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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却比玖兰枢更快一步,捡起了那把刀。玖兰李土警惕地抬起头,脚下一个侧步,下一秒,靠近心脏处感觉到了一阵灼热的疼痛。虽没有正中心脏,不过却是刺到了刚才被玖兰枢刺伤的地方,伤上加伤。
这么一来,玖兰李土的行动变得愈发迟缓,由于在猎人武器的作用下,伤口愈合的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他失血过多的时候,就将陷入死亡或是永久的沉睡。
玖兰李土抬头,对上了一双愤怒的棕眸,眼前的,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容颜,却因少了往日的温润,显得十分冰冷尖锐。玖兰李土高傲地撇了撇嘴角,眼中丝毫没有作为失败者的不甘和愤懑:“你…果然就是……”
“你该死!”查尔斯看着面前的男子,赤红色迅速地蔓延了他的整个眼眶。
看到玖兰枢无力地被压倒在地上,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被玖兰李土殴打,鲜血浸染了他的风衣……那一刻,他心中唯有杀了眼前之人的念头。
小枢明明是那么乖巧的孩子,明明……那么害怕寂寞……
更让他愤怒的,是玖兰李土把小枢当作提线木偶般,肆意玩弄着他的命运,掌握着他的生死,践踏着他的情感,玖兰李土以为他是谁?
“真是的…每次见面…都是这个样子……”因为大量失血,玖兰李土的声音已变得有些虚弱。他用力地抬起手,染了血的手指轻轻地扫过查尔斯白皙如玉的脸颊:“悠,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说话?”
查尔斯望着玖兰李土的眼神冷如凝冰:“你和我,有的只是夺命之仇,杀子之恨,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杀子之仇这我承认,说到夺命之恨……悠,你…在最后那一次,一直在诱导着我杀死你吧?”
玖兰始祖闻言,眸光轻闪,却没有说什么。这是只有悠一个人知道的秘密,现在的他,还无从得知。
眼角余光瞥到玖兰始祖的神色,玖兰李土的笑容加深了些许。
玖兰李土继续道:“在你的心中,树里、枢…还有你们的小公主,只怕所有人都比我重要吧?”他的喉间发出一阵桀桀怪笑:“真是…让人想要摧毁的感情啊。”当怀疑的种子种下…你和你周围的那些人又会怎么样呢,是相互信任,情深依旧,还是……
查尔斯冷冷地看着面前状若颠疯的男子,他从来就没有理解过这个男人的脑子回路:“所以,你才让小枢来刺杀隐瞒了身份的我?”眼神一利:“你早就知道那是我?”
玖兰李土没有正面回答查尔斯的话,只是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我说过的吧…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你来。”
这句话并没有对查尔斯造成多少影响,倒是一旁的玖兰始祖神色变了变,望向玖兰李土的眼中带了几抹深思。
玖兰李土的目光迟钝地扫过了查尔斯身后玖兰优姬纤弱的身影,优姬被他那犹如毒蛇的目光缠上,身子一颤:“本来想把你们家的小公主作为奉献给你的祭品,唤醒你的。但是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的确是用不着了,因为你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查尔斯猛地一抽,将那把染血的匕首自玖兰李土的身体中狠狠地抽出,四溢的血花并不能阻止他的激怒。
“或许是吧。这一次,无论怎样,我都会给你最深沉的痛苦!”痛苦到让你永生难忘!玖兰李土的眸中折射出一阵诡异的光,他眼神中扭曲的光线让人不寒而栗:“但是,这一次,有玖兰枢陪葬,哼,我也不寂寞了。”说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你还不知道吧,从一开始,玖兰枢的灵魂就是不完整的。按照正常的情况,在两年之后,他就会死去。现在的受伤…则加快了这个过程。”
“闭嘴!”玖兰李土的话语无疑再度激怒了查尔斯。他最为悲愤的却不是玖兰李土的这些恶毒的诅咒,而是他清楚地知道玖兰李土说的这些话是真的,他却无从制止。
又是一刀,狠狠地落在了玖兰李土的身上。遭到两度重击,玖兰李土的身体已逐渐开始在半空中消散。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有着银白色长发的少年踉跄着步伐跑向了门外。他神情恍惚,入坠梦中:“死了?那个男人……就这么简单地……”他似悲似喜,百感交集,白皙的手指轻抚头绳上栓着的铃铛:“闲大人,你看到了吗,那个害你至深的男人……那个把你的命运推向疯狂的男人……已经死了!”
