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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事情不断,后宫里太后却突然重病不起。太医院的太医来来回回去了十几位,但就是丝毫不见起色。
楚离歌分身乏术,却还是在禀报太后吐了好几次血后赶赴长信宫。
等楚离歌到了长信宫时,皇后、贤妃、德妃等人都已经在旁伺候着,而他一眼就看到和贤妃站在一起的楚嫣然。
见到皇上,众人齐齐行礼。
楚离歌抬手叫起,就走到楚嫣然身边,轻斥道:“大个肚子还出来。”
楚嫣然环顾了下四周投来的目光,轻声说:“贤妃和婉贵嫔都在臣妾宫里,禀报的太监通报,臣妾就跟着她们一块过来了。到底是太后重要,皇上还是过去看看太后吧。”
楚离歌看向卧床的太后,痰盂上的污血暗红一片,十分骇人,就连床边的被褥和地上皆沾染了血迹。楚离歌面露凝色,向皇后问道:“怎么会这般来势汹汹?”
皇后紧锁着眉头,似有叹息之色,“臣妾一直伺候在旁,刚喂了几口燕窝,就被太后吐了出来,紧接着就接连吐了几口血。”
“太医哪?朕要你们医治太后,你们就是这么医治的?病情不见起色反倒越来越严重!”楚离歌面沉如冰,目夹怒火,语气冷冽震得殿中人心一震,“若是太后有什么差错,朕让你们陪葬。”若是老太婆现在死了,对眼前的形势极其不利,孟家很可能利用此事做文章。
徐太医身为院判自然要率先回话,“回皇上,太后这病来的凶猛,臣等这几日都在全力医治,但太后身体盈实,并无不妥之处,微臣等无能,始终查不出病根。”
“查不出病根?朕看是你们无能!”楚离歌骤然紧蹙眉心,片刻惊愕,喝道。
“皇上,你不要为难太医了,哀家知道自己的身子,哀家怕是不限将至。”床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太后用力掀开幔帘,透出虚弱苍白的面容,“哀家自知药石无灵,恐怕再好的御医药材也吊不回哀家的命了。”
楚离歌上前几步,走到床边,温声道:“太医定会为太后医治好身体,太后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
“容臣妾多一句嘴,宫中太医都是杏林高手,怎会诊不出太后的病情,臣妾私心揣测莫不是犯了什么天象之说?太后一心向佛,臣妾听闻太后与承恩寺的净善大师是好友,大师也时常进宫与太后谈论佛法,而净善大师不但医术高超又擅长观星周易之术,若是能请来净善大师来为太后查看一二,或许对太后的病情有所帮助。”孟依然突然开口道。
楚离歌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太后道:“太后的意思?”
“也好,哀家也许久不见大师,若是哀家身子骨真的不济,也算是最后一次见他吧。或许经他提点,哀家也可得往生。”太后眼中仿佛燃起希望,神采也有了兴许闪烁,但尽褪的双唇却化为一片叹息。
楚离歌眼中划过疑惑,神色复杂的在太后脸上流转,半响才道:“好,福安,你去承恩寺亲自去接一趟净善大师,让他来为太后祈福。”
承恩寺就在京城郊南,不过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福安就将人接进了皇宫。彼时地位妃嫔皆全数离开,只留下九嫔以上的宫妃在殿内。殿里檀香袅袅升起,浓重的香气让楚嫣然觉的有些刺鼻,遂拿着扇团障面。楚离歌见状微微靠了过去,伏在她耳边,小声道:“若是不舒服就回去吧,这里又不用你伺候。”
楚嫣然睨了他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臣妾就是想看看太后是真病还是装病。”
楚离歌轻哼一声,捏了捏她的手心。
很快福安就将净善师傅带到了寝殿内。净善向皇上见礼后就走到太后窗前,十指并拢,“阿弥托佛,善哉善哉。许久未见,太后竟憔悴如此。”
太后在松雨的搀扶下,靠在软垫上,“大师安好,哀家这一年来身觉病患不断,好好坏坏,总是不见痊愈,此次生病也来得突然,望大师为哀家提点一二。”
净善点了点头,安坐在一旁的墩子上,隔着丝绢为太后诊起脉来,须臾,轻捋胡须,道:“太后身体康健,并无不妥。”
“那依大师来看,太后如今的情形又是什么原因?”楚离歌对他们这一来一往的行为一直都冷眼旁观,放下青花瓷纹茶盏,漫不经心的扫了眼。
“阿弥托佛,回皇上的话,近日南方水患严重,贫僧忧心万分,遂于几日前夜观天象,惊现木狼星和金牛星绰绰发亮,此二星皆为凶星,主灾难,为大凶之象。而帝王星却逐渐暗淡,似有扫把星袭月之象。贫僧进入皇宫之际只觉皇宫上方隐隐有黑雾覆盖,想来不久会有大难。恕贫僧妄言,皇上身边有不祥之人在侧,恐不是凡人,而是千年狐狸精幻化而成。不但冲撞太后,对国运更是不利。”
话说到此,除去贤妃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楚嫣然,如今在皇上身边的人不就是宸贵妃吗?而且也是从宸贵妃进宫不久开始,太后的身体就没见好过。如此看来,定是狐狸精幻化而成。
楚离歌眉间一动,沉默片刻,讥笑道:“狐狸精?那大师说说这妖精是何人?”
