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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墙壁白色明净,两侧高高挂着金色华美的壁灯。我跌跌撞撞地走在两排熟悉的、陌生的油画之间,匆忙的我没有分辨他们身份的心情,只想着赶快离开。
跑起来时我才发现,身体因为滥用魔术的原因,麻木得不属于自己,痛感已经消失,行动起来像只木偶。
头脑昏昏沉沉,没法思考。很烦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发条转完的玩具。走着走着,说不定在哪就倒下。
如果谁能医好这种痛苦就好了,不过魔术的伤痛,可能再好的医生也没办法。
马上回家就好,回到saber的身边,好好的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只要能到saber身边,我就能安心。
脚下厚厚的红色地毯盖住了我的脚步声,也让我没法听到别人的声音,我暗暗祈祷前面没有人。
事情并不如人意地,当我转过一个拐角时,对面突然出现的家伙把我撞倒。
是敌人?我艰难地准备直扑过去打倒对方时,那人扶住了我的肩膀。
“士郎,你没事吧?”
我睁大了眼睛,还以为是看到了梦想中的幻影。
“saber……”
“士郎没有被绑架吗?为什么没有马上回家?”
saber说话还是那么地不客气,但是关心地扶着我时,她的话没有丝毫的强硬。
面前的女孩香汗淋漓的脸上透着苍白,为了来找我她一定用尽了心力。
“我是刚从里面逃出来的,saber,你怎么来了。”
“什么为什么,既然士郎被抓了,我来救你不是当然的吗!”
saber的回答还是那么的断然,断然得让我羞愧。
——每次都是被这个女孩所救啊。
“这里可是依莉雅的城堡,不是现在的saber可以接近的地方。”
“那、那是我要说的话,你才是在干什么,居然轻易地被依莉雅绑架,关在这种地方……关于这件事,你不好好谢罪我不会罢休。”
“呜……我是太轻率了,可是saber现在的状态怎么能来依莉雅的根据地?”
“servant是要守护master的。士郎既然被抓了,那就跟是不是依莉雅斯菲尔的根据地没关系。”
“看来两个都比我想像得还有精神,咱们也没有必要登场了。”
咦——
我注意到saber的身后还有一个幻影。
“远坂——是你吗?”
“所以我早说你不要管管卫宫士郎的。凛,这种男人,是靠着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才自己活下来的。这次是个好机会,应该放着让他死的。”
远坂的背后,又出现了那个讨厌的servant。
“很抱歉麻烦了凛、还有archer,我一定会报答两位的帮助。”
saber歉意地向对方道谢。
“这种报答还是不要有的好,反正有一天得开战,还是不要留情比较方便。”
是被archer戳到痛处了吗,saber陷入沉默。
“因为这样你们还愿意帮助我,我们才更有理由报答,不是吗?”
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表达自己的谢意。
“哼,不如这样,放弃saber让出圣杯吧,我们保证了你的生命,你也报答了我,小子。”
呃——
我也无话可说了。
“到此为止——!大家是不是忘记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们得在依莉雅斯菲尔回来之前撤退。”
远坂拉动着saber前进,并示意archer扶住我。对此archer只是皱皱眉头。
“卫宫士郎,你应该了解现在的状况吧。”
“很清楚,我也不想要你的帮助。”
我跟随着远坂的脚步,开始跑起来。
“士郎能坚持吗?”
“没问题,依莉雅出去袭击远坂了,我们只要能在她回来之前离开就安全。”
每跑一步,血管内就发出像被倒入热水一般的痛楚与不舒服感。
但这痛苦,已经不再难以忍受。
只要回家就会好的。
然后,在远坂的带路下,我们到了城堡的出口。
“呃,这里不是正门入口吗?远坂。”
“当然啊,依莉雅不在,从这里出入就是最快的嘛。”
我跟着远坂走下楼梯到了大厅,这里应该是客厅,只要穿过通道底端的大门就能离开城堡。
“好,只要离开这我们就能到森林,虽然问题是进森林之后,但应该能乘黑到国道上吧。”
我们跑向玄关。
有条细长的通道从大厅伸出,另一端有座巨大的门。
让人错愕的是,这通道有三十公尺长。
就在我一边想着这里真的是座城堡哪,一边开始跑的瞬间。
“怎么——要回去了吗?难得来一次,真可惜呢。”
应该不在场的少女,她的声音跟窃笑声一起响着。
我连忙回头。
大家都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认出敌人的瞬间,我们都理解到,要是背对敌人就会被杀。
“依莉雅……斯菲尔——”
远坂的声音在颤抖。
大厅的另一端,在我们刚通过的楼梯上,立着不应存在之物。
伫立在上方的依莉雅,还有在她背后的berserker。
这状况跟上次很像。
只是体验过一次的我们,更能理解那有压倒性的威压的,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那个怪物,就算saber在正常状态也无法对抗。
现在,更没有人能战胜。
“晚安,你能自己过来我很高兴,凛。”
依莉雅的声音愉悦地跳跃着。
那笑容跟上次一样,是将抓来的昆虫刺穿后,既天真又残酷的、赤裸裸的快乐。
这一次,我们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不管我们做什么,也阻止不了依莉雅。
“怎么了?不说话好无聊呢,难得给你们时间,我想至少留点遗言比较好喔。”
少女发出轻轻地笑声。
可是,我们可没这么悠闲。
与其说等待着绝不可能出现的逃跑机会,我们更像是沉默地等待死亡。
“是吗?那么,问你一件事。”
虽然如此,远坂反而向依莉雅踏前一步。
“依莉雅斯菲尔,我没感觉你回来,你该不会一直藏在这里吧。”
“是啊,我哪里都没去,只是一直在这里看你们表演而已。”
“所以,离开城堡的也是假人啰?”
