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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于二层高度的墙面上,没有向外突出的半圆形包厢。在火光的照射下,一个如亡灵般身穿长风衣的轮廓出现在火光照射下,那是与saber缔结了契约的真正master――卫宫切嗣。
正在与archer的master战斗的切嗣出现在这个战场,惟一能解释的是切嗣已经赢得了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archer的master已经战败,现在的archer已经失去了从其master身上吸收魔力的来源,只能用体内仅存的魔力战斗。
――如果archer不能在魔力耗尽之前打败敌人,就必然面临战败的结局。
在这个关键时刻,人类无论如何也不会是servant的对手,面对实力强大、轻松战胜rider与saber的黄金弓手,切嗣大可以躲在战场的某个角落等待战争结束。
即使他的从者saber败于archer之手。只要他有机会给最虚弱的saber最后一击,圣杯也会轻松地落在切嗣手中。
然而,经历了与saber的master的战斗,遍体鳞伤、疲惫不堪的切嗣却毫不顾忌自身安危的现身于此。
灰黑色的风衣上并没有多少破损,由内向外渗出的结块血液也在黑暗中只散发出血腥的味道。只有切嗣才清楚,在一刻钟之前,他经历过多么凶险的战斗,体验过甚于死亡的绝望。
以至于现在如亡魂般飘荡在废墟的这个男人,只剩下名为卫宫切嗣的躯壳。
面对着眼前如神话时代的华丽战斗,立在火光的阴影中,切嗣没有一丝动容。
面对满是弹坑、不停晃动着、天上时不时就有宝具落下的危险战场,――他也保持漠然冷对。
空洞的目光游移着,看到了背对着他,正在向archer发起冲锋的berserker――对此意外的战士,他甚至没有一丝惊讶。
目光越过berserker,则是无数闪耀着光辉漫天飞舞的宝具――切嗣不曾有丝毫恐惧。
宝具后面则隐约立着一个金色的身影――那也不是能够吸引切嗣的目标。
他只是空洞地看着、寻找着……
终于,一个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看到目标了,下面要做的就是――
切嗣抬起右手,露出刻在手背上的令咒。
神秘的联系从saber的灵魂深处传来,saber惊讶地停下,远超人类的视力轻易地捕捉到了立在礼堂对面的阴影下,圣杯的一侧的master的身影,与看到了切嗣举起的右手。
原来是master过来了,他已经看到了己方的不利局势,决定了下一步的战略:使用令咒来战胜敌人。
是的,己方还留有令咒,切嗣手中依然留有令咒的强制权。而切嗣出现,则可以说明archer的master――言峰绮礼已经没有威胁。
lancer、caster、assassin等几位英灵的master也一一死去,rider的master也可能已经被archer解决。失去了berserker的master也不足为虑。
如果借助令咒这种能够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魔术之力的话,这场战争,己方赢定了。
所幸的是,虽然切嗣与archer正站在面对面的方向上,但隔着一个berserker和无数宝具。archer并没有发现切嗣的存在,而背对着切嗣,一心冲向archer的berserker更不会发现切嗣。
――卫宫切嗣以令咒命令saber――
低沉的话语从saber的灵魂深处撼动了她的身体。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清楚而坚决地宣布。
究竟会发出怎样的命令,完全取决于切嗣。但saber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他打算使用多么怪异的战术,她都会尽力去实施。只要能够胜利,不管什么手段都可以。
哪怕他的命令是摒弃痛觉拼尽全力,saber也可以不再理会肉体的伤痛,发挥出体内的最大力量直至身体消亡。
如果他命令她瞬间移动至圣杯旁边,那么她就能脱离现在这个极其不利的位置。或许还能在不伤害圣杯的情况下,通过精确调整挥摆“誓约的胜利之剑”打倒archer与berserker。
这就是令咒的能力,如果在master和servant双方许可的情况下行使令咒,无论多么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够完成。
saber此刻将胜利都托付在了这最后的希望上,因为只有它能为眼下的形势带来令人惊愕的逆转。
――使用宝具,破坏圣杯――
该怎样解释这句话的意义呢,该如何理解呢,saber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什……?”