净善看向皇上身边的楚嫣然,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正是皇上身侧之人,此妖孽祸害人间千年,幻化成妹喜、妲己、褒姒、骊姬,如今又幻化成人型来到皇上身边。望皇上将此妖女交给贫僧,让贫僧除去这孽障,以免危害大燕。”
楚嫣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打量了眼这位所谓的大师,扶了扶耳际的白玉耳坠,笑道:“你这个凸和尚倒是好笑,竟然能看出本宫是狐狸精,当真以为你开了天眼,一眼就能看出妖怪真身。你也太看的起本宫了,竟连四大妖姬都牵扯到本宫身上,不过本宫可担不起祸国殃民的罪名。”说罢,盈盈起身俯首在楚离歌身旁,眼波儿悠悠,似是饱含春水,妩媚至极,“皇上定要为臣妾做主。”
楚离歌心中好笑,这就做上戏了,连忙将她扶起来,揽手抱了怀里,柔声道:“朕怎会听信别人之说,朕自会信你。”
“皇上,妖孽横生,是万民之灾啊!如今水患成灾,您还不惊醒吗?况且净善大师是修道高僧,所说之事怎可作假?”太后巍巍颤颤的指向楚嫣然,眼中散发着嗜人的光芒。
“皇上——,臣妾不是妖孽,臣妾为皇上孕育皇嗣,怎可能是妖精哪?”楚嫣然作出一番楚楚可怜的样子,整个人贴在楚离歌身上,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掐了他一把,泪光盈盈于睫,朝着太后跪下,声音已见哽塞,“太后怎可听信和尚胡言乱语,臣妾平时虽与太后不亲近,但并未忤逆过太后,为何今日却凭一个和尚的话而置臣妾于死地?臣妾自知独得盛宠恐是惹恼太后,但您不看在皇上面上,也该看在臣妾怀有子嗣的份上,相信臣妾绝不是什么狐狸精。臣妾又是做了什么恶事让太后和这个和尚联手除掉臣妾啊?”
“你给哀家闭嘴,你没进宫之前,哀家就应该猜到你定是个红颜祸水。还没进宫就是因为你皇上就和哀家起了龃龉,自打你进宫,哀家每日都不舒服,宫里的妃嫔也接二连三的出事,哀家看你就是个妖孽,专门祸害人。”
“臣妾身上流的血是楚氏皇族一脉,太后若是说臣妾是妖孽,那皇族是什么?太后凭猜想,就欲铲除臣妾与皇嗣,又怎么对得起皇室?臣妾不服。”楚嫣然死死的盯着太后,眼中的恨意似流光一闪而过,一只手紧紧拽住楚离歌的衣袍而起,桀骜之色溢于满面,扬起高傲的下巴,带着一种挑衅之色。
楚嫣然虽从现代穿越过去,但如今身上流的确是如今最尊贵的皇族血脉,再加上她当郡主多年,生生养成了高贵的气质,傲慢的气态。又在这一年近一年的时间里都被楚离歌宠着,哪里容得他人对自己污蔑。
“好好好。”太后连说三个好字,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连声音都带着颤抖,指着楚嫣然,向楚离歌道:“这就是皇上的宠妃,竟敢如此顶撞哀家!真是妖孽,妖孽啊!皇上就不怕歩上夏桀、纣王的后尘,被这个狐媚子弄得国破家亡!”
楚离歌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道:“太后何必如此动气,然儿现在身怀龙裔,脾气难免不受控制,平时连朕都要让着三分,您多担待。”
众人一听皇上不但不怪责宸贵妃,竟还让太后让着她,这分明是皇上站在宸贵妃那面。皇上如今可真是被迷了心智,连祸国妖姬都不管,只一味的护着她。
“况且如然儿所说,怎可听信净善的一面之词而将这无稽之谈按在然儿身上。水患是自然灾害,每隔几年都会发一次洪水,又跟什么天象有什么关系?朕看这什么净善大师简直是胡编乱造,妖言惑众,竟敢说朕帝王星暗淡,朕应该把他大卸八块才能解了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