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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之前的猜测,整整一晚上王密蘅都辗转反侧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了,可想而知,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眼皮上一圈的青紫,秋梅望着她的眼中尽是担心,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想说什么话却都咽了下去。
反复几次之后,还是王密蘅沉不住气看了过去。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秋梅默然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昨晚的事情主子还是想开点儿吧。”
王密蘅眨了眨眼,半真半假地问道:“我怎么不记得,昨晚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她眼中的戏谑,秋梅一时噎在那里。
主子这是真不在乎皇上宿在承乾宫啊,可为何像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秋梅觉着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看着她的表情,王密蘅笑了笑,轻声道:“一会儿你去太医院请周太医过来一趟。”
王密蘅的话音刚落,秋梅便满脸担心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莫不是着了风寒?”
听着她的话,王密蘅一阵无语,她看起来像是病了的样子吗?
王密蘅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一句,秋梅立刻就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主子,您是说......”秋梅睁大眼睛满脸的欢喜,走上前去连忙扶着王密蘅坐到了软榻上。
“主子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密蘅笑吟吟道:“没有,再说了太医还没诊脉呢说不定不是呢。”
秋梅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会不是?主子一定是又有了小阿哥了。”
王密蘅的嘴角抽了抽,小阿哥小阿哥,这宫里头上上下下都对这三个字情有独钟啊。
看着她吃完一整碗银耳粥,秋梅又嘱咐了好一会儿才去请太医。
看着她的背影,王密蘅哑然失笑,她有那么不懂事吗?这丫头固执起来真有一种大家长的风范。
王密蘅随手桌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上头密密麻麻都是满文,她是一个字都看不懂。可人康熙说了,她看那些山水游记还不如看些有用的书,说让李德全抽空给她拿过来。可她就是想破了脑子也没想到康熙说的有用的书会是满文啊!
看着书上那弯弯曲曲像一条条小虫子一样的满文,王密蘅深感自己没有这类型的天赋。更何况,外语什么的,她上辈子都没用上,这辈子更是用不上了吧?
想到此处,王密蘅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算了,康熙又没说一定让她学会,她才不自个儿找罪受呢!
没过多长时间,秋梅就领着周太医走了进来,王密蘅立即敛身端正地坐好。
“微臣给娘娘请安。”周太医穿着一身蓝色的官服,手里拎着一个药箱,恭敬地跪在地上请安道。
“起来吧,太医不必多礼。”王密蘅微微抬了抬手,看着足以当她爹的人跪在自己的脚下,她着实有几分不自在。好在进宫这么长时间,那些不自在一点一点淡了下去。说起来她都给一个大了自己十六岁的男人当了小老婆了,还能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周太医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恭敬地问道。
“敢问娘娘身子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王密蘅坐在软榻上,柔柔开口道:“倒没什么不适,只是这几日困乏的紧,胃口也不大好。”
王密蘅刚说完这话,就看见站在下头的秋梅投过来的颇为无语的眼神。好吧,她既不困乏胃口也很好,只是月信迟迟不来而已。
原谅她,这种私密的事情对着一个足矣当她爹的男人实在是说不出口,即便这个男人是太医也一样。
她也觉着,自己有些矫情了,其实人家古人说起这种事情来才不忌讳呢,比起她这个后世来的淡定多了。
听她这样说,周太医恭敬地弯了弯腰:“容微臣给娘娘把把脉。”
王密蘅点了点头,周太医便缓步走了过来,而秋梅则拿出一块儿帕子盖到她的手腕处。
虽然不是头一次经历,王密蘅依旧觉着这古人的男女之大防也太严谨了些,这么诊脉当真摸得清楚吗?
