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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李达尸身倒地。
身后是手持马刀,满脸是血的老马
这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看着老实蔫吧的老马头啊?杀气凛然,简直就是地狱归来的修罗。
他目光阴冷地环视四周一圈,开口道:“马匪怎知我们粮队今日路过此地?显然,这李达通匪,该杀!”
李达都被他一刀劈了,黑的白的,自然由他说了算了。
不过这变故,瞬间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
作为粮队里唯二的两个女性,看着血泊中的无头尸体,冬梅神情恍惚了片刻之后,吓得一声尖叫起来,随后哇哇大哭。
林月婵强作镇定,但也被吓得脸色苍白,险些失了态。
几个刚才心存胆怯退缩的青壮,被吓得瘫坐在地,在老马阴冷眼神下心有戚戚。
在这一刻,沈宽才算真正体会到,这个时代的残酷和黑暗。
老马此举的目的,他不用想都明白,他这是在帮自己立威。匪患当前,比起好言相劝,眼前杀伐果断,人头落地的一幕,无疑更具震撼力。
此时,他作为主事之人,深知自己这会儿绝不能表现出任何胆怯和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强让自己冷静镇定,随后冷着一张脸,大吼道:“李达暗通马匪,泄露行踪,妄图坑害雇主,真真该杀!”
老马闻言,当即助威道:“你们这帮怂瓜,我老马今日把话放这儿了,若是再让我找到暗通马匪者,不听姑爷号令贪生怕死者,狗日的李达,便是尔等之下场!老子活不得,你等怂瓜也别想活命!”
说罢,老马甩了甩马刀上的血迹,将刀收回鞘内。他也不擦脸上的血,走到驴车前,大马金刀地往车辕上一坐,取出烟杆装上一缸烟末,继续抽起了他的旱烟。
“内贼已除,管家,继续给弟兄们发银钱!”沈宽对林福挥挥手。
林福接过冬梅递过来的脸巾,飞快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强打着精神,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血泊,将手里的银钱,继续发放下去。
这一次,可没谁再敢有什么意见了,老老实实地接过林福发下来的银子,只是这手里的银子没有之前那么向了。
……
“刺!”
很快,随着沈宽一声令下,十二名手持长枪或削尖了长棍的青壮,三三分组,依照沈宽的命令将手中武器一起刺出。
“护!”
看着这还算整齐的动作,沈宽微微点头,又是一声令下,旁边十几个抬着用大车底板制作的简易盾牌的青壮,马上抬着盾牌迅速挡在持枪青壮的前面,形成一个简易的盾阵。
“分!”
又是一声令下,盾阵左右分开,后面的持枪青壮又在沈宽的命令下,从盾阵缝隙间刺出手中长枪。
杀人立威的效果非常好,再加上还有老马这个杀神盯着,这些个青壮一个个老实无比,经过沈宽半个时辰的操练,勉强做到了令行禁止并熟悉了互相间的简单配合。
“还算有点样子了。宽哥儿,你这是从哪学的练兵之法?”老马看着眼前还算像个样子的军阵,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沈宽的眼神充满了惊异和赞赏。
“瞎练而已,让马叔你见笑了。”
沈宽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他哪懂什么练兵,但后世看了那么多电视电影,再加上还经历过军训,这些基本的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老马只当他不愿意讲,便也没有多问。
说话的功夫,老马眉头一簇,凝目远眺了一会,冷声说道:“有耗子来了。”
沈宽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远处一股烟尘正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不用说,这是那批马匪的探马。
在这耽搁了这么多时间,想来马匪也没耐心了。
“马叔。”绝对不能让马匪发现这里的情况,沈宽连忙对老马拱手拜托。
“放心,交给我了。”
老马没有推辞,咧嘴一笑快步去到自己的马旁边翻身上马,取下挂在马上的猎弓,伏身马背策马快速迎向接近的烟尘。
沈宽能感觉到,老马对自己的态度不似之前那么戒备和排斥了,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探马那边只能依靠老马,沈宽做不了什么,只能反身安排其他的事宜,至于具体下一步的做法,只能等老马那边的结果了。
如果他能解决这个探马,一切自然按之前的计划行事,但要是让这个探马逃了,那恐怕就只有带着林月婵逃命这一条退路了。
在他的翘首以盼之下,前边很快就有了动静。
只见一股烟尘,老马出现在视线的尽头,而他背后还牵着一匹马。
沈宽见状大喜,显然,老马把对方的探马解决了。
十几个呼吸间,老马就拖着另一匹马回来了,那匹马上还驮着一具身穿皮甲背部中箭的尸首。
“姑爷,是‘震天响’手下的马匪。”
虽然射杀了马匪的探马,但老马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来到沈宽身边跳下马,低声将自己讯问出来的消息告知道:“不过万幸,他们此番只来了二十人。”
“震天响?”沈宽微微皱眉,显然并不知道震天响是谁。
但林月婵等人听到这个名号,顿时大惊失色,惊呼连连。
他问一旁的管家林福,才知道这个震天响,正是横行金县一带的大马匪,手底下有好几百亡命徒,就连官府也奈他不何。
“管他是震天响还是震地雷,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月婵你和冬梅留在这里,如果我们半个时辰没回来,你们就赶紧逃回西乡。”
林月婵轻嗯一声,她明白自己一个女流之辈,就算跟上去也帮不上忙,反而会帮倒忙,所以没有逞强。
她突然轻轻拉了一下沈宽,将一把短弩交给他。
沈宽端详了一番手里的短弩,精钢打造,十分精巧,上面还带着林月婵身体的一丝丝余温。
沈宽点了点头,将短弩收好,对着粮队众人呼喝一声:“出发!”
