库。
还有...对方总是以“疯子”称呼卡塞尔。
嗯...能被一个疯子称呼为“疯子”的存在，其本身一定也不太正常...这一点得适当提醒着自己。
路鸣泽心中满意，表面却是略带有不满：
“有关龙王的都没有？大方一点。”
酒德麻衣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没有，四大龙王一个都没有。”
好吧...知道的还没他多。
路鸣泽能确认对方是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他倒是知道了一个消息。
四大帝王对应现在的四大龙王。
地、水、火、风。
象征着四大元素。
路鸣泽不动声色，直勾勾盯着对方。
似乎是怕被路鸣泽看不起，酒德麻衣冷哼一声道：
“这些信息你问谁都给不出答案，我们是日本分部，这个不归我们管。混血种的信息，你随便问。”
路鸣泽自然不会问任何关于混血种的问题，他对混血种的势力根本就不了解，卡塞尔还是通过重生前的记忆。
问出来，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无知。
在一场看似对等的谈判中，谁先暴露出自己底牌，必然最后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那月读命呢？”
路鸣泽提了个霓虹神名。
对于霓虹的神话，他不了解实属正常。
而且既然古华夏皇室，北欧诸神都跟龙族有关，没道理日本神话和龙族无关。
“你果然知道不少东西。”
酒德麻衣深望了一眼路鸣泽，看的他心神一凛。
但好在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根本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既然你想考验我们的诚意和来历，那我就来说说这一位本家的‘最终兵器’。”
本家最终兵器...
路鸣泽感觉自己问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从酒德麻衣的眼神和微动作来看，对方是认真的...
他猜测对方是把这当做互相建立信任的重要信息，虽然可能不是什么绝密信息，但月读命对日本分部...很重要。
“当代月读命，蛇岐八家中内三家的上杉家主，上杉绘梨衣...”
是她吗...
想到当时自己和父母去霓虹时，见到路明非带着的红发女生，路鸣泽心底暗惊。
怪不得酒德麻衣会认为他是在故意询问。
那个女孩...或许本身就是一种只流传在日本分部的秘密。
而既然他知晓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他知道很多信息。
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这种表露是好是坏...
装过一次大佬，意味着以后就要一直装下去...
但实际上，他真的只是个萌新。
除此之外。
蛇岐八家，如果他所想不错，应该是掌控日本分部的最大八个家族。
内三家，显然是其中最强的三个。
酒德麻衣的红唇微翘，接着说道：
“她在蛇岐八家中是只有家主，大家长以及少部分人知晓的秘密。她拥有高危级言灵，一直生活在日本分部的绝密保护下。”
她的话里只透露出了一些基本信息，但也证明了自己的诚意。
拥有高危言灵，本身又是内三家上杉家的家主，这些信息本身就很有价值。
“卡塞尔知道吗？”路鸣泽突然问道。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谁知道呢？”酒德麻衣嘴角挂着笑容。
她的这句话，让路鸣泽猛然间皱起了眉。
见到这个表情，酒德麻衣笑容更甚。
有时候，哪怕是知道了某些消息，也意味着已经上了一条船。
更何况，在日本分部可能也是秘密的消息。
路鸣泽心中知道这一点，用表情和动作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放下了枪口，很光棍的说道：
“看来，我没得选。我要付出什么？”
天底下没有白听的秘密，这一点他在问之前就知道。
不过，他本想着徐徐推进，要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但没想到，钓鱼问题钓出了一条鲨鱼。
酒德麻衣见到枪口下移，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动作，脸上反倒是带起了胜利者的笑容：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和现在的同伴都很不错，我们会给你安排好后面的路，保证你们进入卡塞尔就能成为风云人物。”
她这会也没忘记自己找上门的借口，提前投资路鸣泽，将他们培养起来。
老板交给她的任务，是除去一切不稳定的因素。如果除不掉，那就让不可控因素变得可控。
既然她解决不了，那就只能让其变得可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