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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来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永远和悠在一起了。
玖兰枢偏着头坐在地上,一身单薄的衬衣勾勒出少年的身形。由于猎人的匕首阻止着伤口的愈合,目前他的脸色仍然十分苍白。
垂下眼睑,浓密的眼睫掩去了他棕眸中的冷意。
玖兰李土…还真是善于抓住人的软肋,就连早已下定了决心的他,都险些被蛊惑。
他轻哼了一声,缓缓站起身,向着门外大步走去,在不远处的一间房间中,银发的猎人正在不断地喘着粗气。
锥生零身着黑主学园日间部的黑色制服,此时正狼狈地趴倒在地上,银色短发散乱地铺在他俊美的面颊上。房间中十分昏暗,由于隔离光线的措施做得很好,这里无论何时看起来都像是在黑夜的笼罩中,静谧、死寂。
因此,玖兰枢推开门的那一声轻响,对于锥生零而言,不啻于天籁之音,他费力地抬起头望向玖兰枢,凭借身体中正在苏醒的吸血鬼因子,他能够感受到隐藏在这个人薄薄的皮肤下的血液,那是一种无上的美味。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他吸血鬼的主人绯樱闲的血液,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对于绯樱闲血液的渴求已经成为锥生零的本能。
一双如同野兽般的红眸在房间中愈发明亮,与此同时,银发少年的举止愈发狂躁。
玖兰枢轻而易举地凭借等级优势压制住了锥生零的躁动,走近,单手擒住了他的下颔,看着从唇齿间伸出的尖牙,他的眼中毫无温度:“你就是…妹妹的青梅竹马,那个…可能成为最强猎人的男人?如果现在放着不管的话,一定会成为level e的吧!”
理智所剩无几的锥生零自然没有办法对他的话作出回应,而玖兰枢显然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可以成为玖兰始祖的棋子,可以做玖兰李土的棋子,自然也能够成为我的后手……只要李土和他手下的势力被消灭了,就再也没有人会来打扰爸爸和优姬的生活。”
伸出手,划破自己的手腕,将淌着着鲜的手送到银发少年的面前:“锥生零,这是一个交易,我和你之间的交易。得到了我的血,你就要替我肃清前方的道路。”替他完成那些他无法兼顾的愿望。
他没有直接让锥生零趴伏在他的肩头吸血,因为那个姿势太过亲密,在玖兰枢的心中,那是只有家人才可以占据的位置。现在,连悠都没有这么吸过他的血,他自然不可能让别人这么做。
极度饥渴的锥生零自然无法拒绝鲜血的诱惑,舔了舔红舌,将头埋在玖兰枢纤细的皓腕上,大口大口地吮吸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玖兰枢本就不健康的面色显得愈发惨白。失去这些血,对于全盛状态的他而言自然不足为虑,可对于此刻的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沉重的负担,甚至加重了他的伤势。
感觉到锥生零已经没有了变成level e的危机,玖兰枢猛地一抽,将自己的手从锥生零的口中抽出,然后踉跄着步伐转身离去。
屋外,已见霜色的地上,站着一名银色长发的少年,面容与先前屋里的少年惊人的相似。他的人,却与周围的天气一样冰冷。
锥生一缕缓缓开口,声线毫无起伏:“他只是一枚棋子吧,为什么你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反正,他也不会因此而感谢你。”是的,那个人…他的同胞兄长厌恶着与绯樱闲、与吸血鬼有关的一切。
玖兰枢挑了挑眉,精致的面容上有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他是你的双胞胎哥哥对吧?我这么做,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锥生一缕别过头,故作冷落:“那个家伙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亲人是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我们而言永远无法替代的存在,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而做下会让自己后悔的事。”玖兰枢的话语中有淡淡的劝谏,淡淡的忧悒。
“你的年龄不大吧?说得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锥生一缕嗤笑一声,在他看来,玖兰枢与他差不多的阅历,是没有资格说这些话的,而且…这些话他也实在不爱听。
自从他将亲生父母的死亡抛在脑后,选择跟随绯樱闲的那一刻起,亲情之类的话题对于他来说就变得无比的讽刺。虽然他也曾经请求绯樱闲不要杀了锥生零,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兄弟情终究比不过心中的那轮明月。所以,他才能够为了绯樱闲,一次又一次地折辱锥生零。
玖兰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棕色的眼眸如同幽潭一般深邃,说不出里面的是寂寥还是惆怅,或许,二者皆有。
他轻叹了一声,“或许我知道的东西不多,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有些遗憾,即使是死亡,也无法消弭。”说罢,不再多言。