只是,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死得这么简单,这么干脆?明明是闲大人倾尽所有也无法达成的愿望,明明是他苦心经营却无法做到的事,却被人轻而易举地实现了?锥生一缕在大仇得报的喜悦之下,心中更多的却是空茫。
从前在绯樱闲还在的时候,他的生命以绯樱闲为中心,绯樱闲死后,他以替绯樱闲报仇、杀死其真正憎恨的人为目标,而今后,孤身一人别无牵挂的他,又该何去何从?
按照零所想的,回到他的身边?锥生一缕自嘲地摇了摇头。背叛之路,一旦踏上,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无论当事人是否愿意原谅。反正…身上沾染的罪恶不会因为他的决定而变少。
锥生一缕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朝着四周望了望,随即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才踏出一步,他愣愣地伸出了手,“下雪了?”一点晶莹的雪花落在少年的手中,化成了冰冷的水渍。
这种纯白,总是会让他止不住地回想起一个熟悉的身影。身上满是罪恶与污秽的他在这纯然的色彩中自惭形秽,独自在寂静的孤独中游荡…只有那抹纯白的倩影,是他唯一的救赎。
闲大人……
真的想,快一点见到闲大人……
寒冷的风如同刀子般从少年的脸颊上割过,不知是因为身体上的寒冷,还是心灵中的渴望,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随手甩掉了手中的水渍,继续向前迈进,萧索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名为锥生一缕的少年。只有玖兰祖宅中被玖兰李土临时找来的一名仆人亲眼见证了这场来自孪生兄弟的战斗。这场战斗,成就了一个最强猎人,也成为了锥生一缕的生命之音最后的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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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彻底的消失之前,玖兰李土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玖兰始祖眼明手快地制止。
而确认了玖兰李土的死亡之后,查尔斯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重伤的玖兰枢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少年离开的这个细节,即使注意到了,他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怀中的身躯显得如此虚弱,因为刚才与玖兰李土的缠斗,玖兰枢的身上又添了大大小小数个伤口,再加上肩上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鲜血不断地从各个伤口中涌出,查尔斯徒劳地用他那微末的治愈之术治疗着玖兰枢的伤口,却从持续不断涌出的鲜血中绝望地发现,他阻止不了死亡的脚步。
每一丝鲜血的渗出,都带走了玖兰枢的一丝生命力,可他却…无能为力。因为玖兰枢的伤,不仅仅源自于身体上那些难以愈合的伤口,更是源自于他千疮百孔的灵魂。就像是一个外观完美的气球,当被戳破了一个孔,其内的气就不断地往外泄露,直至整个气球干瘪下来。
查尔斯的面部肌肉剧烈地颤动着,他上前一步,就要将自己的手腕往玖兰枢的牙齿上送。
玖兰枢却别过了头:“不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最清楚。把血给我…也不过是拖延些时间而已。”
他整个人静静地躺在地上,如同一只重伤濒死的小兽,连站立都已不能,只能挣扎着等待死亡。可他却眼神温润,被削尖了的脸旁上像是镶嵌了一双澄澄澈澈的黑琉璃,一眼便能望到人的心底。
玖兰始祖朝着身后的众人使了个眼神,众人会意,慢慢地退了出去。优姬则茫然地左右望了望,也被玖兰始祖一把抓住手臂,拉出了房间,把最后的时间留给房中的人。
“爸…爸,你来了?”
