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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焰门的护宗大阵没有对外攻击能力,此刻密密麻麻的妖兽在绯焰门的护宗大阵上攀爬,就如同李默然此时的心情一般心乱如麻。对于父母的变化,对于绯焰村的惨案,他毫无头绪。他没有把握高速大家绯焰村的惨案与他的爹娘无关。甚至,他现在都不知道爹娘是死是活。
李晓雅缓缓的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头似乎想要看一下李默然的表情,但是似乎又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只好紧紧抱住怀中的滑板车,低头哽咽着说了句,“我……我相信李叔孙姨,不会是他们杀了爹娘和小宝。”说完头低的更深了。
李默然看了眼李晓雅的神态,心中微微一暖。他何尝不知道李晓雅只是为了帮他解围,即使这句话连她自己都骗不过去。
此时,黑压压的妖兽群已经爬满了护宗阵法,似乎有一两只饥饿的妖兽发现了阵法内的众人,开始用爪子疯狂地抓挠起来。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妖兽也跟着一起攻击着阵法,尖利刺耳的利爪摩擦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面露惊惧之色看着头顶的茫茫兽群。
“所有弟子一炷香内紫阳殿前集合。”徐宇州的声音从阵法中传出。
“快走,门主下集合令了。”众位弟子顿时作鸟兽散。
王齐一甩衣袖愤然离去,李默然看了看身旁的李晓雅,轻声地说了句,“我们也走吧。”李晓雅微微点头,二人向广场走去。
广场上人头攒动,众人时不时地看一眼头顶的阵法焦急地等待着。
紫阳殿前此时有五人,一人在前,四人在后。当先一人自然便是绯焰门门主徐宇州,身后依次是邢五,邋遢老者,洪天,刘鹿山。徐宇州当先开口,“大家都看见了吧,我绯焰门今日遭遇大难。红叶大森林的这次兽潮百年难遇。护宗阵法能挡住一时,却挡不了一世。不过大家不用怕,我们已经发消息联系了朝日国最厉害的军队——大漠军,请求援助。当然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阵法在如今这么多灵兽攻击下随时有可能被攻破。所以,我和诸位长老商量了一下,决定在阵法各个方位开八个阵门吸引分散灵兽潮,降低大阵的压力。每一门将由一两位长老带队,一百零八楼的弟子将平均分到各门。其余弟子可以自行选择想要把守的阵门。本次事关宗门存亡,请大家一定全力以赴击杀灵兽,所有击杀的灵兽都会有执事记录,待宗门大难化解之后可论功行赏。”
此话说完,广场上人群一时间仿佛炸开了锅,有人害怕,有人愤懑,有人跃跃欲试……而李默然此时却是四顾茫然。
自李默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以来,他没想过成为强者。也没想过重操旧业,依靠着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从商赚钱。甚至都没有想过回到地球。十年的时间,他爱上了这片土地,爱上了这里的人们。他只想着好好地活着,有一个铁匠铺,有家人,有朋友,一生足矣。哪怕是修行也只是顺水推舟,并没有刻意为之。
他抬起头,往日的一幕幕似乎如电影版在眼前放映。在星空下仓促的出生,第一次哺乳时他的害羞与抗拒,第一次在夜晚听到某种不可描述声音时涨红的脸……第一次说话,第一次打铁,第一次表现的异于常人……一切的一切,十年的人生仿佛人生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跳跃。有欢笑,有忧愁,有愤怒,有悲伤……他喜欢这平淡而有趣,朴实而又精彩的人生。
而如今,爹娘生死不知,村民皆死于非命,昔日好友成了仇人,青梅竹马再也不复当初……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他甚至在心中怀疑,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如果没有他的到来,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低下头,此时的广场上早已没了人影,只剩他一人孤单地矗立在广场中央。
不一会,从四面八方传来阵阵打斗厮杀声与妖兽的嘶吼声。阵法之上攀爬撕咬的妖兽潮似乎找到了宣泄口,竟如浪潮一般褪去,朝四面八方涌下。
此时,绯焰门的大阵内八处阵门大开,一只只饥饿的妖兽不顾一切地从阵门处涌入,疯狂的妖兽将阵门处卡的严严实实,被眼尖的长老和弟子一招取了性命。随后又被身后的兽群撕成了碎肉。一时间,尸横遍野,血肉飞溅。见到这一幕,几位心理素质较差的弟子顿时脸色吓得惨白,一屁股坐到地上。此时自然也没有人有空去安慰他,只是一瞬间便有其他弟子补上空缺,继续搏杀……
