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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季樱还是没有说服傅景深,她并没有单飞成功。
车在半小时后,停在了一家白墙黑瓦装饰的徽菜馆外。
傅景深介绍:“这里口味很正宗。”
季樱原本还心神不宁地看着手机,生怕会有家人打来的电话。听见这话,被吸引了注意,感兴趣地问:“这里有什么特色吗?”
傅景深却很会吊人胃口,并没有直接回答。
“具体的,你去尝了就知道。”
饭店入席后,季樱分别将陈榆和傅景深做了介绍。在介绍傅景深时,她略微卡顿,男人却先她一步颔首:“季樱的未婚夫,傅景深。”
季樱忍不住看他一眼。他身份代入得…倒是挺快。
陈榆连连客气点头:“傅先生你好,早有耳闻。”
有服务员上茶,傅景深动作自然地替季樱倒茶,听见这话,却是饶有兴趣地问:“早有耳闻?樱花经常提起我吗?”
陈榆平常见惯了客人,最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哪怕季樱至今只潦草地提过这么个塑料未婚夫,陈榆依旧面不改色地说:“是的,店长经常提起你。”
季樱:“……”
傅景深低笑着品了口茶,“我倒是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本来就是没有的事。季樱面无表情地举起茶杯,喝茶降火。
谁知,本是用来润嗓的茶,一入口,清甜回甘。明明最是普通的红茶,却别有一番风味。
季樱愣住。倒是没想到,仅仅是徽州饭店的免费茶,就这般惊艳。
“陈榆。”季樱道:“你尝尝这茶,味道很不错。”
陈榆闻言,低头喝了口,眼睛一亮:“确实可口。”
季樱:“不如吃完饭我们找这家店的经理,问一问茶源。”
陈榆利落地应声:“好。”
话音刚落,傅景深道:“不必这么麻烦。”
“这家店的茶来自本地的红兴茶厂。”
季樱怔了怔:“三哥怎么知道?”
傅景深:“我准备在徽州建度假村,入股了这家饭店,对此稍有了解。”
季樱呆住了。倒是没想到,傅景深这样一个大总裁,对手上项目的一个细枝末节都记得这样清楚。
“红兴茶厂?”季樱喃喃着点头,认真道:“记住了,我会重点了解。”
晚上的徽菜风味独佳,季樱没忍住,比往常多吃了几口。从机场来的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吃完饭,时钟竟已逼近九点。
季樱提出要先回酒店安置,傅景深将二人送至酒店门口。
陈榆极有眼色,笑眯眯地支走司机,请他帮忙从车厢拿行李。走前,她还朝坐在后座的季樱眨眨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季樱原本连手都放在了车柄,结果顷刻间,车厢只剩她和傅景深二人。
窗外夜色深黑,徽州的夜晚并无京城的喧嚣。一时间,季樱甚至能听见狭窄车厢内,男人清浅的呼吸。
傅景深有些忍俊不禁:“你的朋友很懂事。”
季樱鼓腮,低头摆弄着裙摆:“是,懂事得过头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傅景深打破沉默:“徽州夜色不错,有兴趣一起走走吗?”
季樱看了看车窗外绵延起伏的古派建筑,美眸里闪过期待,几秒后,她轻轻点头。
夜色有些凉,微风轻拂过发丝。季樱和傅景深并肩走在古桥边,看着江水一望无际的波澜,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喜欢这里?”
季樱眸色亮晶晶的,点头:“喜欢!”
那般家庭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小姑娘,似乎总是很容易被满足。
傅景深:“不多久,度假村就会建成,到时我再带你来。”
季樱弯起眼,欣然应答:“好。”
晚风习习,有些凉。傅景深脱下外套,搭在季樱纤细的肩膀上,“披着。”
季樱长睫微动,看了眼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想道谢,触及到男人的视线,又咽了回去。
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问:“三哥,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傅景深却反过来问她:“你说呢?”
季樱低头看着脚尖,想了想,回答:“我们是要结婚的,那么结婚之前,不就是恋爱吗?”
“所以,应该算吧?”
傅景深微微俯身,直视她眼,轻声道:“不算。”
“不算吗?”季樱抬起眸,疑惑地看向他。
傅景深看着她清澈到可以一眼望透的眼睛。
太乖了。
乖到一瞬间,便可以让他抛却所有良心。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伸手,在季樱错愕的眼神中,勾住她细白如凝脂般的手指,握紧。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温热,有力,完完全全将她的手包裹其内。季樱下意识想闪避,下一秒,却被更加不容拒绝的力道攥紧。
傅景深眼眸漆黑如墨地看着她,一瞬间,似乎深情万顷。
“这样才算,恋爱的第一步。”
第一步?还有几步?
