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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大与霍铭善商谈了许久,他得到的情报霍铭善并不知晓。乐—文“贵国有人向我南秦密报,这事我从未听说。若是吾皇能对贵国有如此的掌控,也不会忧心忡忡。”
“此事事关重大,若这情报网非南秦皇控制,那想来另有其人。那先生疑虑的谋反之事,只怕是近在眼前。”
霍铭善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他原先猜测是与东凌国勾结,引发与萧国之战后,强兵派往边境,都城军护力量自然便弱了许多,这时候辉王集结朝堂势力,以南秦皇治国不力等为由起兵谋反,便会大有胜算。但若细作情报由萧国提供,让南秦杀了人挑衅引发战乱,那恐怕事情又不这么简单。
“龙将军。”霍铭善干脆问了:“将军又怎知,这不是贵国相助我国反臣耍的阴谋?”
“若是吾皇欲助辉王夺南秦皇位,会与我下令直接开战,而不是过来驻守。再者,辉王做了南秦皇帝,对我们萧国没半分好处。他拉拢的可是东凌。贵国有反臣,说不定,我们这儿也有。”
霍铭善静默想了好一会,问龙大:“龙将军言下之意是?”
“真正联盟的只有两国,不是贵国与东凌,便是贵国与我国。在贵国如此大张其鼓与东凌交好的境况下,我国还有人向贵国出卖军机情报,我不得不怀疑,东凌只是棋子。”
“怎么不是贵国的反臣是棋子?”
“现实是,我们萧国比东凌富强,物资及各项资源也超过东凌许多。先生十多年前费尽心思促进两国结盟,不就因为这个?”
“只是将军猜测。”
“确是。所以我需要实证证明。找出幕后之人,查出目的真相,才好着手解决。”
霍铭善又静默了好一会:“将军想让我做什么?”
“希望先生能与我合作,回南秦后查出线索,是谁在向贵国提供情报。我将我们这头的反臣擒住,先生那头自然也就护住了南秦皇,辉王的势力也能趁此机会铲除。先生以为如何?”龙大言辞恳切,若论南秦国里最能信任的人选,便只有霍铭善。
谢刚去南秦只查到探子一家被擒住非常突然,且目标准确,并未牵扯其它。这证明对方有准确情报知道探子一家的身份。而探子留下了线索,表明他被出卖,但谢刚并不知是何人所为。知道探子一家身份的人在萧国也少之又少,龙大必须找到一个在南秦国内有势力的内应共同探查。
霍铭善想了想,答应了。两人商量了好一阵对策。龙大料想此次来中兰城的巡查使定是罗丞相派系的人,有抓他把柄的机会,罗鹏正一定不会放过。而他眼下对朝中官员无法信任,于是与霍铭善说好,尽快安排回程,要赶在巡察使到中兰之前便出发,以免计划受阻。
两人商量妥当,龙大出来找姚昆,要与他商定送霍铭善回南秦之事。姚昆却是主动与他说了,刚刚捕快们回来报,找到了轿夫的邻居,他说轿夫近来与些匪类走得近。姚昆将原先与钱世新商议好的说辞说了,然后道:“轿夫不见踪影,但下官已派人去擒那些匪类。不知他们是否与细作有关,若不是将军军务繁忙,倒是想请将军一同审理。”
龙大严肃地点头:“大人顾虑也有道理,这般吧,不如将人送到城中兵营,那处有驻兵把守,可防匪类有同伙劫人,我的副将对盘算细作甚有经验,由他来审这些匪类。大人在城中布防,严防此类事情再发生,也好教老百姓安心。”
姚昆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答应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龙大又与他说了霍铭善回南秦复命之事,姚昆也一一答应。这些事龙大都处置了最好,便与他无关了。
最后龙大又道:“晨晨道她想寻个机会去牢里见见她父亲,届时我怕是不在城里了,还请大人多多照应她,行个方便。”
“那是自然。”婚事他都答应帮忙了,探个牢算啥。姚昆又问:“将军何时回营?”
“我还要去一趟福安县见见钱裴,之后就回前线营地。”
姚昆一愣:“将军要见钱裴?”