他并不是一个烂好心的人,今天的提醒,也不过是心有所感,偶尔为之,既然对方听不进,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玖兰枢知道,锥生一缕爱着绯樱闲,所以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为了绯樱闲向幕后黑手玖兰李土复仇的信念。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珍惜着和悠的相处时光,锥生一缕却能够对近在咫尺的锥生零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玖兰枢死的时候还小,没有真切地爱上过某个人。所以他无法理解,难道爱人,真的就比父母和同胞兄长重要得多吗?重要到可以让锥生一缕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的家人;重要到,明明知道自己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也吝于在临死之前分一点点时间给自己在这世间仅有的、并且一直关心着自己的亲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锥生一缕对于绯樱闲也太过慷慨无私,对于锥生零和锥生夫妇也太过无情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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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主学院
日间部的学生们一放学就来到夜间部的大门前苦等,却始终没有等来心目中的偶像,夜间部的学长学姐们。
不少人都遗憾地说道:“hei?今天学长学姐们都不上课吗?好可惜,我还特地带了相机过来,想要拍下蓝堂前辈的样子。”
一个可怜兮兮的哀嚎声响起:“啊,我的一条前辈~~”
“玖兰前辈~~最喜欢~~”
……
优姬如同往常一般阻拦着越界的学生们,时不时地看着自己身边空了的位置,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zero不见了。早上起来没有某人的冷嘲热讽,日落的时候没有人帮忙阻挡日间部疯狂崇拜着夜间部学长们的女生……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思绪抛到一边,开始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风纪委员的工作上,却始终差强人意。
夜间部的教室中,任课老师池泽桑田怕让纯血君久等,一如既往地早早过来蹲点。看着空空如也的教室,他叹了口气。
上课前的十五分钟,教室中继续保持‘无人’状态,池泽桑田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左边的眉头。
上课了,一阵冷风从开着的窗边吹过,有一只乌鸦经过,抖落一根羽毛,在天边叫着“aho~~aho~~”
某个被放鸽子的老师终于忍不住,把书往桌上狠狠一扣:“等逮着那帮小兔崽子之后,我一定要让他们头顶月-经带绕着学校跑三圈!!!”想了想,忙补充一句:“啊,枢大人除外。”
心中流下无数血泪。他历经千难万苦地从猎人协会和元老院派来的老师之中杀出重围抢到这节课,他容易么他?本想着把这节课留给枢大人开会用的,然后他自己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入纯血君的视线,有那么难么?
他却不知道,在他心目中逃学的一群“坏孩子”此时正一脸凝重地看着身边成片出现的level e。
“看来,有人并不想让我们这个时候回去呢。”架院晓、早园琉佳和远矢莉磨收到了剿灭level e的任务,这才从学校出来。在他们看来,这次任务从头到尾都充满了诡异。
在又一次将一波level e打退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远矢莉磨突然说:“呐,支葵…真的是被叫回去拜见父亲大人的么?”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早园琉佳不解。
远矢莉磨抿了抿唇:“只是觉得支葵的那个父亲…充满了诡异。自从支葵被叫回本家之后,黑主学院周围就有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
“我倒是觉得,这些事很有可能是一翁的手笔。”架院晓在打斗之中抽空说道:“一条在他来过之后,不也被叫回本家了么?一翁对纯血的觊觎,可是连小孩子都能够看得出来的。”
“有没有可能,他们两个,是共犯者?”远矢莉磨虽然平时万事不上心,但在自己的恋人支葵千里的身上,直觉还是非常敏锐的。
架院晓瞥了她一眼:“回去之后,我们问一下枢大人吧。我总觉得,枢大人是知道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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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架院晓三人遭遇level e群后不久,黑主学院也开始大规模地出现level e。即使在玖兰始祖和查尔斯这个级别能够意念转动之间消灭一批,可面对源源不断涌来的‘战斗工具’,也烦不胜烦。
“这是李土的手笔吧,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为了拖延时间吗?”
