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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里斯伸手接过下属递过来的一叠文件。
放在最上面的,是由“赤教”那些黑巫师做出的法术痕迹鉴定和现场还原。
纸质文件上写满了长篇大论的详细分析,洋洋洒洒,密密麻麻。
甚至包括了法术释放的时间、以太波动的幅度、双方的心理状态、交战时地形破坏的程度等等等等。
事无巨细地把整场战斗的方方面面情况都进行了整理。
所幸黑巫师们并非真理会那群榆木脑袋,把最重要的一部分信息直接标红了,并且在后面附上了一份描述式的完整过程还原。
如此详细的调查报告,是只有巫师们才能做到的事情。
猎人们依靠的侦查手段,只有依靠自身的感官。
比如高度特化的视觉可以看见常人难以看见的血迹甚至直接看见以太波动的轨迹。
但也有可能会看见这个世界隐藏的另一面,最终发疯……
当然,这只是个传说。
老猎人们真正疯狂死去的时候,都早已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有咆哮和呓语,并没有机会向其他人描述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白狼”和“赤教”的临时合作确实给双方都带来了大量的好处。
至少在战斗方面,近战和远程的互补对于战斗效率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
如今在局势上的压制,这场合作功不可没……
但前提是他们目的一致。
否则那些眼高于顶的巫师可不会选择和猎人合作。
赫里斯大致浏览了一遍,翻到最后,瞳孔一缩。
文件最后是现场拍摄的照片。
整个巷子被血肉覆盖,布满血丝的肉膜包裹住了墙面和地面,就算只是看着照片,都能感觉到它们仿佛在蠕动。
中央尤艾的尸体面目全非,只能通过残余的衣物碎片来勉强判断。
整具尸体扭曲得像是肉茧,或者某种生物的巢穴。
血丝将倒在地上的尸体表面全都摧毁,尸体张着嘴,从嘴里长出了一朵纯白的鸢尾花。
鸢尾花的根须深入血肉之中,从绿色逐渐变成了红黑色。
让人难以分清这朵花到底是后来被人种上去的,还是说就是从这些血肉上长出来的。
不过,从报告的鉴定来看,这朵花在拍照后不久,就随着那些血肉的腐化而枯萎了。
就好像这朵花是某种寄生生物,在汲取了约翰和尤艾的肉体作为养分之后,最终因为失去了养分来源而枯萎一般。
巷子中的尸体以非常诡异的姿态昭示着生前的痛苦,甚至在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尤艾努力伸出手臂在地面上留下了十分惨烈的血色字迹。
“快跑”。
赫里斯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长出一口气:“这么说来,约翰从书店回来之后,就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所寄生,并且改变了思想……连那些黑巫师都没有办法分析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对吗?”
下属低下头:“是的。”
“他们后续准备怎么办?”
“收集了腐化的血肉和枯萎的鸢尾花,准备移交到赤教总部,让‘祷告者’摩菲进行判断,目前给出的建议是让我们暂时放弃对书店的探查,首先全力保证魔镜之卵的孵化。”
“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赤教毁灭级?”
赫里斯目光平静道:“告诉他们,‘白狼’会尽力配合。”
“是。”
下属恭敬地退出去。
这是书店主人的警告吗?
赫里斯默默地想着,转过身,目光透过窗外。
窗外是一个巨大工厂的一部分,巨大的孵化仓中央放着的,正是那颗魔镜之卵。
保证魔镜之卵的孵化?
但他并没有忘记,季织绪之所以会突然跳出来,也是因为接触了书店主人。
他有理由相信,书店主人正是支持季织绪的背后之人。
谁也不能保证,逃跑的季织绪不会在书店主人那里,得到更多的支持。
他不能允许有任何变数……
——
林介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
他看着上方视野轻柔飘动的羽毛,回忆着甜美的梦境,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下次真该谢谢老王,这东西真的能带来美梦啊。”
林介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深呼吸,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全身都充满了活力。
外面还在不停地下雨,昏暗的天色分辨不清时间。
他看了一眼床头的金属闹钟,正好是六点钟。
这可比平时要早了半个小时,但同时他却感觉自己精力充沛,说明昨晚的睡眠质量相当高啊。
“真希望像她说的那样,‘下一个夜晚来临之时,我们还能在梦中相会’。”
林介喃喃着下床,换好衣服,走进了厕所。
不过,虽然也有可能能够做那种连续的梦境,但是几率应该很小才是,他这一点侥幸心,不知道能不能打动这张网。
让它再捕获一场美梦给他。
站在洗手台镜子前,林介拿起牙杯,拧开水龙头放水,开始了一天早起的洗漱工作。
以整洁体面的形象面对客人,也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礼貌。
“啊咕噜噜……噗!”
林介吐出一口水和泡沫,又漱口了两遍,拿毛巾打湿洗了把脸,张开嘴巴习惯性地看了看自己的牙齿,忽然一愣。
“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林介狐疑地看着镜子,长大嘴巴,用手指摸索了一下上下两排牙齿。
再三确认之后,他可以确定,自己多出了八颗牙齿。
这八颗牙齿分别在两排牙齿两端末尾。
原本的牙齿尤其是臼齿全都略微缩水,正好明明白白安排进去几个新住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觉得……就算我突然得了多齿症,大概也没有那么快长出来吧?”
林介抽了抽嘴角,想来想去,有些怀疑是小黑的锅。
——小黑是他给“让他穿越的幕后黑手”的昵称,毕竟一方面这家伙是幕后黑手,另一方面,它又像是一个黑色的剪影一样。
但是怎么想,多几颗牙齿,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啊。
“唉,算了,谁知道它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对它来说,送牙齿是一种祝福?”
林介反复试着咬合放开,发现对牙齿的功能并没有什么影响,干脆就放弃思索了。
牙齿嘛,能用,不痛,就好。
林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下楼准备开门营业。
“真期待啊,今天会来新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