心中有再多的痛苦,再多的沉重,查尔斯也不敢在玖兰枢的面前表现出来。此时的小枢,像是一碰就坏的玻璃娃娃。查尔斯放缓了声音,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嗯,我来了。我来接小枢…回家了。”
玖兰枢的眼中骤然迸发出一抹粲然的神采,他吃力地点了点头,轻笑:“我就知道…爸爸会找到我的…我们约定过,一定会将小枢救出来的。”他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想要握住查尔斯的手,查尔斯赶忙把手送上前,主动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查尔斯的手比玖兰枢这个身体的手正好大了一圈,不知是不是因为玖兰枢此刻的无力,他的手静静地蜷缩在查尔斯的手中,仿佛在汲取着最后的温暖。
“爸爸…我们是在家里吧?”
查尔斯鼻头一酸,忍不住别过头去,“是的。”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如同此刻一般,如此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
答应得好好的承诺,最后却一件也没有实现,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爸爸,还记得吗,小枢小的时候…爸爸对小枢说过的事……小枢会长大,小枢成为男子汉以后,就可以保护别人了……现在,小枢保护了爸爸,小枢是不是长大了?”
查尔斯眸光一黯,手却无比怜惜地抚上了玖兰枢的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嗯,长大了…在这日本之外,还有着广袤的世界,小枢要振作,等小枢身体好了,爸爸就带小枢去看…”
玖兰枢轻轻地蹭了蹭查尔斯的手,显得无比的依恋。得到了来自亲人的肯定,他显然十分高兴:“小的时候,小枢觉得外面的世界是彩色的。小枢想要出去,爸爸却总是拦着不让……现在,爸爸倒是愿意主动带我出去了?”声音中带了一点少年人的俏皮和撒娇。
上仰着头,逼退眼中的一点泪意,查尔斯再次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只可惜,小枢或许已经没有时间了呢。”玖兰枢费力地朝着查尔斯扯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不过,爸爸可以跟优姬一起去。有妹妹陪爸爸,也是一样的……”
玖兰枢喘着气,望向查尔斯的眼神已变得涣散:“真是怀念呢…以前被爸爸举到头顶的日子,只有我和爸爸……”
“还有蓝堂来我们家做客,爸爸让我款待他…那个时候,我可有些不情愿呢…小枢不需要什么同伴,只要爸爸就好。”
“我偷偷溜出去玩,路上碰到了level e群,是爸爸把我挡在了身后……那一天,也是爸爸把我背回了家……”
越来越多的回忆从玖兰枢的口中倾泻而出,查尔斯惊愕地发现,除了最初的承诺之外,小枢心心念念的,始终是另一个玖兰枢,他真正的父亲。
恐怕这孩子是想在临走之前,将他所有的思念和盘托出吧?只是,可惜的是,这个孩子并不知道,他想要告知所有的那个人……早在十数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心中怀着虚假的希望,在偷来的一生中不断地为着这个虚假的希望彷徨、挣扎、战斗的小枢;以及从一开始就取代了人家父亲,获得了一份诚挚的亲情以及沉重的期许,并为之不断撒下谎言、连人生都是一片虚假的他自己……到底谁比较悲哀?
玖兰枢兀自说了一阵,不知怎么,突然有一种违和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紧张地抓住了查尔斯的袖口,再一次出声确认:“爸爸,我们真的在家里吗……我怎么觉得有些冷?”
查尔斯俯下-身,将玖兰枢抱在了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柔软的棕发,绥靖道:“没有关系的,小枢现在是在家里。小枢会觉得冷,是天气转凉了啊。”
真是个敏锐的孩子。因为家人都不在身边了,因为接二连三的在玖兰祖宅中出事,所以在感官迟钝的现在,就连在玖兰祖宅中也感觉不到温暖了吗?