广场上由于兽群散开,一丝阳光从空隙中投射下来,穿过阵法的光幕竟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恰好照在李默然的身上。
李默然微微抬起头,身体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温暖。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抬起右手似乎想挡住了那一丝阳光,手抬到半空又轻轻地放下了。随后,他摸了摸背在身后的长枪,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时间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此时,位于正南方的阵门处,邢五浑身浴血一棍又一棍,一只只妖兽在黝黑长棍下被夺去性命。身边的弟子们竟没了出手的机会,有些目瞪口呆。一时间疯狂的妖兽群似乎也本能地感到一丝恐惧,冲击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压力骤减,邢五抓住机会迅速散开神识,一瞬间整个绯焰门的一草一木尽收眼底。
“咦。”邢五惊疑了一声。神识散开的一瞬间,他便注意到了广场上的李默然。此时的李默然,双眼紧闭,单手扶枪,安静地矗立在广场中央,竟仿佛睡着了一样。而在邢五的神识之下,一丝丝肉眼不可察的火行灵气竟缓缓的聚集而来,空气仿佛都变得燥热了几分。而此时李默然的体内,只有他自己可以察觉到,心窍处的朱雀虚影不断飞旋,越来越快。红色漩涡变得越发凝实。一丝丝的火行灵气竟如同百鸟朝凤一般朝着心窍处汇聚。李默然多日修行都没有什么动静的心窍岩浆湖竟在此时缓缓地开始升高。
朱雀虚影越转越快,越来越多的火行灵气朝着心窍处汇聚。而在李默然的身躯外,因大阵不断被攻击,消耗着周围的灵气。一时间广场上的火行灵气竟被李默然抽取一空。
邢五知道此时机不可失,立马手上动作慢了几分,分神催动着阵法。广场上四根金乌石柱一瞬间亮了起来,金乌纹路仿佛活了过来,肉眼可见的火行灵气从地下岩浆中被抽取出来,如同一条火龙在广场上渐渐汇聚,形成一团火红的祥云。祥云形成的一瞬间便分出丝丝缕缕的细线被李默然吸入体内。
而此时的八处阵门,由于金乌石柱被邢五偷偷地调用,护宗大阵竟变得有些黯淡,在兽群的攻击下轻轻地晃动了起来。有眼尖的长老注意到了大阵的变化,不由地有些惊惧。徐宇州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变化,绯焰门的护宗大阵主要掌握在邢五手中,而徐宇州作为门主也拥有一部分掌控权。对于大阵的变化他都了然于心。虽然他并不知晓此时的李默然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由于没有了灵气支撑,大阵变得越来越不稳固,不由得也是冷汗直冒。心中暗骂,“邢五叔,我的活祖宗啊,你到底要干嘛?这是要玩死我们啊。都火烧眉毛了,还有空管那小子。”
大阵晃动的越发剧烈,此时众人皆注意到这一幕,皆是惊恐万分。一旦大阵被破,大阵外数不清的妖兽必然一拥而上,将他们吃的一干二净。谁都不想成为妖兽的晚宴。此时,越来越黯淡的大阵就像一只夺命的飞剑一步步逼近他们的心脏。让人不禁心中一紧。
广场上火红的灵气祥云竟已弥漫了整个广场,李默然的身躯都已在红色祥云里消失不见。
正南方阵门处邢五似乎也觉得差不多了,立马催动阵法。原本黯淡的护宗阵法好似得到了滋养,慢慢地再次凝实起来。众人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而南方阵门处的妖兽群似乎也渐渐察觉到长棍攻击的力度频率慢了下来,再次一拥而上。然而此时的邢五却早已腾出手来,一招“横扫千军”再次将妖兽群清扫一空。
……
广场之上,李默然的身躯外火红一片,心窍内朱雀极速盘旋,火红漩涡凝结如实质。心窍大湖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升高,升腾起阵阵浪花。火红祥云从周身窍穴被迅速席卷吸入,化为心窍大湖内的一滴滴湖水。红色祥云变得越发稀薄,缩小。当最后一抹红云被吸收,李默然的心窍大湖彻底被填满,朱雀虚影在湖水中畅快游走,就像是一条火红的游鱼。心窍大成,李默然的心跳似乎也变得慢了下来,心跳声如同雷鸣一般。每一次搏动都似乎带着巨大的力量。
李默然仰天长啸,右手长枪指天,怒喝一声,“我有一枪,枪长一丈,丈量天下。我有一枪,枪正且直,破除虚妄。我有一枪,枪坚而韧,屠仙灭魔。”怒吼声响彻天地,一瞬间,灵气翻涌。天地间一丝玄妙的金色道韵悄然落下,如雾如云,似梦似幻。这一幕,自然也被远处的邢五所察觉,一瞬间他脸色剧变,“……苍天授道,只是金身境的一次顿悟为何竟引动了苍天授道。这小子究竟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唉!”
