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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片白雾蒙蒙,吕灵早已见怪不怪,看样子,自己这是又要看小剧场的节奏。
果然不一会儿,浓雾开始慢慢淡去,周围的事物开始清晰。吕灵发现这次自己是在一个古代的小院子里,正对着一扇小窗户。
透过窗户看去,上次梦里见过的小女孩正淡定地将碗里的鸡腿用布包住,嘴里大声喊道:“师傅,我吃完了!我去山上采药了啊!”说完,将鸡腿往一旁的背篓里一扔,用杂草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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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吕灵惊呆了,别看这姑娘年纪轻轻,干起坏事来都不带喘气的啊!
师傅没有回答,吕灵就见小女孩淡定地背起背篓,慢慢悠悠出了院子。如上次一样,吕灵的身体自觉跟了上去。
吕灵发现小女孩特别爱自言自语,一路上不停地嘀嘀咕咕,可惜声音太小,听不太真切,只零星听到什么“饭桶”,“不够吃”,“迟早被吃垮”之类的。
吕灵跟着小女孩左拐右拐,来到一堆一人多高的杂草前。就见那小姑娘左右看了一看,然后拨开杂草,钻了进去。
吕灵现在是灵体,自然不受杂草的阻挡,穿过杂草就跟着飘了进去,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杂草堆后面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山洞中间,一条白狼正趴在地上,满脸的了无生趣,正上吕灵上次看见的那条白狼!
白狼看着比吕灵上次梦境里壮硕了许多,这时她大概明白小女孩来的路上在嘀咕什么了。
白狼听见动静,警觉地抬起头看向洞口,见到是管饭的,便摇着尾巴,兴奋地朝着小女孩——身后的背篓扑去。小女孩似乎早已习惯,轻巧地一闪,躲过了白狼扑来的身体,在一旁将藏在背篓里的鸡腿拿了出来。
白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鸡腿,又满脸期待地看了看旁边的背篓。“没了!家里的鸡都被你吃光了,为这事儿,师傅都快把这山里的狐狸打没了!罪孽啊罪孽啊!”
白狼不屑地撇撇嘴,又看了鸡腿一眼,一下肚子朝上躺在地上,打滚耍赖。
吕灵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你这货还是狼么?说好的高贵冷艳呢?
小女孩叹了口气,“不用撒娇,没用的。我看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以后你自己去觅食吧!不过不准伤人啊!”
白狼见打滚没用,只好委委屈屈地爬起来,哀怨地看了小女孩一眼,叼过她手中的鸡腿,一边吃一边叹气。看的一旁的吕灵差点没笑倒在地上。
周围的景物开始模糊,白雾出现,不一会,一切便消失在白雾里。吕灵以为自己马上又要清醒,淡定地等着失重的感觉出现,谁知过了一会儿,白雾又开始慢慢消散,周围的景物开始慢慢清晰,吕灵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小院子。
院子比自己之前见到的有些不一样,破旧了许多。咳咳咳,几声剧烈的咳嗽声从屋子里传来。“师傅,你好好休息,我去镇上给你请大夫!”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下一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长相白净,十分清秀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原来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女孩长成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面无表情地走出院子。在离院子大门五六米的地方,一头巨大的白狼正趴在一个巨石上休憩。白狼听见动静,看见小姑娘出来,兴奋地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小姑娘摸着白狼的头,淡淡地说道:“师傅的病,越来越重了!我今天要去镇上给师傅请大夫。你自己一个人去山里玩吧!”
白狼摆摆头,表示不乐意,抬腿便朝去山下的路走去,谁知刚走便被小姑娘拦住,“你不能去,你去会吓坏镇里的人的!”
白狼呜呜两声,表示委屈,见小姑娘不动于衷,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朝山林深处走去。
小姑娘见白狼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才转身朝山下走。
下山的路不好走,小姑娘走的很专心。可一旁的吕灵却注意到小姑娘身后五六米处那个畏畏缩缩的白色身影。白狼还是放心不下小姑娘的。
小姑娘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山脚下的镇子。镇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小姑娘凭着自己幼时模糊的记忆找到了镇子上唯一的大夫的医馆。
小姑娘走进医馆,医馆内的布局跟当年似乎没多大变化,唯一的变化是当年正值壮年的杨大夫如今头上有了些许白丝。
“杨大夫,我师父病了,你能跟我去看看吗?”