“现在的玖兰李土本体还没有苏醒,他拖延时间想要达成什么目的?现在,只有带着玖兰血统的我们,才能够让他复活吧?”
玖兰始祖看着查尔斯,面色有些凝重:“不,如果说纯正的玖兰之血的话,还有一个人拥有。”
“小枢!”担忧成了现实,查尔斯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眼见着level e群密密麻麻,一时半会儿消灭不完,查尔斯对玖兰始祖道:“你去将优姬唤醒吧,这里的level e由我来阻击。玖兰李土的目标是‘树里的女儿’,虽然时机还不成熟,但再不觉醒的话,优姬会很危险。”
放在身侧的手倏然攥紧。
——小枢,你现在,到底想做些什么,是不是和李土在一起?
玖兰始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虽然他在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并不想与优姬太过亲近,但他更不希望悠与优姬亲近,哪怕知道他们是父女。
事态的发展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尚处在迷惘状态的优姬在得到了玖兰枢的血之后,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玖兰始祖,瞳孔猛然收缩:“噢尼…酱?”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以为自己是人类,结果自己却是一名吸血鬼,而一直以来仰慕的学长,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还有零散的记忆中,关于温柔的爸爸和妈妈的信息……
优姬将自己蜷成一团,抱着自己快要爆炸的头,终于忍不住痛得昏了过去。
玖兰始祖将优姬扶到床上躺好,摆了个舒适的姿势,又为她捏了捏被子,“优姬,好好睡吧。你也只有这最后的一段悠闲的时光了。”等你醒来,就得背负起该背负的一切。
玖兰始祖的话语温柔,但棕色的眸中折射出的光却带着残忍。
“枢大人……”一旁的蓝堂英正是协助优姬阻挡日间部level e的人,对于玖兰始祖的突然出现,他也感到十分惊讶。看了看躺在床上浑身散发着吸血鬼气息的优姬,又看了看自己的主君,向来脑中少根筋的他第一次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嘘——”玖兰始祖垂着眼,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现在什么都不要问,蓝堂。稍晚一些我会把事情告诉你们的,全部……”
黑主学院的日间部,正在与level e作战的黑主灰彦似有所感,“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吗?”
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身后一名level e朝着他的后脑勺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一声枪响过后,这名level e被爆了头,“在战场上走神可是一种不要命的做法。曾经的最强猎人黑主灰彦难道忘记了这一点吗?”
“是你啊,十牙。”黑主灰彦回过头,来人正是锥生零的师父:“你既然身在此处,猎人协会发生了什么?”
夜刈十牙轻啐了一口,“别提了,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多的level e,猎人协会居然不肯下达出动猎人们的命令。”所以,为了履行猎人的使命,他只好自己过来了。
“这真的是偶然吗?”黑主灰彦轻声说道。
“哈?”
“我说,你真的认为这是偶然吗?本来分布极有规律的level e突然间全部朝着黑主学院的方向涌来,偏偏负责管理与level e相关事务的元老院和猎人协会都袖手旁观……”到底是不能出手,还是故意为之?黑主灰彦不得不怀疑,这场袭击与猎人协会和元老院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又一次将刀剑狠狠地插-入level e的心脏,黑主灰彦随手甩掉剑上沾染的血珠,认真地说道:“这里包含着我对于人类与吸血鬼和平共处的全部理念。我是不会让任何人染指这个黑主学院的……哪怕要因此与猎人协会为敌!”
