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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王十字车站快步离开,雷蒙德站在一处僻静的街角。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按照斯内普教授教给他的方法,试着召唤骑士公共汽车。
右手握着魔杖,平举在身前。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有雷蒙德隐隐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白痴。
就在这时,雷蒙德的侧边突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嘭”声。像是放大了许多的幻影显形时的声响。
紧接着,一辆艳紫色的三层公共巴士凭空冒了出来,车前的挡风玻璃上用金色的字母写着:骑士公共汽车。
一位穿着紫色制服的售票员外依在车门外,冲着雷蒙德懒洋洋的说道:“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用于运送balabala……好吧,你想去哪儿?”
雷蒙德发誓,那段balabala确实是从售票员嘴里说出来的,他似乎对于这种日复一日的枯燥重复早已厌倦无比,以至于偷懒怠工到如此程度。
“谢菲尔德。”雷蒙德说道。
“上来吧,十六个西可,你要是付一加隆就能吃到巧克力,再多付一个西可就能拿到随便选颜色的牙刷和热水袋。”他侧过身,把雷蒙德让进汽车内部,“不过我估计你应该只会付车费,对吗?”
“没错。”雷蒙德摸出一枚金加隆,递给售票员,拿回了他不情不愿从挎包里翻出来的一枚脏兮兮的银西可。
“三层还有空床位,”售票员对雷蒙德喊了一句,“一切顺利的话,谢菲尔德要多长时间?”售票员又不知道扯着嗓子在问谁。
“明天下午或是傍晚,我们得先去坎布里亚,然后去利物浦,然后去米德尔斯堡!还有北安普顿……”车头处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又有点疯癫的声音。
“你也听到了,”他又用稍微小一点点声音补充道,“我估计可能得需要在明天午夜甚至是后天黎明时分了……”他随意的摊了摊手,“不过别担心,总会到目的地的。快上去吧!”
雷蒙德顺着一道狭窄的木质楼梯去了最上层,随便找了一张空着的床铺,坐了下来。
这时他才开始仔细打量这辆巫师的公共汽车。外表看上去就像是麻瓜们的三层观光巴士。可是内里却仍旧是木质的结构,有着拉着窗帘的低矮窗户,一层有大概七八张的黄铜架床,床头的托架上点着熊熊燃烧的蜡烛。
怎么说呢,在麻瓜们昂首挺进二十世纪甚至准备迎来千禧年迈入二十一世纪的时代里,巫师们好像还活在十七世纪,甚至更古老的中世纪。
躺在随着汽车左右剧烈摇摆的床铺上,雷蒙德微微合上眼睛,他没有睡着,只是在默默检阅着自己的图书馆里的那一本本藏书。
下学期的大多数课余时间,雷蒙德几乎把霍格沃茨图书馆里不需要教授批条就能借阅的普通藏书翻阅了五成左右。它们现在都属于自己的图书馆了。
雷蒙德心中浮现出一点点的喜悦。
明年,等再回到霍格沃茨,把剩下的普通藏书看完之后,他就要想办法进入禁书区。那里的藏书令雷蒙德垂涎很久了。
说起来,在下学期的时候雷蒙德曾尝试从比较熟悉的教授那里讨来批条,去借阅图书馆的管控书籍。但是很可惜,所有的教授,就连对他颇为器重的斯宾塞教授都委婉地对他表示了拒绝。
他们搪塞自己的借口都如出一辙,“贪多嚼不烂,好好巩固目前的知识才是最重要的”。
隐隐的,雷蒙德心中有一种自己被针对的感觉。
因为就在斯莱特林,许多学生,甚至包括他的同级生或是某些表现优异的新生都能从教授那里拿来批条去借阅图书馆的管控书籍,甚至还有高年级学生偶尔能够借阅禁书区里的书籍。
可他,只能呆在图书馆,翻阅对所有学生开放的一般书籍。
也许是因为内部城堡的日渐完善与茁壮,雷蒙德甚至渐渐能够从教授们对自己的细微反应之中,读出一些他们对于自己的异样情绪。雷蒙德不太好形容这究竟是什么,但似乎掺杂了担忧、疏远,甚至是防备。
这种感觉,和那些纯血对他的防范与疏远如出一辙。
雷蒙德至今都搞不清楚他们为何会这么对自己。
就像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布巴吉教授会那么迅速的推开自己,保持和自己的距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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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公共汽车最后是在第三天的清晨时分把他扔在谢菲尔德的市中心的。
