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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涯没好气的伸手连烟带烟盒从乔野手中夺过, 道:“抽完赶紧把你这伤处理处理。”说完,他又觑了一眼乔野胳膊上的痕迹,默了默, 顺着话音又补了一句:“这是那老不死的用皮带抽出来的?”
乔野‘嗯’了一声,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说道:“林木涯, 我今天在你这住了。”
“……你不回学校了啊?”林木涯闻言叹了一口气:“行吧。但是乔野,我到底是你舅舅, 你这连名带姓的称呼我, 是不是不太好?”
乔野头也不抬, 敷衍道:“好的, 舅舅。”
“算了。”林木涯耸肩:“我听的出来, 你这声舅舅也没多少真情实感在里面。”
说起来, 林木涯虽然是乔野的舅舅, 但实际上,他也只比乔野大六岁。
因为年纪相隔不大,小时候林木涯走到哪都会把乔野给带着,两人从小调皮捣蛋闯了不少货, 是当时胡同里有名的孩子王, 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所以, 两人相处的模式也更倾向于是兄弟。
而在早些年的时候, 林木涯有一段时间中二发作, 觉得乔野跟在他后面喊舅舅把他给喊老了, 就曾勒令乔野在外面喊他哥哥。直到这两年长大了,林木涯才幡然悔悟,深感自己在辈分上吃了很大的亏,就再一次勒令乔野得重新喊他舅舅。
然而谁曾想, 曾经跟在自己后边的小屁孩不知不觉已经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武力值也骤然大涨。他和乔野多次干架均已败北收场,舅舅这个身份便再也没收服回来,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行了,烟也抽了,沙发也给你弄脏了。”林木涯坐在乔野旁边也点了一根烟,侧目看了后者一眼,说道:“说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乔野嗤了一声,眼神中多了一点冷然,道:“我把他宝贝儿子给揍了,他就揍了回来呗。”
林木涯闻言又‘艹’了一声,愤然咒骂道:“关明明那狗东西就是个窝囊蛋,打不过你回家找那老东西算什么本事。”
说到这里,林木涯又看向乔野,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我问你,敌方现在是什么情况。”
乔野道:“医院里躺着呢。我回去的时候他嘴里不干净,我又补了一脚。”
林木涯畅快拍手,赞道:“那这波不亏。”
几个小时前。
乔野被赵秋实从班级叫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昨天把关明明揍了一顿,能安静的度过一个晚上,已经是件稀奇的事情了,今天如果依旧还是没人上门来,那次才叫怪事了。
果不其然,甫一进到办公室,他就看见乔斯衡满脸铁青的站在办公室里等着。
乔斯衡这个人要面子的很,家里的丑事他不可能会在外面宣扬出去。哪怕心中压抑着再多的怒火,他还是客套的和赵秋实说了几句,只是表明乔野在外面做错了事,勉强把场面上维持住了,才领着乔野离开。
直到上车,周围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时候,乔斯衡才撕开虚伪的外表,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通骂,他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暴跳如雷:“你这挨千刀的玩意,他是你弟弟,你给他打成什么样子了,你特么还是不是人?!”
“我没弟弟。”乔野坐在后座,闻言,又透过后视镜冷淡的看了乔斯衡一眼:“再有,我早说过,让他以后别来我跟前现眼。”
大约是想到同意让关明明转学过来的事情,乔斯衡张了张嘴,一时间像是自知理亏,索性不再多说,一路带着乔野回到家里后,才不耐烦的说:“你弟还在房间里面躺着,你先进去道个歉。”
乔野似笑非笑的看了乔斯衡一眼,拧开房间门把,不徐不疾的走了进去。
昨天动手的时候他心里有数,除了最后那几下打的狠了一些,他前面动手也都是有所保留。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要到住院的地步。
这是关明明惯常的伎俩了,此人深知爱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也不管恶不恶心人,遇到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刚来乔家时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这些年没有半点长进。
乔野顺来一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在他旁边坐下,冷冷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装模作样的关明明,道:“这不是还没残吗?”
关明明本能的瑟缩了一下,等看到后边跟进来的乔斯衡,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乔野看在眼里,勾了勾唇角,满脸讥讽的吐出了两个字:“怂包。”
乔斯衡倒是没听见乔野这一句话,进来后,只是指了指关明明,冷声对乔野道:“你看看你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什么样?”乔野回头看向乔斯衡,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不是好好的么?”
乔斯衡一口怒气哽住,半晌,斥责道:“他是你弟弟!”
这话刚刚落下,乔野脸色陡然也阴沉了起来,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也不带丝毫温度:“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弟弟。”
乔斯衡面子上受到挑战,勃然大怒:“你和他身上都流着老子的血!”
“血?”乔野冷笑一声:“我放出来还给你,你要不要?”
气氛一时间紧绷到无以复加。
“爸,你们别吵了,这一次我也有错。”关明明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他站在两人中间,低声说道:“是我不该出现在哥哥面前去烦他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乔斯衡怒气更甚,他伸手指向乔野,语气暴躁:“你看看,你把你弟弟都逼成什么样了,到现在还在为你说话,你就不能和他学学?”