夜刈十牙皱着眉头,他在猎人协会也待了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猎人协会的内部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干净。
仔细地想想,就能够注意到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种种违和感。将这些细节拼凑在一起,他能够断定,猎人协会一定从内部发生了某种难以预料的质变,夜刈十牙眉目间也很是沉重:“看来…我得再回猎人协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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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玖兰始祖与架院晓一批人会合,已经是大半天之后。暮□□临,银月当空,正是属于吸血鬼的时间。
纯血君王静静地看着信赖着他的下属们:“大战将至。今天,我会把事实的真相全部告诉你们。今后打算何去何从,你们可以自行选择。”
遂将当年玖兰家的灭门真相、黑主优姬的真实身份一一道出。众人被一枚一枚的重磅炸弹砸得脑子里晕乎乎的。
“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还有什么想问的,都一起问吧。”玖兰始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前所未有的耐心。
“这么说,枢大人现在的敌人是玖兰李土,而玖兰李土很有可能把目标定为了…您的未婚妻玖兰优姬…大人?枢大人…一直以来就是把我们当作保护优姬…大人的棋子?”早园琉佳最关心的就是与玖兰枢有关的事,但她的这些话,实在问得艰难。
“没错。另外我要更正一点,虽然在纯血种的家族中兄妹通婚很常见,但我只把优姬当成我的妹妹。作为兄长,我希望自己的下手能够保护妹妹的安全。”
“那么,枢大人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关于夏鲁鲁和另一个‘枢大人’的事情了?”架院晓虽然平时沉默不多话,但心思有的时候却意外的细腻。
玖兰始祖看着架院晓的目光中带着点赞赏的意味:“夏鲁鲁的真实身份是不列颠帝国的皇帝,同时,也是玖兰枢的父亲,玖兰悠的转世。”顿了顿:“至于那个玖兰枢……他并不是你们以为的冒牌货。多年以前,玖兰李土为了自己的野心,将我这个沉睡了近万年的始祖唤醒,年幼的玖兰枢被作为祭品奉献给我,从而失去了生命。现在,玖兰李土为了某些目的,将那个死去的孩子的灵魂再次唤醒,这就是那个玖兰枢,他也是我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
如果玖兰枢不出现的话,他绝对不会想着跟自己的下属们解释这些。可他既然出现了,玖兰始祖无意在占据了他的身体的现在,还要抹杀他的存在。
虽然这就是事实的真相,但这些真相显然更难被人接受。玖兰始祖能够感受到,在自己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周围的呼吸都加重了几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他也无法相信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这是骗人的吧?”蓝堂英脸色苍白地连连倒退了几步,如同见到了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一般,眼中满是仓惶与不可思议。
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脸上的表情显示了他们的心中有着同样的疑问。可他们的主君脸上是一片认真与肃然,丝毫找不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他们也只能强迫自己相信这些信息。
面前的这个人不是真正的玖兰枢……但他却是他们真正宣誓效忠的人,唯独这一点,不会改变。
远矢莉磨最先回过神来,因为担忧着支葵千里的事情,她反倒是比其他人接受得更快:“枢大人,支葵的父亲…和这些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仿佛是嫌今天给众人带来的刺激还不够一般,玖兰始祖甩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支葵的父亲,是玖兰李土。”
两天后,夜刈十牙发现猎人协会的会长与元老院勾结,为了获得长生而不断饮食着吸血鬼的血。奋怒的十牙将这个消息公布了出去,并趁着猎人协会中的大部分猎人被支走,内部防御空虚的时候一举血洗了猎人协会。
玖兰优姬醒来了,不同于以往,遇到了什么事就会下意识地求助旁人,现在她开始努力地尝试坚强和独立。只有一直泡在蜜罐子里的人,才会真的长不大,毋庸置疑,苏醒的记忆中玖兰悠和玖兰树里的死亡,对优姬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优姬很快地加入了扫除level e的队伍之中。又过了一天,围攻着黑主学院的level e终于被消磨殆尽。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早园琉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莉磨不见了!”
