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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没有想到瑾妃有如此本事,为了上位连堂姐都可以出卖,但愿你这瑾妃的坐的舒心顺意、稳稳当当。”时近黄昏,明亮的烛火依旧散不去如浓胶一般凝滞的气氛,诺大的宫殿半点杂音也无,只听沙漏簌簌,落在莲花银盘上,余音袅袅。太后狠狠一掌击在扶手上,目光如要噬人一般直射在梦依然身上。
孟依然直挺得跪在地上,不吭不卑,丝毫不把太后的怒意放在心上,“臣妾知道此举定会招来太后的恼怒,甚至是整个家族的不满愤恨,但臣妾却依然这么做了。只因大小姐气数已尽,种种证据都指向她,她无可逃脱分辩,皇上定会为了宸妃而处置了她,只不过是早晚而已。既然如此,臣妾何不顺手推舟,得皇上青眼相看。大小姐不得皇上喜爱,想要登上后位难上加难,想要诞下皇子更是绝无机会。而臣妾虽无宸妃之貌,但也自信另有一种风情,若是能因此事得皇上看重,臣妾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太后默默低沉,似有被她说动之色,半晌才颜色稍霁,语气也和缓了些,道:“如此一来,你倒是为了整个家族?但你又有何自信能得皇上青睐?孟家一茬一茬的女子皆送进宫,但没有一个能入了皇上的眼,你觉得你会是个特例?”
孟依然梗了梗脖子,微微吐了口气,知道太后已经被自己说动,道:“宸妃虽绝色,但是再美的人,时间长了也想换换口味。臣妾正是与宸妃截然相反的类型,皇上必然会生出几分兴趣。再者,皇上从来不会主动给孟家的人晋位,可是这次却独独晋了臣妾为妃位,自然在皇上心里与众不同。而且臣妾自信于才智心计皆不输于宸妃,皇上自来喜欢聪慧的女子,臣妾只要多加展现,皇上定会更加注意臣妾。”
太后挥了挥手叫她起身赐座,须臾,嘴角缓缓拉出一抹弧度,神色也逐渐温和起来。目光冷漠的如蒙了一层面纱的屏障,模模糊糊看不清其深意,语气也变得有些轻柔,“你倒是比别人多长了几分心窍,不过以现在皇上对宸妃的宠爱,你想从她身边夺得恩宠,只怕不是简单的事。”
“日子还长,太后怎就能料定皇上会一直宠爱着宸妃?就像宸妃失子前,她不也失宠过吗?花无百日红,永远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孟依然敛衣起身坐在一旁,珠环相碰,鬓边垂下的细细银流苏晃出点点柔和光晕,斜眼看着那香炉里化作的缕缕幽香、白色的灰烬沉没在炉底,唇角笑意掺和了氤氲,唇角定格一抹讥笑,“而若是这时皇上身边出现一朵超凡脱俗的解语花,不正好填补了皇上的心?而且,若是由臣妾来谋划,说不定还会将她从皇上的心里完全抹去。”
太后凝神片刻,再说声时已然带着慈爱和蔼的音调,赞许的注视着孟依然,道:“想不到三弟竟然会生出你这样一位心思玲珑的女儿,真是个好孩子。既然乔儿已经不能支撑起整个家族的使命,哀家就会全力扶持你。”
一边的周嬷嬷端来一杯茶送到孟依然案前,道:“五小姐现已在妃位,倒是有机会可以处理一些宫务,为皇后分忧。”
孟依然抿了口茶,旋即转目看向太后,含笑道:“宫里有德妃静妃从旁协理,臣妾又刚刚进宫不久,论资历臣妾倒挨不上边了。”
太后思转片刻,撑额复笑道:“德妃一向身体不好,哪有精力操持后宫事宜;静妃虽资历深,但也是刚刚上手处理;宸妃又刚刚小产不久,还需调理身体才好。你虽资质浅,但向来聪慧,马上又是年节,皇后哪里忙得过来。哀家明日跟皇上提提,想来皇上会给哀家这个面子。”
孟依然嘴角微微上翘,垂首不语,眼中迸射出旁人没有察觉到的光芒。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那跌落人间的雪花缓缓自夜空飘落.轻盈的雪和着夜的舞曲翩然起舞。银白的月光洒在床上不断纠缠的男女,直到两个人精疲力竭才停下那原始的动作。
“臣妾明日还是搬回甘泉宫吧,省的太后又拿此事做筏给臣妾脸色看。”春风一度后,楚嫣然微微喘着粗气躺在男人的肩头,执起他散落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眼中一汪春水似转流涎,“臣妾回去,就不能天天看见皇上了。臣妾要是想皇上怎么办?”
