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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是爱他,是恨他?还是感动?她也说不清,只是眼泪滴落到水泥地上,迅速被吸干。
她用了这么多的时间,一点一滴,渐渐遗忘,渐渐成长,在挣扎与彷徨中一路走到了现在,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真的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她错了么?还是他错了?她不知道,爱情中的人是疯狂的,也是愚蠢的,更是让人费解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有勇气重新开始。把全部的过往都忘记,把过去的一切都结束。她要回去,如果来得及,如果还可以,她要重新开始,全心全意。但是念头仅止于一瞬间罢了,终究难回头,破镜难重圆。
盛微在A市逗留了三天,准备离开的那天,她起得很早,在河边的护栏上看着这薄雾中的城市。
那是个有着一头卷曲头发的男孩儿,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手里拿着油条豆浆,一边吃一边朝着她走过来,粗声粗气地说:“你好。”
“……你好。”她胡乱应了一声。大白天游手好闲的青年,最好离他们远一点儿,她想要绕过那个男孩儿从他旁边过去,他却不依不饶,跟她面对着面,阻断她的去路,一边吃着自己的油条一边对她说:“天气太热了,想去旅游吗?”
“不,谢谢。”盛微说,她向左走了几步,男孩儿也向左走了几步。
盛微站住,看着他,“你要干什么?请马上给我让路,否则我就叫警察了。”
男孩儿举起双手,眨眨眼睛,做无辜状。
她突然有些害怕,跑了几步,到路边上伸手叫出租车,倏地一下,一辆车子停下来,但那并不是一辆出租车。她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身后的卷发少年上来,按着她的脑袋把她塞了进去。
盛微跌倒在那辆小车的后座上,汗毛都竖起来,她独立生活快十年了。除了进过一次班房,她还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情。还以为报纸上、新闻里那些歹徒行凶的事情离自己远着呢,忽然间光天化日之下就被人挤到车子里挟持住,那一瞬间,她紧张得身上的血管都要裂开了。
车上除了她以外,还有三个人,塞她进车的男孩儿还在满不在乎地吃油条;前面的司机把车子越开越快,一路向南;副驾驶的位子上海坐着一个人,只见背影,戴着鸭舌帽。
盛微伸手去摸自己的包包。
卷发男孩儿噌地亮出一把刀子,在她脸旁边晃了晃,笑嘻嘻地说:“你要干什么啊?”
盛微说:“我口袋里面有些钱。”
她话音一落,车上的三个人都笑了。
男孩儿收了刀子,一口吃完油条,把纸团成一个小球扔出车窗,然后对盛微说:“我们不要你的钱,就要你的人,跟我们走一趟。”
她没得罪过什么人,更何况她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这里了,跟当地街痞子小青年毫无过节,况且,她无依无靠,早不是当年市长之女,他们又不是要抢劫,怎么平白无故就把她绑到车上来?盛微的身体往后靠,“你们认错人了吧?”
坐在前面的人问:“你不认识京东三少的顾宸和陆和平吗?”
“……”
“不回答,那就是是了?”他回头看看她,“那我们就没有认错人。”
盛微楞了一下,顾宸,陆和平,这两个悠久的名字。
“你们因为顾宸还是因为陆和平把我捉起来?”
“二者皆有。”说完他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所以,这不是一次突然的抢劫,这是一个计划中的绑架,她被人当做人质,拿来要挟顾宸?陆和平应该是买主,她的脑筋算得飞快,听顾伯伯说要新一轮领导人换帮子,权利后面的竞争,向来是不为人知的黑暗。
可是,为什么老天不让她清净?这些和她现在已经全无半点关系,她转过头向外看了看,“我们要去哪里?”
前面的人回答她:“我们四个小时以后会到另外一个地方,你问再多,我也不会告诉你。”
吃完油条的少年从自己的挎包里面拿出棉布和瓶子来,从瓶子里倒出些褐色的液体在棉布上,一边上来捂住盛微的嘴巴,一边说:“未免你难受,先睡一会儿吧。”那刺鼻的味道呛到她脑袋顶上去了。
失去意识之前,盛微突然想到,她生命中所有的变化,精彩的,甜蜜的,酸涩的,痛楚的,都是拜顾宸一人所赐。
醒来之后,盛微发现自己的眼睛也被蒙上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没有牵挂了,她反倒坦然下来,显得相当镇定。她说:“这场权利的争斗,你们的目标是顾家,恕我直言,你们是太笨,这样事情是值得花时间好好准备的。绑架我一个外人,有什么用呢,要混到顾首长身边去,或者收买他身边的人,掌握他的行踪和生活规律,运筹帷幄,周密计划,不惜代价,甚至人体炸弹都行……”
“……”那少年回头看她,有些惊讶她的淡定和语出惊人,“我们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是要胁迫顾家的人放弃竞选权,不是真的要杀人。我们又不是恐怖分子。”
“……没错,你们不是恐怖分子,你们不够职业,你们逮我过来时失策的。”盛微说,“利用我来要挟顾宸,那是没有用的,因为我和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是他的女朋友。”男孩说。
“……”她揉了揉眼睛,“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我想,他不会因为我而对你们有任何妥协的。不如放我回去,我可以帮你们,我比你们更了解顾家。你放心,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她心怀叵测地谈判,眼睛里面却满是诚恳。
前面的男孩想了一会儿,“你是想要我放你走吗?不可能!”
盛微无奈地看着他,他好像忽然精明了。
“事实上我们做的没有错。”男孩说,“我们刚刚联系了顾少。”
“……”
“他没有立即劝说他父亲放弃竞选权。”
盛微心里说:是的,当然了,早就知道,这事多大,岂会因为她而出岔子。
“但是他答应来这里谈判,只身一人。”男孩子看着她,蒙着布条的眼睛。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他要先见到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