又或许是因为,对于小枢而言,没有家人的房子仅仅只是一栋冰冷冷的房子?
脑海中几个念头闪过,忍住心中的忧伤,查尔斯努力地将美丽的谎言继续编织了下去。
被查尔斯语调温和的一安抚,玖兰枢果然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我真是问了个傻问题啊…有爸爸在的地方,不管哪里,对我来说都是家。”
“……”查尔斯不再说话,只是揽着玖兰枢的手臂收得更紧。
“但是…有优姬在,爸爸也像随时都在家里一样。”像是想到了什么,玖兰枢补充道:“爸爸…从前任性地请求你将小枢救出,那个时候,一定给你带来了很沉重的心理负担吧?现在,请不要对小枢的离开感到难过,爸爸还有优姬……”
所以,请好好地,快乐地活下去,走出他这个本应该早就已经死去的人的阴影。
本来对这个半路得来的妹妹并没有十分深厚的感情,但现在,优姬仿佛变成了枢的一根救命稻草,好像有她在,就能够给悠带来慰藉。
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玖兰枢将头偏到一边,仿佛十分疲惫,撒娇道:“爸爸,小枢累了,想睡一会儿……”
不想这个惹人怜爱的孩子走得不安,查尔斯强忍住眼中的泪意,在玖兰枢的额角落下了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啊,小枢,晚安。”
怀中的身躯一如往昔的冰冷,怀中的人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倒像是真的陷入了沉睡一般。
查尔斯抱着怀中的身躯,木然地站起身。只有他知道,此时,这具身体中,已经没有了灵魂,回到了玖兰李土唤醒玖兰枢之前的状态。
房间外,看到玖兰枢陨落的这一幕,众人心中或多或少带了些怅然。
早园琉佳把手靠在墙上,低着头道:“这位枢大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她的话语有些低沉,不知是在问她的同伴们,还是在喃喃自语。而在场的其他人,显然也有同样的疑惑。
“那么大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一个清丽的女声传来,众人一抬头,就看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此时,女人正搀扶着有些脱力的男友向这里走来。
“远矢,支葵!”看着同伴们毫发无伤,众人自然很高兴。
片刻过后,最耐不住性子的蓝堂英问道:“你说那个枢……枢大人是个温柔的人?呐呐,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跟他相处过?”
远矢莉磨不再说话,她将目光投向门的内侧,一向没心没肺的瞳眸中,带着淡淡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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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一条祖宅中也发生着一场惊人的异动。
一条家族的继承人,一条家年轻一辈的翘楚一条拓麻望着自己的爷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们家一直以来效忠的主君…难道就是玖兰李土吗?是他让您对枢大人下手的吗?”
自己的爷爷居然让自己去刺杀玖兰始祖,且不论这种想法是不是大逆不道,他从哪儿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能够成功?作为长期跟在玖兰始祖身边的人,玖兰始祖深不可测的实力一条拓麻最为清楚。就连玖兰李土本人,恐怕也不敌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拓麻。”一条麻远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孙子:“正面对上玖兰枢,我们自然没有一战之力。可他毕竟也是一名血族,一名……有弱点的血族。只要掌握了他的弱点,害怕他不束手就擒吗?”
一条拓麻心下一凛,他知道爷爷的言下之意,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对付玖兰枢的办法,可是……一条拓麻挣扎了一瞬,放开了紧握的拳:“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铺天盖地的冷意朝着一条拓麻席卷而来,一条麻远冷冷地审视着自己的孙子,语气中含着不容忽视的杀意:“家族培养了你,让你跟随在玖兰枢的身边,监视他…你却从来没有执行过命令,拓麻,老实说,我对你很失望。一个没有能力为一条家带来更高荣耀的子孙…我们一条家要你何用?”
对于一向寄予厚望的孙子说出这种话,在一条麻远这里还是头一遭。
“更高的荣耀?”一条拓麻嘲讽地笑了笑,望向自己的父母:“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爸爸,妈妈?”