正在整理药材的杨大夫,听见小姑娘的声音,手里的动作一下停了,惊诧中带着一丝惊恐地看着小姑娘。
“相公,别收拾了,吃完饭再弄吧!”内室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门帘被挑起,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中年妇女看见小姑娘,现实一愣,紧接着便大声尖叫:“你怎么在这儿??!!”
中年妇女的尖叫声引来左邻右舍,很快,医馆门口便围满了人。人群看见小姑娘,沸腾了。
“她,真的是她!”
“她还有脸回来!她害死她爹娘还不够么?”
“她这个妖孽满身都是晦气,要是让她在镇子多呆上一会儿,我们整个镇子都会倒大霉的!”
“赶她走!”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大喊了一声,人群便开始涌动了起来,一个年轻汉子眼里透着害怕,壮着胆子上前将小姑娘拖了出去。
吕灵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多么的相似,看着被汉子拖着在地上跌跌撞撞的小姑娘,感觉像看到了儿时的自己,脸上一阵冰凉。
小姑娘被汉子拖着从镇子门口丢了出去。见自己并没受到什么伤害,汉子有些兴奋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是救了镇子的大英雄,倨傲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滚出我们镇子,老子今天放你一马,下次你要是再敢来我们镇子,老子打断你的腿!”说完有些嘚瑟地看了身后的乡民一眼。
小姑娘被一路粗鲁地拖着过来,刚刚又被汉子扔了出去,身上一片狼狈,胳膊腿上全是伤痕,鲜血从衣服里渗了出来,混着衣服上的灰尘,看着有些渗人。
“我师父病了,我只是想请杨大夫去看看我师父!”小姑娘爬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汉子看着小姑娘冷冷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这时,一声震天的野兽的吼叫声从林子里传来,一个白色的巨大身影疾驰而出,如闪电般朝汉子扑了过来。
白色的身影转眼到了汉子跟前,将汉子扑倒在地。这时众人才看清,这原来是一头白色的巨狼!
人群开始混乱,惊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汉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巨大的狼嘴,先前那点得意,那点志得意满早已消失不见,只觉得□□一阵湿热。
汉子似乎从狼眼里看到了一丝鄙视的目光,看到越来越近的狼嘴,汉子这是才反应过来,大声呼救:“救命,救命啊!”
“白狼,不要!”一双脏兮兮的小手环住了白狼的脖子,白狼就见头发凌乱,满脸灰尘的小姑娘定定地看着自己,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白狼,不要伤人!”
汉子就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那个巨大的白色身影正慢慢地离开。
这时,人群里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打死那个妖怪!”
本来一片混乱的乡民似得到指引一般,纷纷捡起地上的势头就朝白狼扔去!
小姑娘慌慌张张地跑到白狼身前,紧紧地抱着白狼,将白狼的大半个身子护在怀里。
如雨滴一样的石子打在小姑娘单薄的身上,疼的她忍不住闷哼。
白狼愤怒了,双眼猩红着,嘶吼着就要朝人群扑去,却被小姑娘紧紧地拦住,“白狼,不要,师傅说过的,不要伤人!”
先前被白狼压在身下的汉子爬起来,看着自己前方的一人一狼,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愤恨地捡起身边一块大石头就朝小姑娘扔去。
白狼看见汉子的动作,甩开身前的小姑娘,砰地一声,血光四溅。
“白狼——!!”
四周的景物又开始模糊,白雾四起。吕灵第一次在梦境里如此焦躁,白狼最后被石头砸中倒地的情景深深地刻在她脑子里。白狼怎么样了?
很快,浓重的白雾又开始慢慢消散,吕灵看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小院子。院门大开,一人一狼坐在门槛上。
关心白狼的伤势,吕灵朝白狼飘去,就见白狼左耳与头连接的位置毛秃了一小块,一个丑陋的疤痕十分醒目。
看着那刺目地伤疤,一股愤怒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滚,让她忍不住想大喊大叫,想破坏些什么来发泄!
“白狼,”坐在白狼身旁,依偎着白狼的小姑娘说话了:“现在师傅也走了,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了!”语调依旧是那样平淡。
吕灵这才注意到,小姑娘身上穿着孝服,原来……
小姑娘将头埋在白狼脖颈处厚厚的狼毛里,声音从狼毛里传出来,嗡嗡地,“白狼,我明明很难过,心里面痛的要死,为什么我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难道我真的像他们所说的,是怪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