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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七不出门,八不归家。按徽州这边风俗,正月初七不出门,正月初八不还家,初八唐睿也就在尚田村呆着了,等初九才动身回家。师父汪烨大婚,唐睿才不会傻乎乎地留下来当电灯泡,提着鬼婴就跟拎着宠物似的回去了。
王新义听说鬼婴拜汪烨为师了,也是非常高兴,还把功劳都算在了唐睿身上,唐睿脸皮厚过河马,自然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了。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旷古烁今了,明明是人家鬼婴自己抓雉鸡鲶鱼拜师的,关他屁事?
初十早上,阳光明媚,正是抱头大睡的好时候。唐睿睡得正香,被条却是突然被人掀了。唐睿是有起床气的,这在徽州叫困疯,严重的拿刀砍人也不是不可能。
“你大爷,哪个混球咦,师父!你怎么来了?”
看清来人是谁,唐睿自然也就不敢放肆了。
“起来,”汪烨没好气地说道,“趁你还没有开学,带你去个地方。”
唐睿父母热情地挽留汪烨吃早饭,盛情难却,汪烨也就同意了。吃过早饭之后,汪烨就带着唐睿动身了。
“师父?”唐睿满怀抱怨地说道,“你这才结婚的,不在家哄老婆,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两人已经走出了栗木村,汪烨看了唐睿一眼,边走边说道:“普陀山。”
唐睿愣了一下,说道:“普陀山?师父你还和光头和尚有交情?”
汪烨看都不看他,说道:“带你拜师。”
“啥?”唐睿顿时不乐意了,停下来说道,“我不去!我都已经拜了两个师父了。只听说过一个师父收许多徒弟的,还没听说过一个徒弟拜许多师父的。不去!”
“你不想知道你那块鬼字玉牌的秘密吗?”
汪烨只一句话就把唐睿的胃口吊起来了,接着又好整以暇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块玉牌藏着让人死而复生的秘密呢?”
唐睿顿时变了脸色,说道:“我去,这玉牌这么猛?真的能让死人复活?”
唐睿心里乐开花了,自己真的捡着宝了。原本以为也就卖个百八十万的,现在看来,不出价两个亿不能卖啊。
汪烨不知道唐睿心中所想,不然估计他会活活掐死唐睿这个败家子。
唐睿激动地追问道:“这玉牌真的能复活死人?”
汪烨斜了他一眼,说道:“我不知道。”
你特么逗我!
唐睿差点就爆粗口了,那你丫的说得那么信誓旦旦?
汪烨似乎看出唐睿的心思,解释道:“这本来就是传说,我哪知道是真还是假。不过既然有这个玉牌了,应该假不了。就算不能让死人复活,应该也有其他妙用。”
唐睿心里这才又涌起了一丝兴奋,继而又不明所以地问道:“那和去普陀山拜师有什么关系?”
汪烨继续朝前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普陀山,位于浙省定海,是佛教四大名山之一,传言是观音菩萨的道场。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借着佛教文化,普陀山自然也就成了名山。
相传在公元916年,有一个日本僧人慧锷从五台山请得观音圣像回国。经普陀莲花洋时,突然四周出现铁莲花,三番五次都寻不得出路,船不能通行,慧锷遂以为观音不肯东渡去日本,于是把观音圣像供奉在当地姓张的居民家中。从此以后,普陀山慢慢发展成为专门供奉观音的道场,慧锷也成了普陀山的开山祖师。
普陀山,普济禅寺门前,摆着一张八仙桌。两个人相对而坐,看上去颇为怪异。
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是上了年纪,须发皆白。当然,有一个没有头发,因为他是和尚。
另一个是个道士,穿着一身道袍。和尚瞪着双眼,却是一言不发。那道士似乎诚心欺负和尚一般,拿起面前茶杯,惬意地嘬上一口,故意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道士咂了咂嘴,说道:“茶不错,就是这茶叶漂着,不好。”
“道长太过执着了,既然心有芥蒂,不如放开。”
和尚一脸慈眉善目地说道,脸上却露出了喜色。
道士脸上不露悲喜,却是打蛇随棍上,说道:“既然有了芥蒂,何不解开,为什么非要放下呢?”
和尚继续说道:“放下,芥蒂已消,自然就不必解开了。”
道士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你若不去解开,芥蒂就一直在,又怎么会消失呢?”
“道长此言差矣,”和尚眉间喜色更浓,说道,“心里既无芥蒂,又怎么会有疑惑呢?放下牵挂,了无牵挂。阿弥陀佛。”
“那么这么说,”道士眉毛一挑,说道,“心中放下执念,才能有大自在?”
“善哉,”和尚差不多要笑出来了,说道,“道长颇有慧根,不如结个善缘”
“哼哼!”道士冷笑着打断和尚,说道,“我听闻慧能和尚曾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按你所说,菩提为树,明镜为台,心中无物,方能眼中无尘?你这糊涂和尚,连祖宗的话都不听了?”
和尚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但是生性木讷的他却一时忘了如何反驳。道士却是趁胜追击,继续说道:“按你所说,放下执念,了无牵挂。那只要心中如明镜,放眼所见也就没有污秽了,那你们每天还扫地作甚?还修行作甚……”
和尚气得直喘粗气,却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很明显,这一年一度的论道驳禅他又输了。已经在这桌前坐了两天,却是突然一败涂地,和尚忍不住怒气,来了一句:“姓慕的!想打架是不是?”
说着,和尚还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条腿也踩上了自己坐的椅子。看他那双眼圆睁,怒目而视的样子,还哪里有刚刚那个得道高僧的模样,浑似一个剪径劫道的匪徒。
这两人一佛一道,却是至交好友,每年都会这么斗一回嘴,当然,和尚没赢过。如果让唐睿知道,肯定嗤之以鼻。太特么逗了,别说你们一个是得道高僧,一个是武当掌门了,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要这么任性好吗?
和尚大发雷霆,却是没有看到门前走来了一个菩萨信徒,被他这模样吓个半死,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发现有人来了,和尚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双手合十对那人微微弯身,一脸慈眉善目地说道:“善哉!施主,不知是要还原还是布施?和尚正与武当道友谈道论禅,失礼之处,施主莫怪。”
道士直看得目瞪口呆,这货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