一条拓麻的父母都是性子软弱的人,习惯了服从强势的一翁。此时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大有与父亲对着干的架势,心中都有些混乱。
“如今一条家获得了仅次于纯血君的地位,并在元老院中也占据很高的位置,哪里还有再进一步的余地。会和玖兰家的叛徒玖兰李土合作……也是因为爷爷觊觎枢大人的血吧?”
觊觎纯血君的血液,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很严重的罪过。
一条的父母闻言,都惊讶地望着一条麻远,他们原先以为相信,父亲最多就只是有这么想法,没想到,现在他却把这种想法付诸实践了。
这会给一条家带来灭顶之灾的!
没有一个纯血家族,能够容忍觊觎纯血君血液的level b!虽然现在明面上的纯血种并不多,但是如果避世的纯血种想要对一条家做什么,一条家就将陷入极危险的境地。父亲为什么不想一想,即使吸了纯血种的血,他自己也无法变成纯血种啊!
原本仍在犹豫的一条夫妇,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他们要支持儿子。
他们半生都习惯于听从父亲的命令,他们也许政治嗅觉不敏锐,但却没有丧失基本的判断之心。会做这种事的父亲,也许是…真的老了吧。
一条麻远显然也没有想到,向来在外边说一不二的他,竟会在不知不觉中与自己的家人离心。
所以,当一条拓麻拿着那把他亲自赐予的剑将自己斩杀的时候,他完全不可置信。
险中求富贵,他预料过自己也许会死在诸如玖兰枢之类的强者手中,却从来没有预料到,最后终结自己性命的,会是自己的孙子,用着自己给予的利剑。
——拓麻真聪明,招式教一遍就会了,不愧是我一翁的孙子。
——拓麻,这是一把可以斩杀任何等级的吸血鬼的剑,现在我将它交给你。将来,你要支撑起一条家族。
——拓麻,拓麻……
“爷爷,醒醒吧。你随追随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把你当作一颗弃子丢掉了。”一条拓麻看着缓缓倒下的一条麻远,神色间带了一丝隐晦的忧伤,却又转瞬间隐匿无踪,快得像是错觉,“那个人没有告诉过你吧,枢的父亲,悠大人还活着。有那么大人在,你想要用软肋威胁枢,无异于火中取栗。”
一条麻远蓦然瞪大了双眼。
“爷爷。”一条拓麻蹲下-身,低声道:“你和我的不同,不仅仅在于我们各自效忠不同的主君。你被自己的欲-望蒙蔽了太久,已经忘了什么样的选择对一条家而言才是最好的了。”
“爷爷,如你所愿,我制止了正在把家族往错误的道路上引领的你。我会支撑起一条家族,不会让先祖们的心血白流……”
到了最后,一条拓麻也不知道一翁听进了多少。
他只是望着地上掉落的一件衣衫,逆光而立,深邃的蓝眸中,两道悠长的目光几乎要与天边的云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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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李土死了,猎人协会被毁灭了,剩下的元老院,失去了一翁这个支柱,也摇摇欲坠。
玖兰始祖知道,玖兰枢的死带给查尔斯的打击很大,他本来想立马带着查尔斯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却被查尔斯制止了。
“元老院和猎人协会虽然腐朽,但长久以来,一直是这两个地方在管理着这里的level e。现在元老院和猎人协会接连没落,自顾不暇,之后谁来管理那些level e?”