龙大点头:“晨晨从前与钱裴定过亲。所以礼数上我怎么都该亲自知会他一声,我与晨晨互许终身,她将会是我的妻。”
姚昆脸有些抽抽,从未听说过这般礼数,这根本就是无礼。跑去示威吓唬人家,真是二品大官员护国将军该干的事吗?这龙大当真是胆大的,也不怕招了钱世新的记恨,寻机会参他一本。
龙大告辞离去,姚昆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感慨,这安若晨当真是有手段啊,把个将军迷成这样。
龙大还真是领着卫兵去了福安县。如此冒失地拜访将钱家上下吓了一跳。钱府赶紧派人到前头县衙通知钱世新,又急急去请钱裴出来招呼。
钱世新与钱裴一前一后赶到厅堂,龙大四平八稳坐在那,极有气势。
钱世新赶紧行礼:“不知将军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将军莫怪。”
钱裴跟在儿子后头也行了个礼:“草民钱裴,见过将军。”
龙大看着他们,很故意地没有招呼免礼。钱裴弯着腰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心里恨极。过了好一会,龙大才摆着架子拖着声音道:“不必客气,我与太守大人议完事,顺道过来瞧瞧。”
钱世新没说话,这道顺得,分明两个方向。
龙大又道:“听说我家管事日前光天化日之下遭劫,涉案之人中有钱先生的轿夫。”
钱世新忙道:“太守大人已就此案来府中查办,严审过我府里的一众下人。那轿夫早被我爹撵走,没再用他。他在府外的作为,与我爹爹及钱府实在没有关系。我们已将所知尽数报给太守大人,还盼大人早日破案,擒到案犯。”
龙大点点头:“这些姚大人与我说了,听说他依着线索追查,确实有所斩获。我来此,也是谢谢钱大人与钱老爷对此案的鼎力相助。我家安管事,啊,不对,她过不久便不是管事了,我与她情投意合,欲相伴到老。所以呢,我将娶她为妻,婚事已在操办中。”
钱世新一愣,面色很快恢复如常。钱裴却是紧抿嘴角,脸色铁青。
龙大接着道:“我知道晨晨与你们钱家从前颇有些渊源,所以这婚事还是告诉你们一声为好。想来你们也会为我们感到高兴。今后她与你们再无瓜葛,互不往来,皆大欢喜。”
钱世新垂着眼,不说话。钱裴握着了拳头,咬着牙,也不敢说话。
龙大看着他们,笑了笑:“你们还未与我说恭喜。”
钱世新与钱裴同时拱手道:“恭喜将军。”
龙大点点头,一本正经道:“虽不是真心,但我也十分受用。”
这回钱世新的脸色也要绷不住了。但龙大似看不见,毫不在意,挥了挥手道:“我军务繁忙,这就得走了。对了,钱大人行个方便,我与钱老爷单独说几句话可好?”
钱世新看了一眼父亲,对他使了一个告诫的眼色,然后道:“将军有话说,吾等自然从命。”他言罢,直起身来,对身后的仆役摆了摆手,然后领着他们出去了。龙大也对身后的卫兵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卫兵也出门去,还随手将门关上。
钱裴站在那,心里的怒气简直排山倒海。他是文士出身,教过许多学生,有不少学生仕途顺遂,他也沾光不少。这一生顺意,还从未曾受到过这般的羞辱。从他进门到现在,这龙大将军都个座都未曾给,让他与他儿子一直站着。此处明明是福安县,他儿子掌事,此地明明是钱府,是他的家。竟然欺他至此!
龙大没说话,坐着喝了一会茶。连正眼都没再看钱裴一眼,茶喝好了,把钱裴晾够了,他站了起来,不急不缓地走到钱裴面前。
钱裴看着他,不说话。龙大也未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个子比钱裴高大半头,身形也比他壮实不少,盯着他看,气势很是凌厉。钱裴终是败下阵来,转开了目光,不敢再直视。
龙大却是在这时突然出手,他一掌掐住了钱裴的颈脖,一手扭住钱裴手腕,动作快如闪电。钱裴叫都来不及叫,便已发不出声音。整个人被推向后方,咚地一声用力撞到了墙壁。
龙大掌下用力,钱裴无法呼吸,老脸憋得通红,本能的挣扎,却敌不过龙大的力气。
龙大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与他道:“钱裴,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只是从前我们没有打过正脸的交道。我本也不想自降身份与你说话,但你不识实务,总来招惹。你在安家便是如我这般动作威胁安若希的?我告诉你,安家里头的每一个人,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那人,不在安家,在我身边。所以无论你对安家的人做什么,我都不会在意。”
他稍稍松掌,钱裴从濒死边缘回来,用力吸气。他受此胁迫,怒意无法抑制,恶狠狠地瞪向了龙大。
龙大压根不在意他的眼神,比他更凶狠地瞪回去,冷道:“不要再打我未来娘子的主意,她是我的。你的老命不值钱,我不稀罕要。但你儿子仕途正好,你难道不为他考虑?若你实在活得腻味了,我也是敢成全你们一家老小的。”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盯着钱裴看。钱裴依旧喘气,瞪着他。
龙大勾了勾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我们做武将的,能动拳脚刀剑的时候真不爱讲道理。如今趁我还有耐心与你们言语周旋,你好自为之。若我发现晨晨身上少了一根汗毛,不管证据如何,无论理由怎样,我一定会让你好看。下回逼得我来见你时,我定不会这般有礼了。”
他说完,松开了手,将钱裴丢到地上。钱裴趴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气。龙大看也不看他,转身出去了。方才那般说话观察,他已心里有数。提到钱世新时,钱裴眼里神情毫无松动,他真是自私到极点,不会顾忌儿子及家人状况,他只顾自己。
龙大打开房门出了去,对钱世新道:“钱老爷年纪大了,身子不太好啊,才说了几句便犯了咳嗽,快给他找个大夫好好治病吧。莫给家人也染了病,那便麻烦大了。”言罢,领着卫兵们扬长而去。
钱世新又惊又怒,赶进屋里扶起父亲。钱裴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外走。回到自己院里狠砸了桌椅,又打了几个丫头。心中怒火仍无法平息。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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