卷起的旋风驱散了四周的火焰。从被解除的风王结界中心,现出了黄金之剑的身影。
即便saber的大脑拒绝理解,她身为servant的肉体依然忠实地接受了令咒的命令。宝剑开始织起光束,完全不理会执剑者的意志。
“怎、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
注意到背后在凝聚的魔力,回过头见此一幕的archer此刻也瞠目结舌。他原本认为因为自己正对圣杯,所以saber决不可能对自己进行反击。
“不……不是的!”
saber怒吼,那是她拼尽全力发出的惨叫。高高举起的黄金之剑,忽然在半空中停止不动了。
作为传说中的英雄,同时也是位于最优秀职阶的servant,saber拥有的特级抗魔力甚至能抵抗令咒的束缚。她用全身的力气阻止着自己挥下宝剑的动作。
强权与抑制,两股相对的力量在saber的体内激烈碰撞,她纤细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与强大的魔术对抗的同时,saber凝视着站在包厢中的卫宫切嗣,大喊道。
“为什么!?切嗣――为什么偏偏是你!?”
不可能。他不可能发出这种命令。
卫宫切嗣是那样渴望得到圣杯,那么此刻,他为什么又要拒绝圣杯呢?难道他要让爱妻用生命实现的仪式完全付诸东流?
在明白了saber不寻常的举动是令咒的作用之后,archer终于察觉到了卫宫切嗣的存在。
“你想要破坏我的圣杯吗,杂种!”
原本瞄准了berserker的宝具群忽然一齐转向,弧线越过berserker飞向了切嗣所在的包厢位置。
黄金与祖母绿宝石形成的光辉之“舟”。在archer脚下出现,黄金弓手傲然立于舟上冉冉升起,更多的宝具从虚空中飞出,发狠的archer准备把眼前的敌人,连同这片土地全部毁灭在他的宝具之下。
但还没等宝具开始攻击,切嗣再次抬起右手向下方的saber示意手背――那上面,还留有最后一道令咒。
――使用第三次令咒再次命令――
“住手!!”
眼见自己的骄傲与希望立刻就要在刹那间灰飞烟灭,saber流着眼泪尖叫起来。
――saber,破坏圣杯――
这是完全无法反抗的绝对威力。
双重令咒的巨大强制力蹂躏并压榨着saber的身躯,同时将她体内残存的魔力引出,编入破灭之光中。
被释放出的光束横断了整个礼堂,直击浮在舞台上的圣杯。飞起的archer避开了这一攻击,但由于及近距离的光束太过刺眼,他错过了杀死切嗣的时机,切嗣轻巧地改变了自己的位置,闪过了最初的攻击。
所有master与servant追求的黄金圣杯在闪光的灼热中静静地失去了形态,接着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saber闭上了双眼,不敢正视这一幕――现在,最后的希望破灭。她的战斗也结束了。
既然如此,自己又怎么能睁着双眼目睹这悲惨的一幕呢。
事实上,她再也没能睁开眼睛。违反本人意图强制发挥力量的宝具已将saber的残存魔力全部耗尽,连维持servant的肉体形态也做不到了。
saber失去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和意志。当然,这同样因为身为契约者的master并不打算将她留下。
保持着挥下利剑的姿势,saber开始脱离现世,很快,她的实体也消失不见了。
“吼――――!!”
在与现实世界逐渐失去交点的时刻,一声疯狂的吼叫唤醒了全场。
saber注意到一个从战场中跃起的身影,――是berserker。
不知他是如何快速地闪过那可怕的光之洪流,也许是为了闪避光束不得不直面archer的宝具,他的全身被无数锋利的兵刃穿得通透,严重的伤害即使是英灵也绝不可能承受,berserker却若无其事从身上拔出两柄剑,狂吼着跳向空中的archer……
saber看到的景象从此中断,――她与现世的联系彻底结束。
在最后一刻,saber几乎止不住对卫宫切嗣的怨恨诅咒。
――就让他死在最后两名servant的攻击中吧!
这个充满谜团的男人,分明是一个宠爱女儿的可爱父亲,希望拯救世界的战士,却在最后背叛了一切,否定了一切,连自己一直追寻着的、妻子留下的圣杯也要毁灭。
直到最后,对于这样一个男人,saber能够确定的,只有他内心的冷酷与无情。
直到最后,他与她都没能彼此了解并建筑信赖关系――不,或许应该说知道最后关头,她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弄懂他的真正想法。
但,这也无可厚非――
逐渐消失的意识中,saber自嘲道。
一个除了对自己下三次命令之外都没有任何交集的男人,自己又能怎样去了解呢?这样的自己,曾经就连身边的人们的心都没能读懂。
这一切,或许都是煎熬着“不懂别人心情的王”――漫长而委婉的惩罚吧。
saber带着满身伤痕,未能实现心中的愿望就离开了现世,也错过了接下来发生的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