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战斗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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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拒绝了这样的要求,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犯罪,我连忙接受樱的好意,狼狈不堪地离开仓库。

    回想起来,上次我睡在saber的隔壁时,我就花了许久才能入睡,这次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一边苦恼地思考着睡眠问题,一边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然后,我看到了在我的卧室的拉门口,静静地立在那的蓝白色身影。

    “saber,还没有休息吗?”

    “是的士郎,因为有事情想与士郎说,所以一直在这里等。”

    “saber可以进来说。”

    我招呼saber进了房间,saber环视着房间里的陈设,突然说出一句话。

    “果然,有些不安的感觉啊。”

    “嗯,saber想说什么?”

    “士郎,上次在你的卧房里时,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看来是这里太空旷了。”

    saber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圣绿色的眼睛认真盯着我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

    “一般人不是喜欢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放在卧室吗?像凛和樱一样,把自己的卧室布置得很温馨。可士郎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摆,空旷得让人不安。”

    “因为我没有摆在这里嘛……”

    “士郎,对任何人来说,卧房都是自己最私人最放松的地方。无论是谁,都会有私人不想与别人交流的东西,所以大家就会把它收藏在卧房。士郎,果然你的感情并不一般。”

    saber审视的眼神让我不安起来。

    “剑、saber,别说得这么严重。”

    “不,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士郎的牺牲精神不同寻常,毫不顾惜自己。你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吧。”

    少女清澈的眸子里泛起疼惜的光。

    一瞬间不能理解少女的话,我茫然地看着saber。

    微微地沉默。

    她闭上眼睛,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平稳地看着我。

    “早上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

    “servant并不会做梦,我所见到的是你的梦、你的过去。master与servant之前的精神也是联系在一起的,羁绊强烈的话,便能窥视到对方的过去。”

    “梦中看到的――是我的、过去?”

    “是的,我了解这是侵犯你内心的行为,但是我无法拒绝。请原谅我,士郎。”

    “笨――”

    这事情我也一样,saber的过去,她还没成为servant的光景,我已经看过好几次了。

    “笨蛋,那不是saber的错吧。看到我的梦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吗。……而且,该道歉的人是我,看到我那种无聊的过去会让你睡不着的。”

    “不,只有今天早上看到梦。而且看到的也不是最近的事。”

    saber认真地解释。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大的火灾。我看到的东西,只有那个光景。”

    那平稳的眼,像是看到什么地诉说着。

    “士郎和我很相似,所以我能理解你的错误所在。如果就这样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因为我也一样所以能够了解。”

    “我怎么能做错误的事,我要成为像父亲那样正义的伙伴。”

    “所以,那就已经错了。士郎,那个事故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背负那个责任。――你没有需要补偿的东西。”

    那是当然。

    那只是事故,我只是被害者。

    当然对只有自己能活下来的幸运感到良心不安。

    “你无法忘记那个事故吧。所以,只要还记得士郎就不会改变。那不痛苦吗?”

    “痛苦――?我?”

    不,当然会痛苦。

    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那么多人死了,是那样子的地狱。

    所以我想我会痛苦是当然的。

    而且,不这样的话,那件事情不就没什么意义了吗?

    “嗯,的确一回想起就会很痛苦。但那是已经结束的事情。事到如此也不能再做什么了吧。”

    saber无言地沉默着,只是苛责地绞着自己的手腕。

    “……至少,士郎还要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要毫不在意自己。”

    “saber不用担心,我会过得很好……”

    “士郎一直在锻炼魔术吧。”

    saber突然提起另一个话题。

    “这是父亲规定我的每日必修课,所以我一直在坚持。”

    “士郎可以停下来吗?”

    “什么――?”

    “士郎昨天施展了了不得的魔术,这会给你带来很大的负担。所以我希望士郎能停下魔术的修炼。而且,我也希望士郎以后不要在使用危险的能力。”

    “暂停是没问题,不过昨天是没有办法我才使出来,而且我们不是胜利了吗?”

    “无论能否胜利,士郎的安全才是第一目标。我的剑非比寻常,投影后士郎的身体哪里坏了也说不定,士郎在早上就出现了后遗症。”

    “托saber的福,我现在回复得很好,saber不用担心啦。”

    体内的那个东西还是别说的好,那是我还能坚持战斗的保障。

    “士郎越是使用魔术,对身体的负担就越大,总有一天,士郎会支持不住的。”

    “saber的意思我明白,以前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我就不再使用投影――”

    “不,士郎,我指的并不只有投影。士郎使用任何魔术时,魔力都会向我流动,在我虚弱的时候效果更明显。所以,我希望士郎能够完全停下来。”

    “什么――?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还要一起得到圣杯,怎么能停下来呢?”