摧毁一种政权,却不建立起新的政权,最终,一直以来的平衡会被打破。而他们这些始作俑者,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吸血鬼骑士的原著查尔斯虽然没有看到最后,却也有喜欢枢的女同学在教室中哭诉作者对玖兰枢的不公,哭诉喜欢的人物为什么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
而这一切,都是破而不立引起的,在刚刚失去了玖兰枢的现在,查尔斯自然不愿意再因为自己的轻忽,失去另一个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
玖兰始祖听着查尔斯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既然你想到了这一点,那么,就放手去做吧。悠,你是吸血鬼世界当之无愧的王者。”
猎人协会在毁灭后,迎来了它的新一任会长,锥生零。
从锥生一缕那里取回了力量之后,锥生零成为了最强猎人。无数服他的、或是不服他的猎人汇聚到了他的面前。因为他曾经被绯樱闲咬过,并差点堕落为level e,开始时,还有人对他发难。不过,到后来,都被锥生零展现出的力量震慑,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表面上对他表现了敬服。
锥生零知道,自己离真正坐稳会长的日子还很长,幸而他还有时间去等。
至于他那被人嫉妒的力量,他却从不喜欢人提及。那是他荣耀的源泉,却更是他心底的一道不可碰触的疤。
一条拓麻则成为了元老院的新一任最高领袖,早园琉佳、架院晓、蓝堂英等人从黑主学院“毕业”后,也不约而同地进入了元老院。在查尔斯的干涉下,元老院的制度进行了重新修订,里面长老个人的权力范围缩小了许多,上层的每个人的权力和义务进行了都被进行了重新的划分,一目了然。比起原先以统治者地位出现的元老院,现在的元老院,更像是一个管理机构。并且他们开始实行避世原则,行事越发低调。
优姬与锥生零两个感情迟钝的人在相处之中发现了自己对对方那朦胧的情感,现在优姬已经决定要留下,陪伴在锥生零的身旁。
听到查尔斯等人决定离开的消息,优姬棕色的大眼中很是不舍,她上前两步,握住查尔斯的手,恳切道:“爸爸,不能留下吗?”
查尔斯摇了摇头,温声道:“优姬,你有你割舍不了的东西,我同样也有。但是…即使我们不在一个地域,你也同样是我珍贵的女儿。”
优姬毕竟曾经是自己疼过,宠过的女儿,查尔斯怎么能完全割舍得下她?可是,优姬的身后,牵连着的不仅仅是过往的那一段快乐而压抑的日子,更有物是人非的凄凉。
现在,查尔斯只要看到优姬,就会不可遏制地想起小枢。这也是他暂时不想和优姬待在一处的原因,虽然这对于这个女孩来说也许有些不公平。但是,优姬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了。等自己能够用平和的心态面对她的那一天,相信她一定已经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了吧?
“爸爸……”泪水在优姬的眼眶中滴溜溜地打转,要掉不掉的模样,很是可怜。
查尔斯把手放到优姬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爸爸最喜欢优姬笑着的样子了,优姬难道想要哭着送爸爸离开吗?这样,爸爸走得也不会安心。”
优姬闻言,扭过头去,将眼眶中的泪水狠狠地拭去。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已经酝酿好了情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了,又是我任性了呢……不管怎么样,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的。随时欢迎回来,爸爸。”
查尔斯朝着她点了点头,转身向身后的飞机走去。
夕阳的余晖下,他的背影被拉得格外长。
舱门外,玖兰始祖早已等候在一旁,机内的v.v则双手支撑着脑袋,有些无聊地向窗外张望,等看到查尔斯朝这个方向走来时,v.v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欢迎回来,我的王。”玖兰始祖如同一个中世纪贵族一般,向着查尔斯行了一个优雅而得体的礼,在低头的瞬间,他眼尖地看到查尔斯的手中攥了一把匕首。看着上面那熟悉的花纹,玖兰始祖忽然意识到,这正是小枢之前用过的、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你和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套?”查尔斯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小细节,他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疲倦。
“我的名字是枢,与那个孩子同名。”玖兰始祖认真地看着查尔斯,忽然说道:“枢的意思,是故乡……”
查尔斯瞥了他一眼。
始祖继续道:“对于玖兰枢而言,有玖兰悠在的地方,就是故乡;对于我而言,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