只见周太医将手指搭在王密蘅的手腕上,细细地把脉,把完脉后,思忖了片刻,突然退后几步跪了下来。
王密蘅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想着自己是不是没有怀孕而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好在下一刻,她便听周太医朗声道:“微臣恭喜娘娘,娘娘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他的话一出口,王密蘅没表现出有多欢喜,倒是秋梅笑得整张嘴都咧开了。要不是碍着周太医在,肯定乐得叫出声来了。
王密蘅脸上带着喜色:“有劳太医了,此事还请太医替本宫保密。”她可不想一下子就搞得尽人皆知,倘若因此抢了承乾宫的风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着她的话,周太医微微一愣,当即回道:“娘娘放心。”
从祈祥宫出来的时候,周太医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了看祈祥宫大大的鎏金牌匾,心里暗道,这密嫔娘娘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小阿哥和小公主如今才满一岁,竟然又有喜了。
怪不得宫里头的人都说皇上如何如何宠着这位娘娘,这会儿他是真明白了。
周太医离开后,秋梅福了福身子笑道:“奴婢恭喜娘娘,娘娘赶紧将这喜事告诉皇上吧。”
王密蘅轻轻抚了抚小腹,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本宫怎么好抢了皇贵妃的风头?还是过些日子再和皇上说吧。”
明白过来王密蘅的意思,秋梅点了点头,道:“还是娘娘想得周到,皇贵妃如今正当宠,娘娘若是抢了她的风头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一语未了,她笑了笑又接着说道:“不过奴婢觉着,皇上纵然宠着皇贵妃也不会冷落了娘娘的,娘娘大可放心。”秋梅的语气中带着一抹笃定之意,还有隐隐的一丝庆幸。
王密蘅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最正常不过的思路吧。只要那个男人在宠爱别的女人的时候还能记着你,那便可以称之为宠或者爱了。或者对她们来说宠和爱这两个字没有什么不一样,因为她们根本没有听过一句话: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根本容不得第三个人的存在。
王密蘅笑了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反正她把自己的心管的死死的,从来都没动过那些不改动的念头。这后宫里只有宠没有爱,能得到康熙的恩宠就已经是自己的造化了。
当人小老婆的,再怎么也得有这样的觉悟,不然就是自己找不痛快了。
就拿昨晚康熙宿在承乾宫的事情来说,她真觉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人家是皇帝,后宫里多得是女人睡哪个都是他的自由。进宫这么长时间,若是她连这点都接受不了,那她得有多脆弱呀。
她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康熙睡完别的女人以后总归是得洗澡的,到了这后宫里若真讲究那些就没意思了。
唔,这么说好像也不完全正确,反正大体上的意思总归是差不多的。
晌午的时候,从乾清宫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快到皇贵妃的生辰了,皇上下旨让内务府大办。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密蘅只嗯了一声,抬头问道:“皇贵妃的生辰是在哪日?”
“十一月初五,还有小半个月就到了。”
王密蘅略思索一下吩咐道:“看看有什么能送的出手的东西,先准备好吧。”
“是。”秋梅连连点头,又道:“皇贵妃才刚复宠,皇上少不得要做做样子,以往也没见皇上这样看重过。”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王密蘅只好笑道:“好了,惊动惊动的和咱们又没什么关系,总归是内务府去办。”
她就不知道了,她脸上哪里写着羡慕嫉妒恨了,和她又没半毛钱的关系,只是少不得要送件贵重的礼物了。
别看她年纪小,这些人情世故还是很懂的,怎么说也活了两辈子不是?
看着她的神色,秋梅终于放下心来,方才在外头的时候她可听说,这消息前脚传到钟粹宫,后脚玉贵人就请了太医过去。
想一想,便知道是气着了。
想到这些,秋梅又一次觉着,自家娘娘怎么这么好伺候?
自打知道自家主子又有孕了,秋梅这丫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干什么都格外的起劲儿,这一天下来,王密蘅都替她累得慌。
这不,才用过晚膳没多长时间,又到厨房炖了一碗燕窝粥,美名其曰是为肚子里的小阿哥着想,真真是拿她当某种动物养呢!
王密蘅接过她递过来的燕窝,拿起勺子有一下没一下搅动着。前世觉着燕窝是有钱人才能吃的东西,到了这里却是天天都见着,不想吃都不成了。
正想着,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秋兰领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启禀娘娘,皇上正在来祈祥宫的路上呢,娘娘快些准备着吧。”
王密蘅听得愣了愣,秋梅却是一脸欣喜的看着她,她就说嘛,皇上纵是宠着皇贵妃,也不会冷落了自家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