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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归脸靠在江少辞掌心, 皮肤像玉般,柔软光滑,隐隐带着股凉意。她长相冰冷精致, 这样靠在手上,小脸不及巴掌大, 像冰雕玉彻精灵, 也像名贵而脆弱瓷器。
江少辞着掌心那截精致下巴,心不知不觉变得柔软。他手指微动, 划过牧云归肌肤,心里叹息。
女子最受不得寒, 而她却用冰冻手, 持续了整夜。不光她手是冰凉, 连脸也变冷了。
江少辞扶着牧云归脸,小心翼翼将手抽出来。他脱下自己外衫, 轻轻放在牧云归身上。牧云归脖子下面没了软垫,正觉得难受, 感受到凉丝丝衣料, 她脸无意识在江少辞衣袖上蹭了蹭,安然睡去。
江少辞见她眼睛闭紧了, 才起身出门。洞门口立着柄短刀,江少辞轻轻踢了脚,短刀弹起,被江少辞精准接住。短刀在江少辞指尖画了个圈,铮然声入鞘。江少辞走到洞外, 眯着眼,隔着树冠向初升朝阳。
昨夜大护法要绑走牧云归,江少辞对牧云归这个傻白甜没什么法, 但她毕竟从封印中救了他,这段时间也屡次帮他,但凡江少辞还口气在,就绝不可让人强迫她。
然而他被废了修为,虽然功法招式都记得,但是体内没灵气,再多法诀也没用武之地。江少辞退无可退,干脆铤而走险,放手搏。既然没灵气,那就用魔气,下大道至简,殊途同归,灵气可以用法诀释放,魔气没道理不行。
他赌对了,惊险杀了大护法,但也因为吸入太多魔气,脱力昏『迷』。魔气会破坏身体,不过只要撑过来身体发肤就会被魔气强化。江少辞这段时间用魔晶反复淬炼筋骨,身体已经强化很多,可遇到昨夜那种况时,还是直接被疼晕。
也幸亏江少辞之前就用魔晶强化过,要不然,昨那么多魔气足够将他身体撕碎片,就算侥幸不死,恐怕也要走火入魔,神智全无。上苍对违逆规则人十分苛刻,每步都是九死生,但只要赌赢了,苍也不吝于赐予丰厚回报。
江少辞再次撑了过来,这回他身体素质又跃上个台阶,江少辞活动手指,无声感受着骨和肌肉每次牵动。他明显感觉到,他现在身体比刚醒来时硬朗很多,甚至比他被废前巅峰期还要强悍。
江少辞隐隐预感,他身体快要强化到极致了。魔气会将切东西撕碎片,然后再纠集重建,反反复复无穷无尽,直到身体强硬到连魔气都无法破坏。到了那时,人身体潜被开发到极致,就可以利用魔气修炼了。
外界魔兽这么凶悍,就是因为如今活下来,都是在六千年前那场浩劫中抵住魔气摧残,并被淬炼到顶点强者后。动植物在新界规则中进行大清洗,但人类因为趋利避害,直龟缩在灵气罩中,不肯接受新轮物竞择,故而被兽类步步超越,反而了魔兽食物。
从这个意义上讲,也不知道人聪明自利到底是帮助还是拖累。实若不是江少辞别无选择,他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这不只是他不坚持住问题,在他和魔气对抗期间,他会神志不清,身体脆弱,完全没自保之力。这时候随便来个魔兽,甚至来个小孩子都杀死他。
人生事真是环环相扣,因果相衔。如果没牧云归,江少辞吸入魔气后早就死了,但要不是江少辞用魔气修炼,牧云归也难逃四大家族魔爪。
他们两人你欠我,我欠你,早已说不清是谁救了谁。
江少辞握紧拳,久违地感觉到心『潮』澎湃。食华服、权势人都是被人类定义出来理想,而追求身体强悍,才是最原始动物本。
江少辞默默计算时间,按这个趋势,再用魔晶淬炼两次,恐怕筋骨就强化到尽,到时候他就可以着手修炼了。功法他知道不少,但都是修炼灵气功法,他不确定魔气不用。
若是继续修炼灵气……江少辞倒是想试试被魔气强化过身体不容纳灵气,可惜灵气枯竭厉害,现在绝岛结界碎裂,恐怕找遍全岛都未必找到灵气地方,江少辞只遗憾放弃。
