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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和白振赫按于永义给的地址赶到码头的时候,七星社负责这次出货的人都已经到了。码头货柜区十几个小弟或蹲或站地等在一排集装箱旁边,珞珈和白振赫对视一眼,率先开了口,“什么货,还得特意等我们来了才能验。”
带头儿的人堆着笑,线头哈腰地恭敬道:“贵重的很,没有大哥们在,我们不敢开箱。”
“故弄玄虚,”珞珈瞪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开吧。”
那小头目摆了摆手,等在边上的小弟们就纷纷上前依次打开了集装箱——不看不知道,集装箱从头走到尾,连白振赫也不禁倒吸口气,旁边珞珈更是夸张地兴奋吹了个声口哨。
一排集装箱,每个集装箱里赫然都是一辆崭新的豪华超跑!
七星社过来的这些人显然都不是第一次接货了,打开集装箱的门,架起卸货平台,一个个按部就班地跳上集装箱,钻进车里,打着了火。
一瞬间超跑发动机低鸣声连成一边,像沉睡的巨兽苏醒时发出的撼动码头平静的怒吼,小弟们小心地驾车顺着卸货平台开出集装箱停在码头,十几台各个品牌各种颜色的豪车列队依次停在码头上,恐怕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要血脉偾张。
珞珈接过那带头儿的男人拿过来的货单看了一眼,随手签了字,盯着十几辆超跑眼睛里闪着光舔了舔嘴唇,“下一步是?”
“我们会先把货开回去,过段时间再安排发往中国和日本。”白振赫和珞珈现在是七星社的后起之秀,不仅是救过他们社长和次长的恩人,更是老大和二把手眼前的红人,小头目有意讨好,点头哈腰地殷勤着问:“给您二位留一辆先过过瘾?”
珞珈眼馋地看着面前手边那辆深蓝色的布加迪威龙,脸上适当露出一点贪欲和渴望,拍拍车身,他心情大好地点了点头,算了买了对方的账,“你们先走吧,留这辆就行。”
“诶,好嘞。”小头目受宠若惊地连忙应了一声,回身招呼着底下人开车陆续从码头撤走了,珞珈看着面前这头蛰伏在码头的野兽,拍了拍夕阳下车漆耀眼的车身,十足兴奋,“没想到还有这待遇……诶你说,咱们跟于部长要这么一辆,他不会不舍得吧?”
白振赫没理他。
他没心没肺地摸着车,没听见动静,就想看看白振赫这厮又在干什么,谁知道刚一回头,却被白振赫抓着肩膀顺着卸货平台猛的推进集装箱里,被他锁着胳膊死死摁在了货箱上!
珞珈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也不挣了,直觉的自己半边脸都被他在货箱上摁得变了形,气得怒骂,“你特么又发什么疯?”骂了一句,忽然想起来之前他在心理诊所偷听到的那段白振赫跟谢医生的对话,福至心灵地又喝骂着补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狂躁症啊你?!”
白振赫丝毫不知道自己跟心理医生说的一半秘密都已经被他听了去,并未多想,一双熬红了的眼睛严厉地咄咄盯着他,沉声喝问:“我已经做了该做的,现在,你该告诉我弟弟的下落了。你一拖再拖,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一说白振然,珞珈也不骂了,他叹了口气,动了动胳膊,“先放开我。”
白振赫沉默一瞬,把他放开,珞珈揉着肩膀活动了一下,不自觉地回避着白振赫的目光,声音低沉晦涩,“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白振赫握紧双拳,近在咫尺的距离里,虎视眈眈地盯着珞珈,仿佛任何一个轻举妄动,他都会动手把他撕成碎片,“我要听到你亲口告诉我。”
珞珈深知今天躲不过去了,叹了口气,咬咬牙把心一横,“……请节哀。”
“放屁!”伴随着一声发疯的怒吼,完全失控的白振赫一拳朝着珞珈面门就轰过来,珞珈猜到他要暴走,早有准备,动作灵活迅捷地侧头闪过的同时猫腰从他手臂之下钻了出去,白振赫一圈砸在集装箱的铁板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轰然一声巨响,拳头拿开的时候铁板上赫然是一个带血的指节印子,珞珈猛地倒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你冷静一下!”
弟弟都死了,老子他妈冷静个屁!
“啊——!!”白振赫无处可解的悲恸中夹杂着巨大的愤怒和悔恨,他状若疯狂地怒吼一声,双目通红地疯了一样朝珞珈扑过去,珞珈心知自己跟他硬碰硬绝无胜算,仗着身形灵活,左支右挡以退为进地躲避着他的攻击,冲突中临时夹起的卸货平台被白振赫轰然一脚踹了下去,珞珈觉得他那一脚真当胸踹在自己胸口大概能当场踹出个粉碎性骨折,心下骇然中躲闪腾挪更加谨慎,好不容易白振赫有了一瞬的破绽,他瞅准空隙绕到白振赫身后,牟足了劲儿用肩膀狠狠一顶——
珞珈速度太快爆发力十足,白振赫来不及转身就一个趔趄被顶倒在地,然而此时起身再冲已经来不及了,珞珈早在被他摁着胳膊抵在集装箱铁板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退路,此时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出集装箱,抢在白振赫追出来之前轰然关上了箱门,用铁链把两边缠死,只留下了手掌宽的缝隙,看着白振赫疯狂的锤击着箱门却出不来,珞珈这才松了口气,站在门外,心有余悸地撑着膝盖粗喘气,微微喘匀了气儿,他才直起身来,从门缝里看着里面简直已经彻底失控的白振赫,也是发了狠,暴怒地狂吼道——
“你他妈以为只有你死了个兄弟?老子的兄弟也他妈被你弟弟害死了,你要么就冷静下来听我说,要么我今天直接干掉你,你永远别想为你弟弟报仇!如果想知道你弟弟的死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白振赫击打箱门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
他扒着箱门,死死的盯着珞珈,满手是血,眼睛红的吓人,整个身体恨不得都挤在那个门缝里,抖着嘴唇哑着嗓子,极度压抑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根本掩藏不住的痛苦,“……他,是怎么死的?”
明明是个战斗力破坏力双双爆表的狂暴野兽,但他这样子看上去竟然像是被人丢弃了似的十分可怜无助,珞珈靠在跑车上看着他,想起当初刚得知蔺勇死讯时的自己,心里也越发地不是个滋味儿,他沉沉地吸了口气,沉默地点了根烟,重重地吸了一口,终于沉痛地开了口——
“半年前,他运毒去中国,我们专案组就已经盯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