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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棠看着动作熟练地下蹲在她身前的小侯爷,很是纠结,要不要他背下山?
她确实走的有些累了。
但小侯爷和她不算熟,这样的事不太好。
“我还是自己走吧……”
“你快点,别墨迹,都背过你一回了,多一次也无妨,再磨蹭下去,你身边的丫鬟都要急的哭了。”
被忽然点名的玄兔,立马露出更加着急的神情,眼眶湿润,泪水就要滑落。
沈玉棠见之,无语。
“有劳了。”
她整个人趴在对方背上,浑身僵硬,双手紧握在一起,尤其是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还有双手扶住她双腿时,腿脖子上的肉都在发紧,显得格外的不自在。
“松开一点,要勒死我了……”
褚彧无奈地开口,上次沈玉棠昏迷着,软趴趴地在他背上,还没有什么别的感觉,这次没晕,却紧张兮兮,好像生怕自己会对他做什么一样,浑身僵硬不说,还用力勒紧他的脖子。
背个伤患,差点被伤患给勒死。
沈玉棠反应过来,喔喔的应了声,连忙放松双手。
被人背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还不如自己慢慢走下山。
褚彧背着他往下走,隐隐闻到一阵暗暗幽香,仔细嗅了嗅,却是身上之人的味道,混杂在血腥味里,清清淡淡,并不明显。
他心想,男子身上怎么会有这种香味?是擦香粉了吗?
偏过头凑近去瞧,见他肤色雪白,纤毫毕现,未曾见有粉末,想腾出手去蹭一下,目光却触及到对方望过来的怪异的眼神。
他呵呵笑着,不再有别的动作。
已经看完热闹的萧叙对此地花草毫无留恋,与江修文说了些话,就一同往山下走。
他们拐过一个弯,就见沈玉棠被一男子背着往下走。
男子背对着他们,但男子身边的护卫却看了他们一眼,江修文一眼认出那护卫是谁。
“小侯爷与沈谦之的关系这么好,亲自来接他,还背他下山。”
“小侯爷?那人是宣平侯世子?”
“温言不是到侯府见过他了,怎么没认出来?”
“他不在家,没见着。”
萧叙上次去侯府,想要见识一下这位失踪多年的侯府世子,寻思着虎父无犬子,便是离家多年,也应该差不到哪去,或许能结交一番。
但去了侯府,却发现刚认祖归宗的小侯爷根本不在家,连宣平侯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那日,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在去之前该递拜帖的。
以前都是别人往他萧家递拜帖,他还未曾给旁人写过,倒是忘了对方可能不会在家等着他去见。
山下的竹棚内,马车都停满了。
而沈玉棠来得晚,里面早已没了位置,便将马车停在不远处的荷塘边,由马夫看着。
车夫半靠在车门边打盹,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下点。
直到听到声响靠近,才醒过来,待看清来了什么人,是个什么情况,立马喊道:
“哎呀,公子这是被人打了?得赶紧通知府上,喊人来……”
“快些让开,我要给公子看伤,你莫要再多嘴!”
玄兔当即将他扒拉开,说的什么话,公子参加诗会怎么会与人动拳脚,平白让小侯爷他们笑话。
沈玉棠刚被放下来,就率先进了马车。
一从他的背上下来,就感觉到身体再次恢复掌控,不再僵硬无措。
见其脚一蹬,就上了马车,褚彧呆愣了下,这动作够麻利的,都不需要人搀扶。
玄兔朝他深感歉意地笑了笑,脚一抬也进了马车。
褚彧不明所以,也想上去,却听砰的一声,木质的车门被合上了,然后听到里面插锁的声音,手法利落,毫不犹豫。
关门,还上锁?
这防谁呢?!
“沈玉棠,沈谦之,你这是做什么,我背你一路,你把我关外面……”
他郁闷地念叨个不停,同时绕到车窗边,还未看到里面的情况,就见一白皙手指将窗门也拉住了。
视线挡得死死的。
等等,窗门?
还不是镂空的木窗,是一整块木板!
伸手去推,发现里面有股阻力,这也是上了插销的。
见金虎望过来,他指着车窗挤出一抹笑:“沈家…沈家的马车车窗很安全,我要不也弄一个……”
金虎:“……”
车夫热情地接过话:“马车是公子特地找人做的,车窗和车门都很结实,小侯爷要是想做,可以到南街落音巷找林记的穆先生,他手艺好。”
金虎:“……”
马车内,听到这话的玄兔险些在给公子上药时手抖了。
这次出门,玄兔准备了许多东西,从药物纱布到热水与干净的衣裳,能带在身上的就随身携带,不能带上的,就放在马车上。
沈玉棠看着她拿出热水壶,洗脸盆时,一脸的错愕。
玄兔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塞到马车上的,她竟一点都不知道。
“玄兔还真是心细,谁要是娶了你,是几辈子的福气。”
“公子还说,要不是你总莽着来,不顾自己的身体,我哪会准备这么多,伤口需要好好处理,不能感染的!”
看着洗脸盆里的水被浸染成鲜红,玄兔没好气的说道。
沈玉棠朝她扯出一个笑脸,她也不想这样,可谁让江修业咄咄逼人,竟敢对父亲不敬,那她便不能退缩半步。
“你还笑,伤口都裂开了,又不爱喝药,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玄兔一边念叨,一边给她重新将伤口包扎好,但由于水不够,只能简单的擦拭了下身体,身上还有一股血腥味,但比之前黏糊糊要好一些。
随后,换上新的月白长袍,外罩一件玄青色衫子,这套衣衫比之前那套还要素净,只有衣襟上有些许暗金色竹叶绣花。
当玄兔将车窗打开时,外面几人便闻到了更浓厚的血腥味。
褚彧朝里面瞧了眼,好家伙,连衣衫都换了,这一身看起来更像是饱读诗书的公子了。
只不过,沈谦之也太过讲究了些,上个药还得将车门车窗给锁上,比娇滴滴的姑娘还讲究,也不怕闷着。
在玄兔将血水端出去的时候,他一个跨步上了马车。
玄兔回头强调:“我家公子身体虚,需要好生休息,不能说太久的话。”
褚彧笑道:“不碍事,我府上有许多补身子的药,到时候送你府上去,吃一段时间,保准你家公子生龙活虎,神采奕奕。”
“哎,不是……”
玄兔还想说明白些,但小侯爷已经上了马车,她只得作罢,端着水去荷塘边上。
上回,公子就被小侯爷缠着说了许久的话,整个人看着连精神都差了许多。
褚彧一上来,就盯着车窗琢磨,同时说道:“沈公子还真是小心,车窗都与别人的马车不同,不知在山上发生了何事?”
前一句还在说车窗,后一句就问起了山上的事,要不是沈玉棠上回就见识过他忽然的问话,换做旁人估计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她简单答道:“与江公子比箭术,将伤口崩裂了,如此而已。”
褚彧嫌太过简略,追问道:“你本身有伤,因何与他比试?总不能看他不爽,偏要压他一头,便拼着再伤一次的代价来赢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