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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娶妻了吗?安若晨的第一反应是没有。
将军是正人君子,重情重义之人,若是已有妻室,那定不会对她……
对她如何?
安若晨怔住了,慌得先把笔放下。
第一次见面时,她疯疯颠颠装模做样,他看出来了,未戳破她,但他的表情她看得分明,他大概是觉得她颇是可笑。
第二次见面,他来家中做客,却是冷峻威严,还中途不耐烦开溜。
第三次见面,他故意设套,连蒙带吓,却也谆谆教导,点出她的蠢笨。
第四次见面,他认真严肃,给她机会,救她于水火。
第五次见面,他如天神下凡,带她逃离虎穴。
她心里的将军,是和蔼亲民,善良大义的将军,是她的恩人、良师亦是主子。她对他尊敬又崇拜。她直觉他未曾娶妻是因为他近来已与从前大不同,他喜欢笑话她,亦会看着她笑,他赠她马儿,教导她计谋,他喜欢穿她差人为他新制的衣裳,亦欢喜看她穿新衣裳,他目光温柔,他有些让她心跳的小动作……就好像,他心里似欢喜着她一般。
他若已有妻室,定不会对别的女子这般。
安若晨震惊,慌乱起来。这才发现龙大与她之间竟然有着这些暧|昧心跳。是吗?她想了一遍,再想一遍。老天爷,她真是太过糊涂,她暨越了,她轻|浮,简直无耻无德。从前迷了心窍,竟怎地没了分寸。
安若晨心慌意乱,脑子发热,跳起来提了裙摆便往龙大院子方向奔去。
若将军早已娶妻,那她对将军脸红心跳,时时惦记,岂不是无耻下|贱。他是正人君子,品性端正,非酒肉好|色之徒,所以他对她这般,应该是未曾娶妻的。但其实说起来,他未曾娶妻,又与她何干?她是边城无良商贾之女,光门第一项便般配不上,她如今还是下人……
安若晨想到这,发现将军的院子已经到了。
假装没来过还来得及吗?待转头,却看到身后竟跟着两个惊慌的丫头跟仆役。许是以为她发生了何事赶紧飞奔跟上,如今与她一般皆是气喘吁吁,一副见鬼模样。
快快,快撤,当没来过。可丫环已然叫开了:“姑娘,姑娘,发生了何事?”
嗓门好大,叫救命当真是合适的。
将军被叫出来了。
安若晨绝望地看到龙大“嗖”的一下风一般卷出屋子,站在院中看到了自己。墙头上人影晃动,再一看,很好,几位副将攀在墙头,随时要跳过来的架式。
装没来过,怕是不行了。
安若晨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焦急自己找不到什么好理由解释眼下的状况。
龙大挑了挑眉,显然非常惊讶。安若晨看着他的眉,忍不住揉揉自己的眉。甚是忧心,装晕行吗?
“见过将军。”晕之前还是先行个礼吧。
龙大点头受了这礼,冲她身后的丫头仆役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丫头仆役看了看安若晨,施礼应了,退了下去。
龙大再转身朝墙头一指,墙头上那几颗脑袋“嗖”的瞬间全都消失了。
也指指她吧,她也想消失。安若晨看着龙大。
龙大对她勾了勾手指:“你进来。”
真糟糕,安若晨垂着脑袋,心虚又懊恼地跟着龙大进屋去了。
龙大进屋坐好,指了指椅子:“坐。”
安若晨用力摇头:“奴婢站着便好。”
龙大又扬眉毛,而后道:“喜欢站便站吧。”那语气,怎么听着有些宠溺?错觉!她如今脑子里一团浆糊,定是错觉!让人站着定是着恼了。
安若晨站直了。
“找我何事?”龙大问。
安若晨苦思,说夜里练练腿脚跑跑步算正当理由吗?跑着跑着正好路过将军院子门口,正如将军早晨出门路过她院子门口一般。想到这安若晨脑子更乱了。
“安管事。”龙大唤她,语气严厉。
安若晨慌得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奴婢想问将军是否已娶……”
及时打住,没脸问,凭什么问!
龙大挑了眉头,等着她继续说。
“取名!为马儿取了名。将军的马儿叫什么名字?”呼,松了口气,颇是机智,还好还好。
龙大的眉头垮下来,扬高了语调:“你跑来是为了问我可曾为我的马儿取名?”
“是的,将军。”安若晨强撑着脸皮答。
“安管事。”
“是的,将军,奴婢在。”将军你顺便答一答然后我就告退这事就了结了你看行吗?
龙大瞪着她半天,道:“既是这般辛苦捉刺客一般的架式赶来发问,若没什么重要问题你便站这,直到想到为止。”
安若晨呆住,这么狠。不答就算了,还罚站?