“嗯,因为我知道你们要来嘛,因为我是master,不招待客人不行吧。”
同时,那巨人消失了。
轰的一声,berserker带着一股旋风,出现在大厅的中心。
……这样就完了。
没有任何人能与他匹敌。
那怪物,只要将我们用斧剑一个个砍成两段。
“话说完了吗?那开始吧,berserker!”
白色的少女像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举起了一只手,看着底下的我们。
“我发誓——今天,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她带着杀意与欢欣地宣告。
berserker眼中放出了光。
之前只是跟从着依莉雅的servant,暂时从理性中解放出来,认定了眼前的敌人。
咯的一声,踏前一步的远坂,就像是在后悔一样,用力地咬着牙齿。
“archer,听得到吗?”
平静的声音,远坂没有回头地小声说着。
“一下子就好。一个人去拖住那家伙。”
对自己的servant说了“去死”。
archer没有回答。
“什么……你认真的吗凛,archer一个人根本敌不过berserker!”
与berserker交锋过的saber最清楚对方的可怕。
“我们可以趁那空隙逃走,archer可以争取到我们逃走的时间。”
远坂不理会saber,继续指示着,那是冷酷的、抑制感情的声音。
archer盯着berserker,像是在思考地沉默着,微微点了点头。
“明白,凛你们如果能先逃走我也跑得掉。单独行动是archer最擅长的。”
archer像是要保护远坂一般踏前一步。
berserker没有动,只听到依莉雅从上方传来的笑声。
“嘿,真吓我一跳,你说要由那名不见经传的servant来阻止我的赫拉克勒斯啊。怎么,想不到你还满可爱的嘛,凛。”
不管是远坂或archer都没有回嘴的空闲。
archer向前走去,他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赤手空拳。
远坂看着archer的背影。
“……archer,我——”
“对了凛,确认一件事好吗?”
archer用淡然得不适合这个状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好,什么事?”
远坂垂下眼睛看着archer。对方仍然在瞪着berserker,不回头的说着:
“要争取时间是可以——不过把那怪物打倒应该也没关系吧?”
他说出了非同小可的话。
“archer,你——”
远坂诧异的张开了嘴,半响后用坦然的声音回答。
“嗯,不用客气。让他好好地尝一顿苦头,archer。”
“是吗,那我就应你的要求了。”
archer前进着,离berserker的距离只有十公尺。
这种距离,那怪物一瞬间就能逼近吧。
“把人当笨蛋……好,干掉他们berserker!把这嚣张的家伙大卸八块也没关系!”
依莉雅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响着。
远坂毫不理会地转身,握住了我和saber的手。
“走了,只要到了外面,就是我们胜利。”
saber没有反对地跟着远坂跑起来。
我一边后退,一边沉默着看向与berserker对峙着的archer。
牺牲一个人,换取更多人的生存。
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但是,很不甘心。
我真的很不甘心。
即使对方是自己讨厌的人。
“哼,你果然是这么爱耍帅啊——archer!”
就在这时,楼上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掩饰着自己的身份,带着骄傲的面具离开,你真是伟大得让我无处吐槽。”
来人踏着楼梯的脚步声传来,出现在berserker的背后。
那是这城堡里的另一个master。
“你是……木村!”
saber唤出了来人的名字。
远坂绝望的止步,望向从未出现过的男人。
只有一个berserker就无法应付,再来一个servant的话,真完全没有办法了。
“弗里德里希,你要干什么?”
依莉雅恼怒地声音传来。
“只是为我可爱的依莉雅堵住漏网之鱼罢了,可爱的依莉雅为什么不唤我哥哥呢,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变态的萝莉控给我滚开!”
依莉雅毫不掩饰她的厌恶。
“唉呀唉呀,卫宫,现在你能理解你有多少幸福吗?明明比你帅的我,待遇为什么不比你好呢?”
木村很无奈地向我说道。
对了,木村可是依莉雅的家人。依莉雅为什么会对才见面几次的我这么好,却对她的家人这么冷酷?
虽然是对面的家事不该过问,我还是止不住的疑惑。
“木村你……”
saber迟疑着出声。
“不好意思啊saber,刚才我也问过了卫宫,可是他也不愿意转让servant,所以我不得不换一种方式。虽然有点难,但也不是做不到。”
难道,木村也问过saber同样的话。我转头看向saber。
“转让servant……?”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远坂满脸的疑惑。
“闭嘴木村,收回你狂妄的话。”
saber变得特别不冷静。
“不,saber,这里可不止你做主,对吧卫宫。你知道现在的情况吧,saber也保护不了你,所以,只要你把saber让给我,我就保护你们离开。”
远坂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的词,眼睛发亮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这究竟怎么回事啊,士郎。”
archer沉默着,从木村出现开始就一直盯着对方,不再顾及面前的berserker。
依莉雅则冷冷地看着下面的闹剧,对木村的自作主张默不作声。
saber咬着唇,等待着我的回答。
“木村,我已经回答……”
“——我说过要你看清现在的状况,卫宫士郎!”
木村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他打了个响指。然后承载着我们的希冀的大门打开了。
在那的是,绯红色和服的武士。
“killer……”
saber绝望的声音近乎呻吟。
木村的servant、被saber承认剑术与saber不相上下的killer,无声无息地挡住了我们希望的出口。
被berserker与killer堵在通道中间的我们,已经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