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月中顿悟

明氏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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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黄雨楼边,竟然还有登徒子!”身影眼中寒光骤然闪过,一顿之后,便悄悄向着身前走去。

    随着步伐迈进,身影顿时面露冷色,刚欲寸掌击向对方脖颈,一抬头,却看到了林风痴笑憨憨的模样。

    “林风?”

    蓦然间,一道婉耳轻咦从身影口中传出,刚刚还沉浸在那抹琴色之中的林风,此刻闻言顿时惊醒,身子一颤,连忙转头向着身后望去。

    只见一袭模糊地幽幽倩影,在月影下摇曳生姿,一对柳叶蹙眉望向自己,一头墨色的青丝,在夜晚山风的拂动下,溢出丝丝花香,向着四周飘荡而去。

    而此刻心头的那道身影,也渐渐浮现而出,最终与眼前之人重叠结合,此人,正是方静。

    一瞬间,林风双耳炽热之感如火焚烧,原本在月光下白皙的面庞,此刻竟又浮上了一道醉人的嫣红,一时呼吸急促,连忙抱拳向着对方开口道:“方......方姑娘,在下偶然来此,刚刚听到琴音,一时有些失神,并无恶意!”

    林风感受着面孔上的滚烫,尴尬之意渐渐浓烈。

    方静双眼轻轻一闪,本欲嗔斥一番,但看向林风脸上的腼腆,心里却又不知道怎的压下了口中言语,扶着额头摇头一笑。

    自从当初来到浩然宗修道至始,与平常师兄师姐交流也算正常,可这林风每每看到自己,面颊好似总是通红,踏入仙途,这种事情,似乎都不会是修仙之人会出现的......

    此刻望向对方,方静嘴角蓦然露处一抹狡黠,双手挽臂轻轻道:“什么方姑娘,不是说好,要叫我方师姐的吗?”

    林风看向对方娇嗔之意,顿感呼吸急促,不禁连忙移开话题,挠头一笑道:“方师姐,刚刚琴声,可是你弹得?”

    “是又如何,不然和我去阁中一叙,我奏于你听?”

    林风愈听愈觉口舌燥热,苦笑之中再度摇手道:“不了不了方姑娘,夜已渐深,在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下次若有时间,林某再上门一访。”

    女子闺中,不可随便进入,这是母亲从小告诉自己的事情,纵然此刻是仙人,且对方相邀,但有些规矩,已然刻在了自己脑中,坏了原则,对自己的道心,也会有破坏......

    心头想罢,林风向着对方轻轻点头后,转身便欲离开。

    “行了,不逗你了,既然你来了,喝杯茶总是要的吧。”

    方静话语落下,此刻抬手一挥,一道灵力匹练刹那间便从手中飞出,落到了四周林木之上,化成一团团亮光,将此处映照的明亮起来。

    而阁中一位白衣女子端着一壶清茶,放到了林木旁的小桌上后,向着方静轻轻躬身,便退回到了黄雨楼中。

    林风看向对方心意,也不好意思推辞,此刻转过身来向着方静抱拳过后,便来到了小桌一旁缓缓坐下。

    “林师弟来宗这些时日,可想家了?”方静话语间端起茶壶,将林风杯中斟满碧波,此刻笑着盈盈开口。

    “前些日子刚回过一趟家,来宗将近一年之久,回到家里,还是感觉亲切舒心。”林风抿了一口清茶,暖流入肚,心中的那团燥热缓缓散开,而此时面颊的片片嫣红,也在渐渐沉去。

    “真羡慕你们可以回家的人......”方静话语间两眼抬起,双手扶着面颊,看向一旁飘荡的树影轻声开口。

    林风感受着对方话语中的那抹哀意,长风诀蓦然一转,此刻方静眼里闪过的那抹孤独,在如此距离下配合长风诀,看的一清二楚,但林风没有开口,只是和方静一般,同样拿起茶杯看向那抹夜色。

    月光夜下的清冷断断续续,方静的内心也随之不时一颤,片刻过后,薄唇幽幽一叹,转眼望向林风,摇头一笑道:“林师弟,当初你修道,是为了什么。”

    林风望向茶杯,端起将其饮尽,缓缓坚声道:“起初自己也不想修道,因为很害怕,害怕自己做不到,也害怕离开村子,离开爹娘的孤独,修道对那时的我而言,有不可想象的恐惧。”

    “但我知道爹娘,他们想让我走出去,不想让我和他们一样,靠着木雕过一辈子,在村子里普普通通,过着的一辈子也是普普通通......”