    怎么可能完全停止使用魔术,那样的话,我不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圣杯由我来争取,士郎只需要保护好自己。无论有多么必要的目标,你的生命才最重要。”

    “我不会同意,saber不是赞成我也进行战斗了吗?”

    “士郎,我只是认同你是一名合格的master,但战斗对士郎的负担太大,是必须禁止的事。”

    “然后你又要一个人战斗到遍体鳞伤吗?”

    我不禁生气起来。

    saber脸色一凝,然而这一次她没有生气,少女精致的面孔上只流露出伤感的表情。

    “因为这是我的职责,士郎。无论面对何种结果,我也要战斗下去。士郎你的职责就是活着。我的生命在许久以前便已结束,而你的生命还有漫长的时光,所以无论有什么事,士郎首先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saber知道我不会同意,从老爸救我的那天开始,我便决定要像老爸一样成为正义的伙伴。必要的时候,我绝不会停止!”

    “卫宫切嗣吗……”

    saber若有所思地沉默起来。

    “切嗣,saber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是的,卫宫切嗣。十年前,上次圣杯战争中他就是我的master。”

    视野变窄。

    我用手撑住了向后倒下的身体。

    “你说,老爸、是你的master?”

    “嗯,在十年前,就是卫宫切嗣召唤了我,作为saber参加圣杯战争。最后,也是他背叛了我,舍弃了圣杯。因为能触碰圣杯的只有servant而已,那男人就用最后的令咒,以我的手强行将圣杯破坏了。结果,镇上被火焰包围――”

    那就是十年前的大火吗?连我的老爸也纠缠其中。

    回过头想来,老爸也是魔术师,既然一直住在这镇上,就不可能与圣杯战争无关。

    “也就是说,十年前那场大火,就是老爸破坏了圣杯才发生的吗?”

    我眼前一阵发黑。

    “在士郎的心中,卫宫切嗣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是,我记忆中的他却不是那种人。”

    似乎将要听到不好的故事,我想要saber停下来,又沉默着更想了解切嗣的过去。

    “以一句话来说,他是典型的魔术师。只对自己的目的有兴趣,不管有什么障碍都加以排除。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人类的感情。甚至在我战斗期间,他只跟我说了三次话……”

    那么冷酷的人,会是老爸吗?

    我的心像被冰住般发冷。

    “他并不残忍,也不是杀人鬼。可是,他没有情感存在。就像他把我当成道具来使用一般,他也把自己看道具。”

    “能抑制诸多感情,杀死诸多敌人,一定有什么让他相信以至做到如此地步。所以他才能被圣杯选中。只是,在他的目的,圣杯之前,他命令我破坏圣杯。……老实说,我从没有如那时一般,诅咒着令咒的存在,还有背叛我的人。”

    ――saber的话,有着真实性。

    不,应该全都是真的吧。

    仔细想想,我只知道十年前,那时以来的切嗣是怎么样的人。

    我没办法知道在那之前的切嗣是怎么样的人――也没必要知道。

    就算卫宫切嗣是个冷酷的男人也一样。

    收养卫宫士郎的人,真的是像个笨蛋一样的小孩子。

    所以,对我来说只有这是真实。

    只是,让我有点心痛的是。

    如果切嗣真的是冷酷的人,那他的最后,实在太过空虚了――

    “如果他的目标是成为正义的伙伴的话,所作所为完全配不上,毫无荣耀的行为,杀戮的结果,无论如何也不能与正义相符。”

    “或许卫宫切嗣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吧,无论如何伟大的信仰,如果走上了歧路,便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士郎,如果你毫不克制自己的牺牲精神,总有一天,它会成为你的负担。”

    牺牲,也是一种负担吗?毫无经验的我,无法体会这种情感。

    然而saber沉重的表情,似乎早已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是了,她说过,她跟我很相似。

    “我先回去休息了。士郎不要太勉强自己。”

    没有等待我是与否的回答,saber转身离开。

    她已经言尽于此,是否坚持使用魔术、坚持自己的道路,全在我自己的选择。

    我靠坐在墙角思考。

    即使拥有正确的目标,也会迷失自己的道路吗?

    需要多久的时间,我才能理解其中的沉重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