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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
烈日灼阳下,一位少年坐在村内的小路边,望着手中雕刻到一半的木头,神情发呆,不禁连声叹气。
他叫林风,从小就在村子里长大,林姓在四周几个村落内算是大姓,祖上狩猎出身,尤其是在县城,林氏家族也算是颇有名气,在猎坊中也有不错的地位。
林风的父亲是家族内庶出的次子,加上木匠出身,在成婚后就被安排出县城,在此地村庄定居。
虽然没能继承祖上衣钵,不过也算是养活了一家人,吃穿不愁,就算是在村子内,也多受人尊敬。
林风自幼聪慧,想法很多,在同龄人里也能算得上是佼佼者,父亲每次听到别人夸奖,脸上的皱纹都会绽开,露出开怀的微笑。
母亲更是对他关爱有加,从小到大,脏活累活都没有让林风沾上半点,别人家的孩子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和狩猎队一起上山了,可他依然在家中学习木雕。
雕刻的多了,想法自然也就随之而来,对山村外的世界,林风一直都很向往,望了望小路的尽头,林风叹息一声,起身向院内走去。
父亲坐在院内,望着推门而入的林风,神情显得有些犹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对林风轻轻道:“风儿,今天就是狩猎日了,要不你也去试试......”
林风不耐道:“我没兴趣。”
狩猎日是浩然宗每隔五年开设的一次外招,以猎到的质量为标准,只收取前三的名额,年龄限制在二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机会本就罕有,故而每次都会有近百名少年参加,来争夺这修道的机会!
林风的父亲转过头来,磕了磕手上的烟袋,一丝丝失落在眉间绽开,自顾地喃喃道:“木匠是走不远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样,这辈子就待在村子里了,唉。”
“行了,你整天絮絮叨叨的,要我说啊,风儿学木雕也一样能出人头地。”林风的母亲,端着饭菜放在院内的桌子上,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林风应了一声,坐下后便吃了起来,母亲慈爱的望着儿子,将盘中为数不多的几块肉给他夹了过去。
“爹,三叔今天怎么还没来啊?”林风抬头道。
“每个月都是这一天来,兴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下吧,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到了。”父亲一提起三叔,脸上便不禁露出感慨之色。
母亲轻声道:“这些年来,多亏了你三叔在城里帮忙,我们这木雕才能卖的到城里去,你以后长大了,可千万不能忘了三叔的好。”
林风乖巧的点了点头。
正说着,门外一声声车轱辘压地的哗哗声传进院内,一个雄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二哥,来开门咯。”
林风顿喜,立刻上前将院门推开,只见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目光炯炯的站在门外,他看到林风后哈哈一笑,摸着他的脑袋道:“小家伙长个子了,是时候要介绍个婆家了。”
林风小脸通红,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风儿还愣着干啥,快去给你三叔拿板凳来。”林风父亲瞪了他一眼,不禁摇头笑道。
林风这才腼腆的跑回屋内,拿出一个凳子放到院内,用衣袖认真的擦了擦。
中年汉子冲他眨了眨眼睛,打趣道:“小家伙这次可比上次勤快多了啊,有进步嘛。”
林风父亲笑骂道:“这小兔崽子,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就问你是不是快到了。”
中年汉子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林风,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风儿,你三叔可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记得要好好看完。”
林风兴奋的欢呼了一声,上次听三叔说山海经里的故事自己就如痴如醉,如今能看到全书,喜不自禁。
林风母亲慈爱的望了望儿子,对中年汉子道:“老三,这次你来就多住几天吧,路上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你了。”
中年汉子摇头道:“二嫂,家族最近事情有点多,我明儿一早还得赶回去,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再来看你们。”说完便歉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二哥。
林风父亲叹道:“老三你别听你嫂子的,家族的事情最重要,二哥家随时来都可以。”
中年男子望了望林风,对林风父亲道:“二哥,风儿今年十五了吧?”
林风父亲点头,感慨道:“这小兔崽子,一晃十几年都过去了,真快。”说着,眼中便不禁露出慈爱,望着自己的儿子。
中年汉子沉吟片刻,面色一肃,轻声道:“风儿对狩猎日,有什么想法没有?”
林风父亲略显失望道:“说了好些时日了,可就是不愿意去,如果错失了今天的名额,他就再没机会参加浩然宗的选拔了。”一声叹息过后,一道道皱纹不禁在眉间叠起。
中年汉子将林风拉回自己的身边,轻声道:“风儿,你就那么抗拒狩猎吗?”
林风脸上犹豫之色渐浓,低声道:“我......我没那个本事......我就想在家好好学木雕。”
中年汉子双眼一闪,极为犀利的望向林风道:“风儿,这只是一次选拔,浩然宗的名额虽说稀少,可你也应该去博一下,你不是向往山外的世界吗,走出去,你就会看到更多。”
林风望向中年汉子,轻声道:“可我从来没有试过狩猎......”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要想走出去,就不要困住自己。”中年汉子打断了林风的话,林风也沉默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声粗犷的声音便传入院内。
“林震,你们家林风到底参不参加狩猎了,再不去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林风父亲摇摇头,一阵阵苦涩的复杂之感涌上心头,仿佛在这一刻苍老了许多,此刻站起身来对院外高声道:“林风这次就算......”
“我去!”
林风抬头望向父亲,双眼充满了坚定,再次对着院外高声道:“我收拾一下,马上就来。”说罢便转身走向屋内。
林风父亲双眼湿润,心头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跑进屋内给林风准备些许干粮。
中年汉子望了望二嫂,坚声道:“风儿他能走出山外去,总归是好的,不用太过担心。”
林风母亲此刻也是眼眶泛红,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林风从屋内走了出来,背上了一包甘薯和一把长矛,告别了三叔和父母后,便径直走向院外。
林风一直都渴望走出去,但又怕无功而返,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压在心头上的一颗巨石,如今三叔的鼓励加上父母的希望,他知道如果再不去尝试一番,留下遗憾的可就不只是自己,还有一直对他帮助的人.....
推开院门,一个肥硕的如同小山一般的人出现在林风的视线中,林风深吸一口气,提起勇气望向此人,双拳紧握道:“请问狩猎者在哪里集合?”
“狼谷山,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时辰一过,你想参加都没机会了。”说罢便踉跄的骑上了马,马背一阵颠簸,隐隐要承受不住,肥胖男子一拉缰绳,生生将马头提起,往狼谷山方向赶去。
狼谷山,因两百年前在此发现了一颗古灵树,又属于浩然宗的地域范围,念万物有灵,不断其根本,特地将此地作为浩然宗一处试炼之地,同时开设部分地区作为外招的场地,每五年一次选拔,给方圆十里子弟晋升的机会。
林风望向西方的一座朦胧孤峰,那便是狼谷山所在,此时由不得自己多想,系紧背囊,径直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