一路来到马匪设伏的山道前,此时老马和两名猎户出身的青壮已经不在队伍中。
沈宽也下了马,装作车夫牵着驴车走在队伍最前面。
虽说他是走在最前面,但实际上他这个位置是相对安全的,因为马匪是埋伏在山道左侧,驴车车厢就是他最好的屏障。
知道马匪就埋伏在这,粮队众青壮一个个紧张到了极致。
沈宽也是,他两只耳朵都快竖起来了,不敢放过林子里任何一点响动。
啾!
一声唿哨响起。
沈宽立马躲到驴车后面,厉声大吼:“护!”
顿时,就听‘嘣嘣嘣……’密集的弓弦声响起,十几支利箭呼啸着从林中射出。
“啊啊……”
到底是一帮从没经过训练的青壮,饶是沈宽之前已经做了小半个时辰的针对性训练,这一轮袭击下来,好几个青壮就已经中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快快快!盾阵!不想死的按照老子之前教的方法做!”
这会儿,沈宽可没功夫管这些,他一把扯下用驴车车厢做好的盾牌,催促着剩下的青壮集结。
在他的催促下,盾阵总算赶在第二轮箭之前结成,将箭雨挡在外面。
林中的马匪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没能一瞬间击溃这支运粮队。
“弟兄们,杀光这些羊羔子,把粮食劫走!”
平静片刻之后,马匪耳朵喊杀声再次响起。
在一个蒙面大汉的带领下,马匪们挥舞着各种兵器利刃从林中冲杀出来。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沈宽紧张得满头大汉,透过木板的缝隙死盯着冲来的马匪,眼见一部分马匪接近,他大吼一声:“分!”
万幸之前的针对性训练,让粮队青壮有了一点点临场反应。
听到沈宽的命令后,他们立马手忙脚乱地执行,左右分开,让出几道口子。
“刺!”
又是一声令下,沈宽对准一个近前来的马匪,用尽全力刺出手中长枪。
“啊!”
他刺出的这一枪速度极快,这名马匪来不及反应,就被枪尖刺穿右眼,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接着,又是几声惨叫,又有几名马匪倒地,才一照面就折损几个,马匪的冲势不由一滞。
不过这些人毕竟是久经杀阵的马匪,很快就从慌乱中反应过来,迅速停下脚步,纷纷取下身上马弓,搭弓射箭,准备射杀沈宽等人。
“合!”
沈宽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一击建功后,立刻下达命令。
但他这些青壮反应可没这么快,稍微一慢不少箭支便透过盾阵的开口射进来,几名躲闪不及的青壮,中箭倒地。
不过盾阵还是再次合拢,将箭支挡下。
这下马匪也头疼了。
沈宽设计的这个盾阵简直就是个刺猬,弓箭射不穿,他们一靠近,就是三米长的大枪招呼,几杆枪同时扎过来,他们再怎么凶悍也顶不住啊!
战局一下子陷入了僵持状态。
沈宽眼见马匪没有再次攻过来,心头松了口气,故作大声地喊道:“各位好汉,粮食各位拿走便是,请饶了我等性命。”
还没等马匪答复,只听‘嗖嗖嗖……’几声,三支箭从马匪后方林中射出,其中一支精准地穿过一名马匪后脑,当场呜呼!
另外两支,一支射在一名马匪穿的皮甲上,没能建功,但另一支却射在了一名马匪脖子上,要了他的狗命。
还没等一众马匪反应过来,马上又是一轮弓箭射出……
这突如其来的箭射偷袭,让自诩久经杀阵的马匪们乱了阵脚,一时间不知该防守哪边,进退失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