江少辞想着修炼事,树上叶子晃了晃,突然扑下来只蜥蜴状魔兽。江少辞没回,直接抬起手,手心对准了魔兽心脏。蜥蜴怪物魔晶迅速被江少辞抽空,它都来不及惨叫就软绵绵倒下。
蜥蜴魔兽倒下后,林子里安静了片刻,他潜伏着魔兽暗暗后退,再不敢接近江少辞。江少辞扫过周围,轻嗤了声。
不知道在魔兽认知里把江少辞当什么,反正接下来再无东西敢靠近山洞。就像豺狼兔子会刻意避开猛虎领地样,上午山洞周围安静至极,只沙沙风声。临近中午时分,牧云归终于醒了。她『迷』『迷』糊糊坐起来,感觉到身上东西滑落。她低了眼,发现是件黑『色』外衣。
牧云归连忙回,果然,江少辞已经不见了。样子,他已经恢复了。
牧云归仰起,慢慢活动僵硬脖颈。她这觉睡得很沉,比她预料中安稳多了。大白待在山林里,竟然没被魔兽声音吵醒,真是稀奇。
牧云归『揉』着脖子走出山洞,她出门就到旁边倒着具魔兽尸体,被吓了跳。
这只魔兽形似蜥蜴,但是体型和猎豹差不多大,全身覆满鳞片,后肢细长力,尾巴上长着斑斓毒锥,起来就不是善茬。牧云归默默绕远,这种速度快还毒魔兽最难对付了,这只蜥蜴竟然『摸』到离山洞这么近地方,太危险了。
牧云归生怕蜥蜴在装死,正仔细审视,后方忽然传来道声音:“你醒了?”
牧云归立即回,到是江少辞才放松了动作:“是你。你没事了?”
江少辞穿着修身黑『色』劲装,踏过草丛,缓步从树林中走出来。牧云归到,怔了下,连忙说:“你外衣在我这里……”
江少辞抬手,示意她不用拿了:“留在你那里吧,我暂时不用。既然你醒了,收拾下,我们该走了。”
牧云归点,她所东西都在身上,无需收拾,直接就走。午后树林寂静葱郁,地上积累了厚厚落叶,人踩在上面都听不到声音,阳光穿过缝隙,在山林中投下道道光柱。
要不是周围埋伏着许多魔兽,这实在是副静谧而好画面。牧云归找到个湖泊,静静清洗脸颊。她手在清澈水中撩了下,到湖心冒出来双竖瞳,冷冰冰地盯着她,但是等它到牧云归身后江少辞时,犹豫了会,又默默沉下去。
水从牧云归手腕上滑过,沁沁凉凉,牧云归朝后了眼,觉得又好笑又诡异。这魔兽,莫非把江少辞认同类了?
江少辞背对着牧云归站在树林边缘,静静等她。但若以为江少辞背着身体就可以趁机进攻,那就大错错了。江少辞现在收拾魔兽已经不需要开膛破肚了,他对魔气驾驭力日渐强大,隔空就足以瞬间抽干魔晶。
他站在这里,简直是所魔兽噩梦。
牧云归把自己打理整齐,快步走到江少辞身边,说:“好了,我们走吧。”
江少辞点,继续往前走。牧云归刚刚洗过脸,眼睫湿漉漉,下巴上还挂着没擦干水珠。阳光透过林雾洒在她脸上,白仿佛在发光。
牧云归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你上次说大概个月后会外界人来,算时间就是八、九后。外面恐怕会很『乱』,这几就在山里待着吧。”
牧云归点。她比赛时听到东方漓和系统对话,知道六月初会人踏上这片被遗忘岛屿。现在外面人多半以为她被南宫彦抓走了,这对牧云归来说正好,她可以在山林里安静地住几,杀杀魔兽,练练身手,等九后轻轻松松出去搭便车。
牧云归计划很好,然而只过了六,他们就不得不出去了。江少辞在,魔兽根本不问题,『逼』他们出山反而是另件事。
他们没吃了。
牧云归在吊坠空间中储存了干粮,但这原本是为出海准备,份量并不多,味道也很寡淡。江少辞拒绝吃没什么味道干粮,牧云归也不想尝试魔兽肉,两人争执不下,遂决定回原来房子取食物。
在吃这件事上,谁都无法让另个人妥协,相比之下,他们宁愿冒着被人发现危险回去。
几日不见,外面已经翻地覆。牧云归家在西南角,空旷无人,只家,倒不出什么区别。但是他地方已了人间炼狱,南宫家恢弘庄严宅子已经被烧灰烬,魔鸟盘旋在上空,在废墟中挑腐肉吃。
