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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他们四人难得一起行动,去大比现场看热闹。
这次门派比试的规模出奇庞大,原本的演武场、擂台都不够用, 连南门广场也安排比武台。南门广场不远处就是无极派山门,是出入门派必经之地,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大比大致分个阶段,第一阶段海选,所有外门弟子都能报名参加,为更大程度锻炼弟子,比试不会提前确定人选, 而是每次都要现场抽签,随机匹配对。海选阶段采用积分制, 胜者积一分, 败者不计分, 排名榜每刻钟刷新一次,最后总排名前十的人有机会进入第二阶段精英赛。
精英赛顾名思义, 是内门那些精英弟子的舞台, 既是比赛也是表演, 要在庆典众多外客面前进行, 比外门海选高不多少个档次。外门前十若能进入精英赛, 无论胜负, 都是一个极大的『露』脸机会,按往年惯例,这十人只要别死,最后都会被内门长老挑走。
因而海选赛竞争最是激烈残酷,精英赛看起来精彩纷呈,但真实用的打斗, 还是在外门。
门派也鼓励外门弟子多战斗,所以海选赛不限制参赛次数,赢积一分输不扣分,打斗场次越多,越容易积累高分。这种安排也很合理,强者不光看胜负率,战斗经验也是很要的一环。毕竟出外面,魔兽可不你讲究一对一回合制,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牧云归到达南门广场后,立刻被那里的热烈气氛震撼。往常课只能接触到新入门的弟子,但是今日不仅新人来,早入门的师兄师姐们也来参赛。匹配对时会优先选择积分相近的人,菜鸟菜鸟打,老老打,倒也不存在以大欺小。
要不是这次大比,牧云归都不道无极派有这多人。每个比武台前都围满人,里面金戈声不断,外面的观众时不时叫好,有时候打的火气来,观众现场脱衣服台也是有的。
入目所及,处处都是年轻的脸庞,不服输的眼,牧云归艰难地穿过人群,由衷叹道:“不愧是剑修门派,习武气息着实浓厚。”
牧云归之前路过云梦泽时,飞舟远远看过一眼云水阁,那里的气息就无极派截然不同。恐怕也唯有无极派这样的土壤,才能培育出真的战士吧。
江少辞对此怪不怪,昆仑宗比起来,无极派的比赛还是太小儿科。他躲过迎面走来的人,说:“如果剑修都没有斗志,那修仙界就再也站不起来。”
牧云归目光四周扫过,许多擂台在比试,剑光飞舞,眼花缭『乱』。这里不光能报名实战,锻炼身,还能观摩别人打斗,积累经验,难怪是无极派最隆的盛事。
裘虎赵绪林走在前面,江少辞牧云归悠悠跟在后面。裘虎到这热烈的场面,早就蠢蠢欲动。他眼尖,看到一个比武台结束,立刻嚷嚷道:“那里空出来,快,你们谁要比试,赶紧抢!”
赵绪林将自己的玉牌拿出来,说:“我来吧。但我运气不太好,每次抽签都很倒霉。”
“嗨,这有什。”裘虎拍拍胸脯,大包大揽道,“我别的不说,小气最好!把玉牌给我,我帮你抽!”
眼已经有许多人去比武台前抽签,裘虎生怕落后,拔腿就要跑。江少辞忽然出声:“等等。”
裘虎腿都抬起一半,听到这里硬生生停住,差扑倒。裘虎以为他又做什惹到江师兄,却江少辞拿出自己的身份玉牌,递给他,说:“去吧。”
裘虎愣愣,确定自己没听错,才受宠若惊地走。裘虎人高马大,很快就挤到最前方。过一会,他又最前线挤出来,小心翼翼地把令牌还给江少辞:“江师兄,你的令牌。我已经给你们人报名,之后就看抽签结果。”
裘虎这句话说的战战兢兢。赵绪林站在对面,最先看到抽签结果:“嗯?我竟然中。”
裘虎回头,果然告示牌出现“赵绪林”的名字,他立刻抖擞起来,挺着胸脯道:“你看,我就说过我气极好,抽签这种事包在好兄弟我身!”