乔野拧紧了眉毛,俨然是不耐烦到了极致:“你们恶不恶心?”
乔斯衡额上登时青筋暴起,劈头盖脸的甩了乔野一巴掌,厉声道:“你和你妈简直一个模样!”
‘啪’的一声,在逼仄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乔野没躲,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将嘴里的血腥气吞咽下去后,他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内壁,侧目朝着乔斯衡看去,眼神中没有半分情感,只是冷声道:“打完了?”
乔斯衡怔了一下,像是有些愕然。
第一次,他在乔野的眼神中感知到了一点危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深吸了一口气,反应过来后,又有些恼羞道:“乔野,你是不是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哥。”关明明在旁边看着,眼底深处闪过了一丝叫人不易察觉的雀跃,但面上却故作忧愁,他伸手轻轻的拉了一下乔野的袖子,道:“你别和爸爸吵了,你……”
话音未落,乔野不耐的掀开关明明,直接一脚踹在关明明的小腹上,语气中的冷戾不加遮掩:“滚你妈的,再恶心老子,信不信真的给你废了?!”
他这一脚半分余力都没留。
而关明明显然也是没想到乔野这一次居然会当着乔斯衡的面动手,整个人当场就被踹飞了出去,后脑勺直接撞在了床沿上。一时间,他捂住小腹,整个人疼的蜷缩成了一团,半天喘不过气来。
“乔野,你他妈是不是要上天了?!”乔斯衡暴跳如雷,气的快要爆炸,抓起床头柜前的皮带就去抽:“老子他妈还站在这里,你要造反是不是?!”
那一下一下又快又恨,但乔野却哼也没哼一声,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很快就青紫一片。
“你真的是……”乔斯衡气狠了,他抹了一把头发,将手中的皮带丢在一边,指着乔野,眉心一直紧蹙着:“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
“打你也打了,这事咱们也算是扯平了。”乔野嗤笑了一声,嘴角轻扬:“要是没别的是事,我就走了。”
乔斯衡整个人都快气炸了,他指向门外:“滚,赶紧给老子滚!”
乔野活动了一下胳膊,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往外边走,临走之前,他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屈指敲了敲门板:“我最后再说一遍,让你那宝贝儿子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乔斯衡闻言,抓起一个东西就丢了过去:“滚!”
——
傍晚。
林木涯打了几局游戏后从电脑房走了出来,见乔野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道:“我晚上叫点外卖,你想吃啥?”
“随便。”乔野答应了一声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想到了什么,又说:“你把手机给我用一下。”
“手机?”林木涯闻言,走进书房找了部备用机丢给乔野,问道:“你自己的手机呢?”
乔野道:“丢在学校。”
早上训练的时候装手机不方便,所以他就把手机一直放在书包里,加上当时离开的着急,也就没来得及回去拿。
其实他本来也没什么要用到手机的地方,只是就在刚刚,他忽然想到自己离开之前,楚枫看自己的眼神,既担忧又不放心。
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他,楚枫会不会着急。
这么想着,乔野很快登录上了自己的微信。甫一登录进去,无数条未读消息纷涌而来,乔野粗略的看了一眼,大多都是班级里的同学发送过来的。
他倒是也没有一个一个点进去看,而是往下翻了翻,等看到自己和楚枫的聊天框旁边也也有一个红色未读消息提示,他才微微挑眉。
楚枫是早上第二节课后,开始给他发消息的。
乔野将消息翻到最前边,一条一条的往下看,一直微蹙着的眉梢也在不知不觉中舒展了起来——
楚枫:在吗?
楚枫:你在什么地方?
楚枫:你没关系吧?
楚枫:他们说你现在不在学校,你回家了吗?
楚枫: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楚枫:看到消息回我一下哦。
到了晚上。
楚枫:明天风筝节,你会来吗?
再到最后,还有两条拍一拍消息——
【楚枫拍了拍我的小心脏。】
【楚枫拍了拍我的小心脏。】
看到这里,乔野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点弧度,很快回复了一句——
【想我了吗?】
“呦?”然而就在这时,旁边林木涯觑见乔野嘴角的这点笑,约莫是若有所查,忽然不适时宜的出声道:“和对象聊天呢?”
乔野微微一怔,侧目看他。
林木涯意味深长的嘿嘿笑道:“侄儿,从小到大,为舅还是第一次见你笑起来像是都带着粉色泡泡特效了。”
乔野闻言皱眉,像是在脑海中想象到了画面,有些嫌弃看了对方一眼:“你恶不恶心?”
“恶心的是你吧。”林木涯振振有词:“原谅我贫瘠的想象力,除了是在和对象撩拨之外,我实在是没办法想象,你都被揍成这样了,居然还能笑的如此甜蜜。”
“侄儿。”林木涯挑眉,继续意味深长:“你现在很上道嘛,什么时候的事情?也不请舅舅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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