南宫家和西门家受灾最严重,他地方也不遑多让。东方家屋宅原本建得十分讲究,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精巧又雅致。但现在什么都没了,牧云归极目眺望,见东方家方向冒着黑烟,墙壁倾圮,房屋倒塌,隐隐还听到打斗声音。最中心亮着个小小灵气罩,光芒黯淡,摇摇欲坠,只护住间小院,打斗声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牧云归站在海岸上,十分唏嘘。这废墟不只是魔兽破坏,更多还是被人砸碎。相较之下,牧云归家因为偏僻危险,离外海最近,反而逃过劫。
院子中还保留着他们走时模样,正房门窗俱在,巍然屹立,但里面被人翻找过痕迹。
来,不止波人来找过牧云归。
两人进入院墙,都不需要商量,江少辞去厨房拿吃,牧云归进正房收拾衣服琐碎。牧云归空间,收拾行李十分迅速,她挑了几身干净换洗衣服,放入空间,又去阁楼上把母亲给她做玩具、书本都打包好。
牧云归从阁楼上下来,到傀儡人倒在墙角,虽然被砸凹了好几个地方,但大体还完整。牧云归『摸』了『摸』它,意外发现它还启动。
牧云归惊讶:“你可真是命大,两次落入魔兽口中都活命。既然缘分,那就和我们起走吧。”
江少辞从厨房里出来,到牧云归在搬动傀儡人,挑眉:“你要带着这个蠢货?”
江少辞谁都蠢,牧云归没理他,说:“它虽然没神志,但也是家里份子。吊坠里还大半空着呢,放个小傀儡人足够。”
牧云归刚刚说完,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轰隆声音。他们两人起变了脸『色』,牧云归按着剑,躲在门后,警惕地朝外去。江少辞站在她身后,举目向边。
残阳如血,浮光跃金。海与交界处,缓缓驶来座巨大飞舟。这座飞舟形制和绝岛上差不多,但是明显要更崭新、更强大。它外面罩着坚实灵气罩,路劈开魔兽群,披荆斩棘朝绝岛驶来。
牧云归盯着前方,瞳孔微微放大:“这就是,外面人?”
江少辞环臂着,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大概是。”
万年了,终于再见面了。
牧云归算了算时间,暗暗皱眉:“东方漓明明说是六月十日,为什么提前了三?”
“先别想这个了。”江少辞按住牧云归肩膀,猛地压着她趴下,“他们过来了,别动。”
牧云归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江少辞按倒,牧云归心说外界救援人来了,什么可躲?她欲要起身,被江少辞再次压住。
江少辞捂着她嘴,见她还要说话,抬手在唇边“嘘”了声。江少辞手臂压着她肩膀,牧云归挣了挣,纹丝不动,无奈地放弃了。
她躺在地上,听到嗡鸣声由远而近,渐渐轰隆在她顶。飞舟驶入绝岛,高度缓慢降低,船舱上传来阵清正法妙、正气凛然声音。
“吾等乃无极派、云水阁弟子,奉师长之名,前来支援绝岛。绝岛结界破碎,我等十分遗憾,若存活者,请尽快响应。”
他们似乎检查了绝岛地形,最后,那个听就很名门正派年轻男子继续说道:“我等会在正北方平原降落,停留五日,五日后准时离开。如果你们想离开绝岛,请尽快赶往北方停驻点。”
声音渐渐远了,但江少辞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迟迟没松开。牧云归被捂得呼吸不过来,她几次用眼神示意他都无果,牧云归忍无可忍,在他掌心轻轻咬了口。
江少辞吓了跳,猛地收手,瞪大了眼睛她:“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