比售票员的最坏预估还晚了接近八个小时。
雷蒙德对此到没有太多的不满,这速度虽然远远不及麻瓜的一般交通工具,但总算比自己步行或是骑自行车要快上太多了。
而且,在把他送到谢菲尔德之前,骑士公共汽车几乎用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路线跑遍了整个大不列颠本岛。如果把这个当做前提条件的话,三天能到目的地,雷蒙德已经很知足了。
提着手提箱,雷蒙德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很快就回到了孤儿院里。
在跟日渐衰弱的乔伊斯院长报到之时,他试探着向乔伊斯院长提出,自己可能需要偶尔外出去一下市里的图书馆,学习一下外国语言。
乔伊斯院长似乎有点纳闷雷蒙德为什么会征询自己这种问题,但他还是痛快地表示同意,并告诉雷蒙德,他只要在孤儿院的宵禁时间之前回来就可以了。
末了,乔伊斯院长还若有所指的表示,雷蒙德已经是十四岁的具有一定行为能力的少年了,他对自己很放心。
得到这个答复的雷蒙德很是满意。
雷蒙德去征询乔伊斯院长并不是无的放矢。在霍格沃茨的两年时间的耳濡目染,在图书馆的诸多藏书的浇灌下。他已经对魔法世界的许多隐藏着的所谓规则有了一定的觉察,甚至也隐隐通过某些书上模棱两可的语句,以及随着自己城堡建立而具有的超凡感觉,捕捉到了一些他认为在他这个年纪应该鲜少有人发现的所谓秘密。
其中之一,就是所谓的契约。
麻瓜们现在更多的用法律来约束行为,用暴力机关和严酷刑罚来督促民众遵守。可是巫师们仍旧遵循着古老的契约以及誓言。
他们认为,语言,尤其是真情实意的语言本身就具有魔力。
而每年斯内普教授对自己不能外出的耳提面命,本身就相当于在和雷蒙德签订一个松散的口头誓言,作为约束雷蒙德行动的契约。这种契约没有太过严重的约束力,但是却会忠诚的反馈任何违反誓言的举动。
而雷蒙德征询乔伊斯院长的同意,却相当于在这个契约上裂开了一道规则所允许的小口子。因为从法律层面上来讲,乔伊斯院长等同于他的监护人,他的允许高于契约束缚下的不擅自离开孤儿院的约束。
这样应该能把这条松松散散的契约撑得更加松快一些。
另外一个最让雷蒙德在意的发现,则是随着城堡建立之后,尤其是他离开霍格沃茨,离开国王十字车站之后,雷蒙德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不知何时缠绕上了一道极为隐秘的丝线。
这道丝线似乎会捕捉自己的轨迹以及自己四周的魔法波动,然后及时传递回他的上层机构。
结合雷蒙德知晓的所谓校外不能施放魔法的魔法部规定。再结合雷蒙德平时细心收集到的闲言碎语。他甚至勾勒出了这个丝线的具体作用。
所有霍格沃茨的学生都知道,离校之后不能施展魔法。
可是在霍格沃茨特快,甚至是在国王十字车站,或是对角巷,施放魔咒却从未引起过任何问题。更何况那些纯血家族的孩子却经常会在假期结束的时候侃侃而谈,他们假期在家里练习了怎样的魔咒,获得了怎样的成功。
而那些半血,也会说自己在巫师父母身旁可以简单练习魔法。
至于麻瓜出身的学生,雷蒙德却听闻过这样的传言,因为路过的某位巫师的魔法,某位倒霉的学生接收到了来自魔法部禁止滥用魔法司的书面警告,而他本人则被霍格沃茨处以了留校察看的严重惩罚。
综合这些实际发生的案例,雷蒙德大胆推测。这种丝线应该是魔法部用来监控巫师,或者说至少是用来监控年幼的未成年巫师的某种法术或是道具。
它们能收集未成年巫师的方位,以及周边的魔法变化。可是一旦周围有多个未成年巫师,或是成年巫师,这种范围型的监控就会失准。
因此纯血或是半血家庭的未成年巫师的监控和管理其实主要还是依靠他们家长的自觉与否。而像是雷蒙德这种出身麻瓜,周围绝对没有任何魔法或是巫师存在的未成年巫师是最容易被管理,也是最容易被准确监控的。
雷蒙德对于自己的发现并没有太多震惊。反正他在校外也不打算施展魔咒。他只是想去市里的图书馆,当然最好能够去谢菲尔德大学的图书馆,学习更多的知识而已。
不过雷蒙德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这种试图绕过契约的行为,给他招致了一个可怕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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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这么说,西弗勒斯,我们年轻的史密斯先生已经如此之快的捕捉到了‘誓言’的存在?”邓布利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之后,双手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半月眼镜背后的视线闪烁着可怕的光芒,“并且用孤儿院院长的允许,绕过了誓言的基础?是这样吗?”他重复的问道。