“呃,其实我,不,其实奴婢确是有重要问题。”
“说。”
以为她没有吗?她真的有重要问题。长长一串单子可不是白列的。安若晨一受压迫便冷静了。“奴婢是想来问问将军,今日我二妹来了,说钱裴府中进了两个年纪样貌与四妹相似的小姑娘,但她并不能确定其中有无四妹。她问我有何打算。我不知是否该信她,亦不知自己想的主意是否合适。”她把今日安若希说的情况与龙大说了。
“你想了什么主意?”
“我想,报官。”安若晨咬咬唇,对自己的对策并无信心,但转了话题后脑子清明起来又觉高兴。
龙大饶有兴味,“说说看,为何想报官。”
“将军的探子查了这许久也未查到消息,我问了人牙子也说近期并无相貌年纪相似的小姑娘。但钱裴却敢对我弟弟自称他府里进了两个。此事着实古怪。若是真的,他未行婚礼,强抢民女入府,有罪。若是假的,让官府去搜搜他家我们也不吃亏。我先前不敢张扬此事便是怕四妹被找回后会被迫嫁予他,他也定是知晓。所以他故意透露,让我以为四妹有可能在他那,以为我不敢张扬,只得暗中向他求证。”
“确有道理。他试探你反应,也许同时也用这个试探安家的反应。”
安若晨点了点头。若是安荣贵与钱裴打听,钱裴肯定也有防备,他用此试探安家人,也有可能。
“既是想报官,你还有何顾虑?”
“还跟从前的顾虑一样。报了官,那全郡皆知,若钱裴或是其他人劫了四妹,必得防范,若怕事情败露,对四妹下了毒手如何办?况且找到了四妹,我也没法将她藏起,爹爹还将她嫁予钱裴该如何办?”
“钱裴若是真有你妹妹在手,为何不将她送回家,光明正大娶进门?那般谁也没办法说什么了。”龙大考她。
“他不知道我是否有后手。”
龙大点头:“正如他万没想到你会当上我的管事一般。”
“对的。所以也许他是故意放出消息让我知晓。但我是想,事有轻重缓急,先确保四妹安全,将她找到,婚嫁之事再想办法。若找不到她,其它事急也无用。时间越长,越不易找了。”
龙大:“那你又可曾想过,报官之事,也分办法。”
安若晨不明白。
龙大道:“从前你是普通民女,报官只能去衙门门前击鼓。如今你是将军府管事,前段日子太守与主薄等大人们来府中查案,所有事宜皆是你打点,你也算与他们相识,有了点交情。从前你初入将军府,又是女儿身,别人还在观望,看你不起。如今你在此站稳脚跟,先前招呼各位大人也是妥妥当当。你看如今城中官绅,不也对你客气了吗?夫人小姐们,有送礼有攀交的吧?”
安若晨点头,确是如此。
“该回礼便回礼,该结交便结交,能利用的便用上。”龙大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细细与安若晨交代了一番。安若晨一点便通,茅塞顿开。她又将她拿了安若希生辰八字的事说了,龙大应承找人去办。
“教媒婆子写几户可相谈的人家给她看看。有利相诱,她才会偏向于你。”龙大如是说。
安若晨忙谢过。
“但光有利还不够。不过余下的我来办吧。”龙大又道。
安若晨感激不尽,谢了又谢,脑子里已经在想后续一连串要忙的事。
“还有别的要问的吗?”这时龙大问。
安若晨摇头,忙告退。
快走到门口时,忽听到龙大不急不缓,清清楚楚地说:“我的马儿,叫如风。”
安若晨一僵,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了。她觉得脸发热,不敢回头,只应道:“是,奴婢知道了。”说完拔脚又想走。
“安管事。”
安若晨又僵住,咬咬牙,撑着脸皮转过身来,垂首弯腰施礼:“将军有何吩咐?”
“我未曾娶妻。”
“!!!”安若晨心跳得乱七八糟,动都不敢动,若脸真能红到滴血,她想此刻她已血流成河。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不敢说话。
“你抬头看我。”
不敢不抬头。
一抬头,看到烛灯下的将军,威武英俊,目光似水。
“不想问吗?比如是否纳了妾室,是否有通房丫头。”
安若晨很紧张,心跳如鼓。
龙大看着她,笑了起来,笑完了叹了口气:“你这没出息的。”
她是没出息啊,将军求放过。待她回去练好了出息再来。
“坐下说话会不会能好些?”龙大问。
安若晨看了看椅子,离龙大太近,她此时真不好意思坐过去。
“那灭了灯你瞧不见我了会不会便好说话些?”
也许吧,这样大概她就不那么慌张害羞了。
龙大看了看她的神情,一挥手,将烛灯打灭了。
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微弱的月光从窗外映进来,隐约能看到龙大的宽肩虎背的身影。
龙大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安管事,你可有问题想问?”
安若晨张了张嘴,有的,她确是想问,但是问了又能如何?呆立半晌,问不出口。
安若晨心一横,摸黑开溜。
出了将军屋子撒腿便跑,那速度,也可改名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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