季樱瞳孔微微放大,却没有挣脱,任由男人一直牵着她,继续沿着江边往前走。
似乎在给她适应的时间。
一路上,傅景深没再说话,季樱的心跳也由快渐趋平稳,开始有闲心欣赏沿途的景色。
夜色已深,本就静谧的徽州古道行人伶仃,一时听不见声响,直到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骤起——
季樱睁大眼睛,停顿住脚步:“三哥,我有电话。”
傅景深停驻脚步,示意她先接。
季樱心跳愈发得快,在看见来电人的一瞬,达到顶峰。
电话是季琛打来的,甫一接通,季琛的声音便顺着电流声传来,不复平时平稳。
“嘤嘤。”季琛言简意赅道:“妈最近忙着慈善晚会的事,今晚回来就发了烧。上楼看了你留的字条,下楼太急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脚踝脱臼,现在请了医生。”
“不过不算严重,修养几周就能好。”季琛的语气带着安抚,停顿几秒,他无奈道:“但妈妈让你尽快回来。”
后面,季琛还在说话,让她不要担心和自责。
但季樱却僵立在原地,一句也听不进去。再说话时,声音轻轻颤抖:“知道了大哥。”
“我很快回来。”
挂了电话,季樱鼻尖微红,怔忪地望向傅景深,眼眸中渐渐染上水光,又被她强逼了回去。
“三哥。”季樱吸了吸鼻子,哑着嗓音说:“我做了一个任性的决定。”
她自责地摇头:“我不该这样的,明明知道妈妈会担心。”
电话里的内容傅景深听了大概。他低头,从季樱披着的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抚过女孩通红的眼眶。
他的声音低沉,平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陪你回去。”
视线并不清晰,季樱怔愣着,定定由男人替她擦着眼泪。
却看见,白色手帕的右下角,是她闲来无事绣上去的那朵粉色樱花。
这还是她的手帕。
季樱眼睫一动,掩在西服后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
清晨,季樱搭上最早的班机,回了京城。
因为没有提前订票,机舱紧张,傅景深高价才买下两张经济舱的机票。
季樱歉疚地不知说什么。
富贵圈子里长大的傅三爷,恐怕都不知道经济舱什么模样,如今却得放下工作,黎明便陪着她回京城。
季樱看着坐在飞机上闭目养神的傅景深,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着他的侧脸。
鼻梁高挺,眉目深邃,尤其勾人。
季樱蓦得想起一则传言。
据说这些年倒追傅景深的明星、名媛数不胜数,却无人能近他半分。
流传最广的一次,是一个小明星当众碰瓷,碰倒了男人手中的酒杯,又往他怀里摔,却被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闪身避开,随后命人当场丢出了大厅,之后再无露脸的机会。
季樱的眼中露出些许迷惑。傅景深这般薄情,却对她这么好…是因为责任吗?
正在出神间,季樱搭在扶手上的手,被人轻轻攥紧,不知何时,傅景深已经睁开眼睛,眸色清明地望向她。
“你想看就看,不用等我睡着。”
季樱:!
她瞬间就想抽回手,鼓起腮,小声道:“谁看你了。”
傅景深轻笑,不再逗她。他低头,把玩着女孩纤细白皙的手指,眼尾染笑地看着她逐渐染粉的耳根。
飞机在两个小时后降落京城。甫一落地,季樱便快马加鞭地赶回家。
傅景深送季樱到门口,没随她进去。
他低声道:“我一会便来。”现在不能进去,可能会被赶出来。
季樱怔了,快速点头,迈步小跑着回了家。
司机轻声问:“傅先生,下面去哪?”
“回家。”傅景深淡淡道:“带点补品。”
“是。”
傅景深又望了一眼进了大门的季樱。
良久,收回视线。
-
季樱轻手轻脚地回家,一开门,就看到正在餐桌上吃早餐的季琛。
她垂眸,站在门边不动,只低低喊了声:“大哥。”
“嘤嘤。”听见声音,季琛转头,语气自然地问:“吃饭了吗?没吃过来先吃点。”
季樱轻轻点头,又看了看楼上,慢吞吞走到餐桌前。
季琛替她舀了碗粥,扫了眼季樱眼下的黑眼圈:“昨晚是不是没睡?”
季樱低头,轻点一下脑袋,“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季琛温声道:“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季樱欲言又止:“妈妈她…”
“没大碍,爸在上面照顾她。”季琛说。
最近大家都很忙,父亲和大哥因为季氏的项目忙得脚不着地,却因为她,还得挤时间回来照顾母亲。
季樱的头越来越低,没有胃口地喝了几口粥,便站起身道:“大哥,我去看看妈妈。”
走到楼梯前,季琛喊住她:“嘤嘤,大哥理解你,也不怪你。”
季樱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转头微笑看向季琛:“谢谢大哥。”说完,她抬步去了二楼主卧。
隔着虚掩着的门,她听见房间里传来父母的交谈声,脚步顿停。
“虽说嘤嘤这次有错,但她这样做的根本原因,还是你对她的保护欲过甚。”
“你将这样多的关心和偏爱全系在一个孩子身上,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上,你想过会给嘤嘤带来多大的压力吗?”
“我关心她,保护她,有错吗?”
“嘤嘤是我最小的孩子,出生就五斤重,磕磕绊绊养大,我怎么舍得她出一点危险?”
“这样下去不行。”季天泽叹了口气,严肃道:“如果之前我还不认可嘤嘤和傅三的婚事,那么现在我反而有了动摇。”
“我倒是不怕傅三别有用心,我在一天,他休想辜负嘤嘤一点。”
“两相相比之下,这个婚事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