“是的,邓布利多,他做到了。仅仅用了两年。”
斯内普教授站在办公桌的另一面,脸色倒也看不出什么变化,“他的进步很快,无论是魔咒,知识,还是别的。或者说,最令人震惊的是他在魔法方面惊人而不自知的天赋。一年级新生就能打倒高他三个年级的四年级生,纯粹用魔咒碾压获得的胜利。”
他停了下了,斟酌着用词,“我想,斯宾塞女士应该也跟你反应过类似的问题,在开始接触《内部城堡》上的内容之后,他的变化。”
“没错,克莉尼亚好几次在我面前表扬过年轻的史密斯先生的天赋,她甚至认为,”邓布利多挑了挑眉,“我认为她有点过于夸张了,但是克莉尼亚坚持。她认为我们年轻的史密斯先生似乎已经完成了城堡的雏形。”
“她并不能说说的不对。”斯内普教授跟着说道,“我对所谓的城堡没有什么了解,可是,阿不思,你知道的。从过完寒假开始,我就再也看不透史密斯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过半年时间,甚至更短,一个小巫师就通过自学掌握了不逊色于你的大脑封闭术?”邓布利多的语气不知为何有这一点难以遮掩的森然冷意,“你知道这让我想起了谁吗?”
斯内普的嘴唇嗫嚅着,吐出了一个名字,“黑魔王。”
“对,伏地魔。”邓布利多纠正了斯内普的发言,并无视了斯内普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抖,“你看看,他们多么相似啊,一样的孤儿,继承着麻瓜的姓氏,来历不明。一样的有着惊人的魔法天赋,一进入霍格沃茨立刻如鱼得水。”
邓布利多突然松开了一直交叉的双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他太像汤姆了。”邓布利多的语气中掺杂着惋惜、惊叹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我亲眼看着汤姆从一个麻瓜孤儿院走进霍格沃茨,我也亲眼看着史密斯从孤儿院出发,然后走上了和他一样的路。”
“不,他们完全不一样。”斯内普几乎是本能的反驳了邓布利多一句,“他们或许都很聪明,或者说天才,有着强大的魔力和聪慧的头脑。但是他缺少,他缺少很重要的东西。”
“他缺少领导力?他缺少领袖的作风?他缺少凝聚人心的魅力?”邓布利多痛苦的质问道,更像是在质问自己,“纯血们对汤姆印象深刻,西弗勒斯,他们记得太清楚了,当年的汤姆是怎么走上那个位置的,他们一清二楚。现在,就在汤姆倒台不过几年的时间里,又有一个有着相似轨迹的新人进来了。他们只是在等而已,他们单纯只是觉得时机未到。”
“而且,”邓布利多突然撤开了双手,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股足以摧毁一切的坚定,“你和我怎么能真正的确定,我们年轻的史密斯先生没有足够的领导力?你是一个斯莱特林,你比我更熟悉你们学院的风气和习惯。只要他足够强大,只要他展露的力量足以领导众人,只要他能给予他们想要的希望。”
“仅仅一年而已,现在的斯莱特林内部,史密斯的同级生,还有人真正怀疑他的力量吗?还有人真正排斥他吗?”邓布利多字字句句向着神色越发紧张暗淡的斯内普发问,但同时,他也在坚定自己内心早已决定的想法,“他们都在等一个机会而已,他们只差一个机会而已。”
“可,可……”斯内普犹豫着,似乎还想找出什么反对的说法。
“哈利·波特就快要入学了,还有两年时间……”邓布利多随口说出来的一个名字却直接摧毁了斯内普的所有防备和即将出口说辞,“我们不能冒险,一点点险也不能。”
沉默了许久之后,斯内普倔强的抬起视线,直视着邓布利多的双眼,“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个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几乎脱口而出就要驳斥斯内普的诛心之言,但话临到嘴边,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我们不能冒险。”他只是干巴巴的重复了一下自己之前的发言,并且微微避开了斯内普直勾勾的注视。
“既然你如此不信任斯莱特林,为什么不干脆动用你校长的权力,把整个斯莱特林从霍格沃茨剔除出去?”留下最后一句质问,斯内普不等邓布利多有所回应,就干脆地转身离开。
注视着斯内普长袍翻滚的背影,邓布利多慢慢地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