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曹子衿的心结(周末加)

清水鱼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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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曹子衿突然凌厉的目光,迟幼钦心里猛地一抖,另一只放在矮桌之下的手紧紧拽住,稳定了情绪,又再坚定不移地问道,“黑鸦死了,是么?”

    “他生他死,与你何干?”

    有!关系大了!黑鸦有枪,枪啊!那就是有前辈了!

    虽然迟幼钦不知道那个前辈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一种家里人的归属感,强烈地催促着迟幼钦,要去找到那个人。

    “你……把那把枪怎么样了?”

    “枪?”

    “就是黑鸦随身携带的那把枪。”

    那东西?

    对,黑鸦说过,那是枪,可是,她怎么知道的?

    “你和黑鸦,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那把枪,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你认识那把枪?”

    迟幼钦只越来越激动,却是忽略了曹子衿话里的火药味和疏离感,一种面对敌人的戒备,深深埋在那句话里。

    “你认识那人?”

    “不……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想找到那把枪的主人。或许我认识他。”

    “你是说,那个人,可能是你大哥?”

    大哥?

    迟幼钦猛地抬眸,对上曹子衿那双早已阴沉嗜血的眸子,心里直扑通:他……

    “迟幼钦,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看着突然倾身上前,脸已黑得没有半点光泽的曹子衿,迟幼钦适才心中鼓起的勇气突地消散干净,看着那张无名冒火的面容,只毫无征兆地说道,“我……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有那把枪的人,和我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我……”

    “你从哪儿来?”

    “从……”

    见迟幼钦欲言又止,曹子衿心中的疑惑已被证实七分,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反应是,不能留!一瞬之后,曹子衿被自己心底的想法当即震惊不小,紧紧盯着面前这惊慌失措的人儿,可能么?她也是被刻意安排来的人么?会么?

    会么?

    “你……想杀我?”

    听得面前的人儿突然冷漠的语气,曹子衿方才回过神来,缓缓放开紧紧拽着青筋爆出的大掌,对上面前人儿星星泪眼,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曹子衿渐渐敛去身上的杀气,柔了三分目光,可迟幼钦却是放不下心来,这些人太可怕,不过是一句话,就这么严肃地,想要杀人。

    在他们面前,人命当真就不过蝼蚁一般,想捏就捏,想放就放?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让自己好好做他的女人,可是转眼之间呢?

    呵……曹子衿。

    吸了吸酸酸的鼻头,忍着一腔的委屈,起身下了软塌,落寞地走到门口,看着门外那小桥下的潺潺小流,久久,迟幼钦才放开掐得掌心渗血的玉指,“曹子衿,我没想过害你。”

    从未想过,这里的每一个人,迟幼钦都未曾想害过。就算他们招惹上来,自己也不过是能应付应付,应付不来就逃,就躲,可什么时候,主动去攻击过谁?

    可是这些人呢?从头到尾来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谁就那么厉害有那么复杂的背景,还设计来设计去接近谁?

    满心的委屈涌上,堆积许久的心酸,终于决堤而出。走到栈道前,看着深不见底的山底,延绵至远处迷离的大江,初阳高升,印着江上,熠熠生辉。平日里,这是美的,可今日,却是万般的刺目!

    “迟幼钦。”

    听得身后突然而然传来的那熟悉的声音,迟幼钦身子一震,随后连忙侧身,朝着栈道的那一头仓皇逃走,可奈何,身后的人只上前三两步,就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垂首看着眼前那暗纹玄衣,迟幼钦只咬唇低头退后三步,拉开距离,“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冷,声音是冷的,冷得让人心头像被一根细细的针,猛地戳一下,只一点点,却痛遍全身。

    一语之后,迟幼钦没听到那人的回应,却是看到面前的人突地衣襟抖动,然后,再没动静。他就站在那里,不动。

    时间划过,迟幼钦只听到那熟悉的气息声,厚重而安心。

    他在干什么?

    抬眸看去,目光落在那人的胸前,迟幼钦却惊诧得长大了嘴,再吐不出半个字,连呼吸,都倏地收紧。

    这……

    看着那白皙而结实的胸口处那道陌生又熟悉的疤痕,迟幼钦不由得上前两步,想要确认一二。抬了手,却在触及那人胸口之前,住了手。

    容不得大脑再回转,迟幼钦的手就被曹子衿一把拉住,按在那胸前丑陋的圆形疤痕之上,而后,头顶传来一声轻飘飘的话,“这里,有一个东西。”

    摸着那硬硬的疤痕,轻轻一按,当真能感觉到内里不一样的东西,“什么时候……”

    “五年前。”

    五年?子弹头在他体内五年?、

    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他还活了这么久……

    见迟幼钦抬起那满是泪痕的面容,撞上那因泪光而闪闪的目光,惊愕里有点心疼。

    “你……疼么?”

    疼么?