玖兰始祖与查尔斯对视了一眼:“她应该是去了玖兰祖宅,我们也出发吧。”
优姬眼见着二人就要离开,在后面伸出手:“等等,我也一起去。”
“优姬,玖兰李土的目标是你,跟我们一起去的话会很危险。”玖兰始祖侧过半张脸看着变得有些沉默的女孩。
优姬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眼睛对上玖兰始祖的眼,认真地说道:“我也一起去,枢…哥哥。不是一时冲动,我仔细地考虑过了。既然玖兰李土的目标是我,那么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来到我的身边。与其让哥哥和爸爸担心我,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总有些事情,是我必须亲自面对的。”她低下头,咬着唇:“而且,zero和另一个枢哥哥也在那里。我知道我的力量不强,我会待在安全的地方,努力不给哥哥和爸爸增添麻烦的。”
查尔斯上前揉了揉她的长发:“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就做下去吧,优姬。我们是一家人,谈不上什么麻烦。作为爸爸,我很乐意看着女儿的成长。”
“拓桑~”点点晶莹在优姬的眼中闪烁,她别过头,擦去眼中温热的液体,再次睁眼时,与玖兰枢同色的眸中满是坚决:“我们走吧,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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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祖宅中,玖兰枢正沿着那条他走了无数遍的走廊不急不缓地行走。
就在刚才,他从锥生一缕处传来了消息:他找到了玖兰李土本体的所在。
很快就要结束了吧,一切的一切……他闭上眼,款款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推开一间房间的门。
玖兰枢伸出手在眼前握了握,默默计算着如今身体中剩余的能量,然后看了一眼仍然昏睡在床上,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支葵千里。
——如果能够把这个‘祭品’吸收的话,他的力量就能够恢复到全盛期吧,不,也许还会再上一个台阶。可是,这样一来,他就无法亲手杀死那个扰乱了他命运的男人。
况且,他自己也是这个祭献仪式的受害者,何必让这种悲剧再一次延续下去?
恰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从外部破开,远矢莉磨身手矫健地屈膝落在玖兰枢的面前,两根辫子在头的两侧微微摇摆,她的手中正握着一团紫色的电光,语气不善地道:“你,给我从支葵的面前滚开!”
玖兰枢记起了这个在黑主学院中见过的女孩,好像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的恋人……然而,他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径直从门口离去,边走边说:“看好他。在战斗结束之前,别让他再接近玖兰李土。”否则,不知道又会被利用来做什么。
见对方并未阻拦她,远矢莉磨迅速地来到了支葵千里的身前,探查他的情况。
在确认了躺在床上的支葵千里安然无恙之后,远矢莉磨松了口气,也终于有了更多的精力来关注玖兰枢,望着眼前的纯血君王,她精致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疑惑:“喂,你……”为什么要帮她?
凭借她敏锐的感官,自然能够感觉到面前之人说话时的善意。
玖兰枢没有回答他的话,脚步看似轻缓,却转眼间就不见了人影。远矢莉磨望着玖兰枢离去的方向,微微侧目:“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是的,一直以来,他们月之寮的人都把这个人当作妄想取代枢大人的存在敌视着,戒备着,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直到此刻不得不正视这个少年,远矢莉磨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他的印象是如此的单薄。她的心中头一次萌生出想要了解这个少年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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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玖兰祖宅的深处,一个密闭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口棺材。
玖兰枢伸手拉开了面前尘封了十年之久的门,一股浓烈的窒息感朝着他迎面袭来。这种难以言喻的森冷气息如同一条吐着信的毒蛇一般紧紧地缠缚了上来,令玖兰枢极为不适。
站在门内的银发少年瞥了他一眼:“你来了。”他又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那口棺材上,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适。反倒是他的目光,透着一种要将棺材中的躯体撕碎的意味。
好不容易克服这种不适,玖兰枢走到棺材前,掀开棺盖。
棺中的这个男人,就是他曾经无比信任的人,就是扰乱了他和悠的命运的人,就是他要亲手杀死的人。
曾经,被这个男人抓走的时候,他每一分每一秒钟都在忍受煎熬,期盼着悠能够将自己救出。甚至还与悠定下那样的约定……没有将自己救回,一定给悠的心理上带来了很沉重的负担吧?