    “但,当我看到别人对爹娘的不善时,看到爹娘眼中对我的失望时,我原本心里的软弱没有了,我保护不了他们,我学木雕还有何意义,人是要争一口气的,我争的这一口气,为了我,更多的是为了我的爹娘。”

    林风眼神坚定,内心没有丝毫云雾,因为走出心里的束缚,相信自己,就是自己修道的原因,让爹娘过上好日子,同样也是。

    方静听着林风话语,不禁心头升起阵阵暖意,此刻浅浅一笑道:“你的爹娘,肯定会以你为傲的,可我不像你,自幼便爹娘双亡,甚至从一开始,我就只知道自己生活在村子里,除了生活,还是生活,只是后来浩然宗碧水潭的狩猎,才让我得以离开那处环境,跳脱出来。”

    很难想象,一个没有双亲的小女孩,在村子里会经历怎样的生活,而在狩猎中拿到内门弟子的名额,她又度过了什么样的日子。

    林风看向方静,开始时的那份拘束此时也顿时消散,眼里柔光闪闪,因为她也在村里,更因为她,自己拿到了自己的命运。

    “方姑娘,我林风,能和你做朋友吗。”林风此刻深吸一口气,向着身前轻轻开口。

    方静望向林风的严肃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鄢然道:“我们本就是朋友,又何来做朋友这一说呢。”

    林风望向方静的豁然跟洒脱,此刻也是微笑着挠头一撇。

    月光萧瑟映浅秋,竹影颤动似星辰。

    二人在木桌面前静静地坐着,感受着拂在面庞上的清冷之意,虽然寂静浓郁,但在内心之中,却觉得沁意舒心。

    方静感受着茶盏中的余温,将最后的两杯茶分别倒出,站起身来一饮而尽后,便向着黄雨楼的方向迈步走去。

    白袍随风而起,纤细的腰肢此刻被月下柔风映照,一股淡雅之色霎时荡漾开来。

    林风偏头望去,不禁隐隐有些失神。

    方静不急不徐,此刻走到阁楼下,转身向着林风开口道:“我虽踏入仙途,但我仍然不明白,道,究竟是什么,我问过长老,他们说是长生,问过掌门,他说是生死,似乎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林风,你的道,是什么。”

    林风看向阁楼下青丝微扬的方静,嘴角刚欲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丝毫。

    自己修道,是为了父母,也是为了自己能够走出束缚,可心中的道,又是什么呢,我提升修为,又是为何呢,没有答案,自己也说不出来。

    就像是朦胧的云雾,始终是水汽而成,道可道,非常道......

    沉寂了片刻,林风此刻望向方静,缓缓咧嘴一笑道:“我说不出来什么是道,但我感觉,道是选择,做出了那个决定,无悔便是道。”

    方静轻轻一笑,向着林风额头一点之后,便抱拳转身回到阁楼之中。

    若是万物有灵,便是万物皆有道,蛇虫之道,在于藏匿,猛禽之道,在于雷霆,那是他们的选择,同样的,蛇虫亦可雷霆,猛禽亦可藏匿,万物相息之中,遵其内心的选择,便是道。

    林风离开黄雨楼后,抬头望向明月,心头蓦然闪过一道精芒,好似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化成暖流,在自己的全身游荡。

    这种舒畅的感觉,林风在凝脉二层炼体时也有过,仿若身体不属于自己,而是单纯的一番躯壳,识海中的神识,才是一切的根源。

    林风感受着那抹暖流的愈发强烈,此刻在一处小山上,蓦然盘膝坐下,打开神识,细细品尝着月色中的柔光。

    蓦然间,林风此刻身上忽地出现一道青光,可青光一闪而过后,便刹那间又消散而去,不变的,是林风紧闭的双眼,但若仔细发现,会看到林风的神识,赫然已经离开了本体,此时正向着天空,化作长虹直冲而去。

    在飘升的这一过程中,自己看到了夜间灯火璀璨的天星坊,看到了烛火之下三三两两的炼体修士,而这一切事物的身上,都仿若有一层浊气,甚至连花草树木,世间万物,那抹浊气都有浸染其中,它,无处不在。

    只是好似有一道规则束缚,无人发现那浊气的根源,也无人察觉到了不同。

    感受着四周剧烈的气浪,林风此刻的神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处,只是脚下大地越来越远,甚至渐渐的,整个浩然宗,整个洛御国,整个玄剑大陆,此刻都尽数落在了林风的眼下。

    而玄剑大陆的边缘处,一道道赤红的壁障林立,仿若隔绝一般,一旁的两座大陆,此刻也被林风看在眼里。

    “这就是整个世界......”林风望向眼前的震撼,内心陡然出现了一抹强烈的震动。

    随着高度的持续增加,三座大陆也开始逐渐模糊起来,一颗碧蓝与赤黄交汇的星球,此刻也出现在了林风的眼中。

    而林风的神识此刻在飞升下逐渐涣散,意识在漆黑的星辰中,也缓缓出现了断层。

    蓦然间,远处划过一个巨大的仿若流星一般的巨石,在这巨石之上,坐着一个白发老者,这老者路径林风身边时,忽然轻咦了一声,眼中露出大感兴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