    以前很疼,后来,习惯了那里的东西。只是,从它进去,就不曾知道它的模样,不知道它的来历,让曹子衿一直很懊恼。

    被人伤,很正常,可是,被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以不知底细的暗器伤,一伤伤五年,也许还会更久,这让曹子衿无法忍受,所以,这五年,干正事之外,一直在找当年暗地使枪的人。可是,却一无所获,直到黑鸦林,才有了眉目。

    “你……对不起。”

    “嗯。”

    听得曹子衿这配合的回答,迟幼钦突地释然。

    微垂首,看着胸前玉指,轻轻点在那伤疤之上,跃跃欲试又诚惶诚恐,曹子衿不自觉嘴角勾笑,余下的手,竟就不自觉将迟幼钦勾到怀里,轻轻抱着。

    被曹子衿的突然的动作一吓,迟幼钦却是只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身子微颤,贴在曹子衿胸前,感受着头顶喷来的温热,且试且试将头靠在曹子衿胸口,听着那砰……砰……的心跳,平缓而稳重。

    “你想把它取出来么?”

    一语,僵了曹子衿嘴角的笑,抱着身前人肩头的大掌,几不可查地用力,“玉笙做不到。”

    “不……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说,是他不敢。”

    “钦钦。”

    “……”

    知道怀里的人惊诧,可是,曹子衿觉得,这么叫,很舒心。

    “安心做我的女人,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这算是表白么?”

    “嗯?”

    “没事。我把小白人儿落在友来客栈了。”

    “嗯。”

    “找玉笙吧,我告诉他怎么取你胸口的东西,我不操心。”

    “嗯。”

    “我说的是真的。”

    “嗯。”

    “曹子衿!”

    “我知道,不急。”

    “……”

    “钦钦,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是么?”

    “嗯,之前有很多,不过,我想你都不会回答。”

    “嗯,那就不说了。”

    栈道之后的某个大石角落的人,听到栈道处二人的最后的对话,终于是破了功。

    “噗!”

    见身旁的人突地破功,燕小六不禁问道,“小公子,你笑什么?”

    “嘘!你再大点儿声儿就被发现了!”

    凤厘一提醒,燕小六也赶忙收住了口,静静地贴在大石背后,“小公子,没动静了。”

    听得燕小六这么一说,凤厘连忙敛了笑意,贴石而听,唔……还真没声儿了,难道走了?

    “啊!”

    思绪未断,凤厘就被顶上突然砸下来的碎石惊得连忙带着燕小六朝一边闪去,却是不料身子太庞大,重心一个不稳,结结实实摔坐石地之上。

    “小公子,你没事儿吧?”

    由着燕小六将自己扶起来,凤厘才忍着屁股痛,朝那碎石出落地看去。

    大石之上,一个男人,玄衣裹身,却胸襟袒露。一个女人,白衣素颜,面色微红,由着身旁的男人轻搂着腰。二人轻轻贴着,朝着自己和燕小六,正投来满脸的戏谑。

    “迟哥,你干啥?”

    一阵清风,大石之上的二人落地。

    “你干嘛?”

    啧啧……这模样儿,跟刚才那小鸟依人似的,真是差得不知多少万里!

    “我和小六随便逛呢,正巧到了这儿。哎……迟哥,你们俩在干嘛呢?”

    “探讨人生。”

    “……”

    尴尬掩去咳嗽,凤厘果断和一旁的燕小六准备溜走,却被身后的曹子衿叫住,“小六。”

    听得曹子衿一叫,燕小六连忙甩开背身拽着自己的凤厘的手,转身,身子站得笔直,“东家!”

    “说。”

    “小公子想看热闹,拉着我一块儿来的。”

    “什么时候来的?”

    “夫人出来之后到的。”

    “……”

    那就是他们全听到了?

    “凤厘!”

    还不及狠狠鄙夷身旁叛变的燕小六,凤厘就听得身后传来迟幼钦那一声狠厉的喊声,当即目光飘忽,背对着身后的人,打着哈哈,“啊……迟哥,我肚子好饿啊,什么都听不到了,好难受啊!我先去找吃的,你们慢来啊!”

    狼狈丢下一句话,凤厘连忙拔腿就跑,却是完全没注意自己跑走的方向,然后,接着……

    “呀!”

    “咚!”

    看着那溅起的巨大水花,迟幼钦只有呵呵。

    “小六,带他去收拾。”

    “是!东家,夫人,那小的先走了。”

    然后,燕小六就费尽老力将凤厘从小水坑里拖出来,狼狈地朝另一头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听着凤厘嘀嘀咕咕的抱怨呻~吟,曹子衿只收了搂着迟幼钦的大掌,将适才未来得及弄好的衣襟,在迟幼钦自告奋勇的帮助下,重新穿戴好。而后,轻轻牵着那只冰冰凉凉很舒服的玉手,朝着玉笙的洛阁走去。

    “凤厘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么?”

    “查过。查不到。”

    又是一个连自己营建十年的消息网都查不到的人,自然,不会是一般的小混混,误打误撞跟着迟幼钦。

    曹子衿的戒心,迟幼钦听在心里。对于凤厘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怀疑过,可是,自己没有渠道去调查,去了解。

    无论如何,凤厘不曾害过自己,这个小胖子,还很仗义。

    “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