紧接着,告示牌另外一端闪闪,出现“江少辞”这三个字。
赵绪林轻轻“啊”一声:“是江师兄啊。”
牧云归也由衷说:“你的气未免太好。”
裘虎赶紧回头,果然下一场是赵绪林江少辞对战。他自告奋勇帮好兄弟抽签,却抽中江少辞,这……
可真是好兄弟。
裘虎『摸』『摸』后脑勺,讪讪笑道:“我看旁边那个台子也空出来,我先去抢个位置,马回来。”
他一边嘿嘿笑着,一边脚底抹油跑。主持比武台的师兄已经提醒选入场,赵绪林对江少辞拱,依然温温地说道:“江师兄,下留情。”
江少辞将身的累赘交给牧云归,淡淡嗯一声。
牧云归拿着江少辞的令牌,此情此景也不道该给谁加油,便说:“到为止,你们都小心。”
台后,观众们是个生人面孔,不免有些失望。赵绪林站好,行礼道:“请赐教。”
按照惯例,对台一般会行道礼,样子装完后再动。赵绪林放下,要出剑,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疾光,随后,自己的喉咙就被一柄剑抵住。
赵绪林:“……”
场场下一起沉默。开始吗,这就结束?
赵绪林倒非常得开,照江少辞这个速度,就算再开一局自己也打不过,遂没有反抗,直接认输:“感谢赐教,我认输。”
江少辞就喜欢这种干脆利落不废话的对,二话不说收剑。守台师兄纠结江少辞没问好就直接动算不算偷袭呢,结果位选已经达成共识下台。守台师兄怔片刻,最后说:“江少辞胜。”
牧云归拿着江少辞的令牌,直到江少辞她里把东西接走,她才反应过来。江少辞把令牌递给守台师兄,飞快瞥牧云归一眼:“怎?”
牧云归愕然:“这就结束?”
“不然呢?”
赵绪林站在旁边,也非常坦然:“修仙是为长寿,有些事情努力一下,做不成就放弃好。”
牧云归震惊地看着他,而赵绪林微微笑着,将快乐修仙贯彻的非常彻底。牧云归大受震撼,竟然觉得赵绪林这话很有道理。
裘虎艰难地人群中挤回来,他给自己报名,遗憾的是没有抽中他,抽签结果一出来他就赶紧往回跑,生怕耽误江少辞赵绪林比试。他牧云归三人都站在台下,连忙说道:“我回来。你们在等我吗,怎还没开始?”
裘虎未免太多,牧云归提醒他:“已经比完。”
裘虎瞪大眼睛:“啊?”
裘虎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实在没法理解他转头跑一圈的功夫,另人是怎比完的。这时背后忽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叫声,裘虎震惊回头,看到山门外缓缓驶来一阵灵光。
云层浩『荡』,仙音缥缈,一支队伍由远及近。最前方是一排仙鹤,呈人字形开道,每只仙鹤背站着一个白衣女子,捧鲜花礼器,衣袂飘飘。中间拱卫着一只五彩鸾凤,鸾凤羽『毛』华丽,翅膀张开足能遮住小半边天空,此刻却安分地拉着凤车。
那座凤车约莫有层楼高,通体白『色』,华丽精致,四周挂着浅金『色』的风铃,随着流风叮当响。凤车徐徐停在无极派山门前。白鹤的侍女率先跳下,在空中铺洒一条鲜花通道,然后齐齐飞到车门前,恭敬行礼。
凤车车门推开,一位冰冷妍丽的女子车走下来,众人以为这就是凤车的主人,却她后面又跟出来一个女子,人半垂着身子行礼,车门前这才『露』出一截银『色』流光的衣裙,一双云纹白靴踩着台阶,施施然凤车中飘下。
无极派的弟子本来对这行人不明所以,等看到这位女子的容貌,全都沸腾起来。
这位女子脸挂着白『色』面纱,但仅凭一双眼睛,足以看出她的貌美。她身体轻柔,仿若无骨,竟然脚不沾地面,一步步踩着半空中的飞花,最后优美落在无极派迎宾的红毯。随着她的动,她身的银『色』流光裙闪闪发光,仿佛坠落满天星河。
她身姿极美,尤其是最后踩着花瓣落下的动,堪称美若天仙。无极派的男弟子们激动地大吼大叫,这种时候,某一道声音就显得尤其突出。
江少辞看着地那些花瓣,用力翻个白眼,冷嗤道:“这多年,猪都会飞,他们家还这样。”
牧云归盯着那个女子的眼睛,在愣怔,瞬间被江少辞的话拉回现实。她默默回头看江少辞,江少辞像是积累多年的火山终于找到出一样,噼里啪啦说道:“出来比赛就比赛,还自带乐器,装给谁看?”
“花瓣洒到地,他们来扫吗?”
牧云归沉默,江少辞这些人是不是有什过节啊?