楚离歌掐了下她的脸颊,嫌弃道:“你还怕那老太婆?朕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哪!”
“谁说臣妾不怕?那老太婆每次瞪着眼睛看臣妾,臣妾都心慌不已。”楚嫣然作势捂住自己的心口,露出惊慌的表情。
“朕听听是不是心慌!”楚离歌笑着将头埋在楚嫣然胸前拱了几下。
楚嫣然片刻怔住,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耍起流氓来,推开男人的头,嗔笑道:“不心慌,皇上你无赖!”
“朕哪里无赖,不是你说的心慌吗?”楚离歌抬起头来,翻身覆在她身上,“不过你既然说朕无赖,朕就不得不担了这声无赖。”
由于楚离歌一晚上的无赖,回到未央殿的楚嫣然就躺在床上让翩若给自己按摩全身。
“小姐就这么轻易放过孟选侍吗?奴婢看只是把她降位简直便宜了她,应该赐死她给小主子报仇。”兮若一边整理着从龙吟殿里带回的东西,一边不忿的问道。
楚嫣然并没有将真凶是皇后的事告诉给任何人,就是怕她们几个以后见到皇后时显露出异常。她揉了揉还有点微酸的腰,淡淡道:“孟家无论在朝堂还是后宫都根基深稳,想要除掉她并不简单,况且又有太后求情,皇上不好现在就发作了她。”
兮若心中气恼,撇了撇嘴,不甘道:“真是便宜了她,心思如此歹毒。”良久带着一抹隐晦的轻蔑之色,“不过她在宫里跋扈多年,骤然从连皇后都要礼让三分的贵妃降为低位嫔妃,还被牵出那富丽堂皇的惊鸿殿,禁足到宫中最破落的地方,简直让她生不如死,也算是痛快。”
楚嫣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想起孟思乔那天一直凝视着楚离歌的眼神,心中暗想,恐怕真正让孟思乔生不如死的是心爱的男人为了除掉她而冤枉她吧。
那样的眼神根本不是做戏,是从内心深处散发的爱意。那样的爱恐怕比自己对楚离歌的感情还要深吧。楚嫣然在想,如果孟思乔不是孟家的人,会不会就没有自己的出现。凭着那样的爱恋恐怕让她为楚离歌付出一切她都愿意。少顷,楚嫣然挥了挥脑中的意想,不管如何现在站在楚离歌身边的是自己,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让那个男人永远心里有自己,而且只有自己。
楚嫣然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发呆的灼若,不觉有些奇怪。这阵子,灼若总是独自在一旁呆着不说话,似乎心里总藏着心事。“灼若想谁哪?你不把心思用在你主子我身上,就知道发呆,本宫看来是该好好罚你了。”
灼若冷不丁被人叫道,手中一滑,擦拭的青花底琉璃花樽砰然落地,折射出流云漓彩的破碎光影。
“灼若,你怎么回事啊?这可是皇上赏赐给主子的,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啊?”兮若拧着眉头抱怨道。
“奴婢不是有意的,请主子恕罪。”灼若急忙跪地,心中骇然惊到。
“不就是个花樽嘛,兮若你大惊小怪什么?好了,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别回头伤了人。”楚嫣然挑起眉头细细打量着她的表情,并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妥。挥了挥手淡然道:“灼若你最近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奴婢只是觉得有些疑点,既然孟选侍用了这种法子谋害主子,为何又在上次赏梅时出手害主子落水?”
楚嫣然心虚的看了眼她,“谁知道哪?可能是嫌时间太慢吧。”
“这有什么可想的,这正说明她三番两次暗害主子,心肠真的恶毒。这次多亏了楚婉婷受不住刑将她供出来,又有瑾妃作证,才让她百口莫辩。”兮若冷哼一声,道。
翩若实在看不下去她们一再提及主子失子之事,怕勾起主子的伤心事,正色肃言道:“行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们都不要再提了。孟选侍已经受到惩罚,不管她做了多少害主子的事,都不会出来作怪了。”
兮若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偷偷瞄了眼闭目养神的楚嫣然,吐了吐舌头,扶起跪在地上收拾碎片的灼若道:“好了,这些事让别人做就好了。你要是划伤了手,主子又该心疼了。”
灼若起身含笑道:“哪那么矜贵?”旋即看着楚嫣然,撒娇道:“主子千万别说这花樽是奴婢摔碎的,不然若是皇上知道,定然会罚奴婢的。”
楚嫣然睁开双眸,脸上笑意盈然,指了指她,道:“偏你狡猾,连这事都让本宫帮你瞒着。得空本宫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儿郎,定要把你先嫁出去。”
“奴婢才不嫁人,奴婢要一辈子伺候主子。”灼若闻言瞬间收敛笑意,郑重其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