但现在,曾经死过一次的他,已经无所畏惧了。
玖兰枢再一次将自己的手腕划开,任由那汩汩的鲜血流淌在玖兰李土的躯体上。以玖兰之血作为媒介,玖兰李土的意识正逐渐在他的本体上转醒。
“你终于醒了,大伯,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玖兰枢收回流着血的手,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手腕处的疼痛一般,若无其事地与玖兰李土对话。
玖兰李土的嘴角扯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他的双臂撑在棺材的两侧,整个人从棺中坐起:“真是稀奇,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期待我的苏醒。果然是为了早一点见到悠吗?”
说着话的同时,他已经从棺中爬出,走到了玖兰枢的面前。
玖兰枢摇了摇头,“与悠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罢了。”话音刚落,一柄锋利的匕首穿透了玖兰李土的肩膀,一路划到了离他心脏极近的地方。玖兰枢用一种仇视的目光剜着李土:“去死吧!”说着,手下再度用力。
玖兰李土的反应也迅捷,他飞快地以手为刃,击打在玖兰枢手腕上的伤处,打落了他的匕首,又飞出一脚,迫得玖兰枢不得不暂时避其锋芒。
玖兰李土的力量本就比玖兰枢强,只是一时不慎,让玖兰枢得了手。玖兰枢明白,自己接下来想要再次如法炮制,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胸腔内一阵气血翻滚,玖兰枢伸出袖子擦拭着嘴角,他尝到了一丝腥甜,眸色黯了黯。
果然…还是被玖兰李土外放的力量波及到了吗?
玖兰李土像是被玖兰枢的举止激怒了一般,疯狂地用己身的力量对玖兰枢进行镇压。在短短几秒内,两个人已经交手了几个回合,房间中满是力量肆虐过的痕迹。
玖兰枢渐渐不支,他本就伤口未愈,又接连将血给了锥生零和玖兰李土,身体渐渐到了崩溃的边缘。有好几次,他甚至觉得连自己的快要被玖兰李土从这副残破的躯体中驱赶而出。
在又一次倒在地上之后,玖兰枢吐出一大口血,看着上方动作敏捷的玖兰李土,视线逐渐模糊,心中止不住的下沉,难道先前的伤竟然对李土造不成影响么?
幸而接下来李土发出了一阵闷哼,紧接着双膝一软,蜷缩着上半身,看起来很是痛苦。他的声音中难掩惊愕:“这是猎人的武器?”
“没错…就是那把,你给我的…用来斩杀悠的武器。”玖兰枢喘着气说完,望向玖兰李土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现在,这把武器作用在你身上的滋味如何,大伯?”
“什么啊,你都知道了啊,原来你一直都在演戏!”玖兰李土眯着眼,强忍着剧痛,伸手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玖兰枢的脖项攥紧,问出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很惊讶,你能够伤到我,甚至能够对我下杀手……你是怎么做到的?”
正是因为认为身为仆从的玖兰枢不可能伤到自己,玖兰李土在他的面前才会这么毫不设防,没有想到,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这让他怎能不气恼?
玖兰枢的眸光已有些涣散:“契约…没有祭品的契约本就是不完整的,身为仆从的我自然也能够对你造成致命伤…呵呵,你没有想到吧?”喉咙间的手不断地攥紧,玖兰枢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喉骨间发出的咯嘣声,他的面上却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曾经…你也是这样…将这把猎人的匕首插-进…悠的心脏,是不是?这一次…我要你…为我陪葬!”
此生将逝,他惟愿自己挂念的人安好,就算拼着这条命,他也要将伤害过他们的人拉进地狱!
想到这里,玖兰枢已经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了起来,某种迸发出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锐意,他朝着匕首掉落的方向,缓缓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