幸而周围的欢呼声足够大,掩过江少辞的声音。等白衣女子降落后,其他侍女依次跟在后面,双合在腹前,微抬着下巴,清冷又高傲地无极派人群中走过。再后面跟着众多侍卫,这些人即便是男子依然体态纤长,容貌冰冷,身覆盖着白『色』甲胄,一路目不斜视地离开。
裘虎都已经看呆:“这,这是……”
“帝御城慕家,为首那位,应当就是最负盛名的北境郡主慕思瑶。”赵绪林拢着,十分感叹,“昨日才说过,今日就真人。他们家素来高冷,竟也来参加无极派的门派庆典?”
慕家人如一朵白云,飘然而至,翩然离开,很快就只余一道背影。牧云归望着最前方那个女子,不为何,总觉得十分眼熟。
牧云归默默皱眉,她一会,问:“慕思瑶郡主常在外走动吗?”
“当然不。”赵绪林回道,“慕家子嗣艰难,她又是这一代唯一的女子,被帝御城当宝贝一样笼络着。这应当是慕思瑶第一次离开北境。”
牧云归垂下眼睛,默然不语。慕思瑶没有离开过北境,牧云归没有离开过天绝岛,在今日之前,她们人不可能过。那牧云归心中莫名的熟悉感来自何方呢?
慕思瑶到来后,无极派弟子疯,霎间连大比也不管,全围到前面去看仙女。众人十分疯狂,牧云归站在人群中,都被撞好下。
江少辞护着牧云归走到角落,终于避开那群傻子。裘虎『摸』『摸』头,颇为自我怀疑:“慕思瑶郡主确实好看,但也还行吧,他们至于吗?”
说着,裘虎朝牧云归看一眼,对自己的眼睛十分怀疑。是他熟人滤镜太吗,他为什觉得,牧师姐更好看呢?
慕思瑶轻纱覆面,衣服精美,后面又簇拥着一群人,各种光环叠加之下显得非常耀眼。但裘虎看惯牧云归,竟也觉得就那样。
牧云归心里有事,无心再留在外面,就说:“人都走空,今日恐怕无法比试,我们先回去吧。”
江少辞也是此,他立刻头:“好。”
刚才还熙熙攘攘地南门广场马空旷下来。人群都在关注外到访的慕家,无人留有个新面孔广场匆匆走过。江少辞人离开不久,贺川在太阿峰前迎接慕思瑶,拱说:“参慕郡主。”
慕思瑶轻轻缓缓回个礼,她眼清冷,半张脸隐没在轻纱下,看不出什表情波动:“我奉陛下之命,前来祝贺无极派三千年诞辰。”
贺川早有准备,他退开半步,伸道:“掌门已在议事厅等候郡主多时,郡主请。”
太阿峰是掌门所在之地,远远看如一柄利剑,陡峭高耸,直指云霄。议事厅坐落在半山腰,外面浮动着云层,云岫浩渺,白雾苍茫,宛如仙境。
方坐着一个男子,他浓眉大眼,端肃穆,是很派的长相。他容貌虽然还是青年,但眼睛里已留下岁月的痕迹,举投足间带着抹不去的沧桑,看起来仿佛一个心怀天下的剑仙。
男子右处坐着一个女子,她云鬓高耸,发饰华丽,一身红衣灼灼如华。她眉『毛』画的很细很高,顾盼时睥睨高傲,恃靓横行。
能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人的身份根本不必多做推测。最方是无极派掌门桓致远,他下首的美貌女子是云水阁阁主詹倩兮,俱是大陆声名赫赫的存在。詹倩兮涂着大红丹蔻的指紧紧扣着扶,咄咄『逼』问:“桓致远,你到底在玩什花招?我们花那多力气建立天绝岛,现在你告诉我,封印不?”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不就是不,我能有什办法。”桓致远说到这里,淡淡扯下唇角,似是嘲讽道,“你真把天绝岛当一个普通牢狱?里面封印着谁,你又不是不道。”
詹倩兮一下子哽住,胸脯起伏,许久没法说话。她就是因为道,所以才害怕。
一万年,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释怀,但是直到今日,她还是会时不时做梦,梦到那个人。尤其是六千年前,灵气枯竭,魔气兴盛,一切都变得越来越糟糕,詹倩兮仿佛自己就活在一场噩梦中。她时常会梦到自己朝深渊坠落,黑暗中,一个人环着臂,冷冷地看着她。
即便他一言未发,但是詹倩兮能听到,他在嘲笑他们。他们费尽心力将他掩埋,最后,自己却落得这副下场。
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詹倩兮深呼吸,压制住浮动的道心,问:“封印为什会不?”
桓致远摇头:“我也不道。我叫你们前来,就是商量这件事。”
詹倩兮尖细的眉紧紧皱着,过一会,她问:“是不是冰有问题?”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通报声。桓致远站起身,淡淡道:“是不是冥寒冰有问题,便问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