金色道韵缓缓落下,悄然地钻入李默然头顶泥丸宫中。李默然身躯一震,泥丸宫中金色道韵大放光芒,庄重而威严。阵阵大道之音如洪钟大吕一般在李默然的泥丸宫中响彻,“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天之道,存天理而灭人欲。授尔天道,汝当以天为尊;授尔天道,汝当替天行道。”李默然双目呆滞,右手缓缓抬起,似乎要伸手一把抓住眼前的这一缕道韵,直觉告诉他只要抓住这一缕道韵将给他带来巨大的好处不论是修为还是日后的修炼。然而,右手刚刚抬起便又停了下来。脑海似乎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存天理灭人欲?无情无欲,那还算是人么。生而有情是为人,有欲是为人性。无情无欲那我要这天道有何用,给我滚出我的地盘。”一声怒吼,泥丸宫内神识翻涌,竟掀起滔天巨浪,金色道韵如一艘小船瞬间被滔天的巨浪淹没,随后竟被打出体外。金色道韵刚被逼出,天地变色,晴天里竟打了一声霹雳。一瞬间仿佛太阳都黯淡下来。好一会,金色道韵才缓缓在天地间消失,天地间再次恢复如常。
远处的邢五察觉到这一幕也是愣了愣,随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傻小子,居然把天道给打了出来。猛,真他娘的猛!不愧是我邢五的徒弟。”
脑海恢复清明,李默然吐出一口浊气。闭目凝神,缓缓催动五行功法。五行功法第一重已经圆满,如今自然是要修炼第二重,李默然清楚的记得第二重功法的第一步便是要再次散气,散尽心窍大湖中的所有火行灵气。说来容易,然而散气又如何能容易,李默然屏气凝神,心神放空。经过刚刚那一幕,虽然修为上没有得到实质的好处,但是李默然能感觉到如今心神更容易集中,对于神识的操控也更是得心应手。第二重的散气印决默念口中,右手双指并拢飞快地在周身几处窍穴点过。随后身躯一震,一缕缕火行灵气从心窍处逸散,再由周身各处窍穴逃出。
有了第一次被动散气的经验,此时他已知晓散气的诀窍。神识迅速封锁住周身各处窍穴,让灵气在体内满溢缓缓渗出体外。他知道此时他最需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倒提长枪,并未多做思考,随意找了位于西北方的一处阵门,身形迅速飞掠而去。位于西北方的正是身穿葱绿法袍的丁长老,此时的丁长老头发散乱,浑身浴血,早已不复当初的姣美,微微苍白的面孔,倒显得有一丝别样的凄美。倒不是丁长老修为低微,而是太缺乏实战经验使得她并不知晓如何以最少的灵气消耗去击杀妖兽。身边一群弟子们也早已是疲惫不堪,也许没有人增援的话,过不久,此处阵门便要被攻破。
此时,一阵呼呼的破风之声传入丁长老与众位弟子耳中,转头微微看了一眼,只见阳光下一人浑身散发着赤红的光芒,一步数丈飞快地飞掠而来。来人手中倒提着一杆黝黑长枪,枪锋细长却是银白之色,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恰似一位从天而降的战神大踏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