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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阴湿的禁锢之地,弥漫着绝望和哀鸣。
这世间已经沧海桑田!表面繁荣昌盛的世界,早已内里腐朽,豪情壮志消磨殆尽。
英勇之士无处施展抱负,阿谀奉承之人却被朝廷器重。
整个朝纲腐败不堪,忠诚之士报效国家之路已被阻断。
奸佞贼子权倾朝野,打压异议之声。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青面兽在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朝廷,已无尊崇之意!这官职,不做也罢!”杨志眼中烈焰熊熊,满腔仇恨喷薄而出。
他本一心报效国家,却被诬为匪首,高俅仅凭个人偏见便欲取他性命!
可恨!
实乃可恶至极!
杨志眼中迸射出愤怒火焰,他紧缩身躯,神情警惕地打开纸笺,目光瞬间凝聚。
“杨志师弟,后日你将被押解至沧州,途中有人欲对你不利,梁山同道必会前来相救,望你务必保重自身,切忌鲁莽行事。”
杨志心中狂喜无比,他实在未曾料到,在这最为绝望之际,竟然是梁山修士前来援手相救。
他目光冰冷地环顾四周,只见远处那位长者,微眯着眼眸,仿佛入定一般。
杨志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的传音玉简,里面传来鲁智深的声音:“吾乃鲁智深,宁佳兄之结拜兄弟也。日前登临梁山,受其重托而来此援助,得悉尔遭高俅这邪魔外道陷害,宁佳兄焦虑万分,贤弟暂且宽心,有我等修为之人在此,万事皆可化解矣!”
听完玉简中的讯息,杨志仰天长啸,五味杂陈涌上心头,只觉这世间之事,荒诞至极。
宁佳兄,在凡夫俗子眼中,虽被视为山贼匪徒,却胜过世间那些伪善的官宦之家,其仁德与义气更显厚重!
讽刺至极,真是极大的讽刺!
天大的讽刺啊!
杨志忍不住悲从中来,仰天大笑,将手中的传音玉简一把收起,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光,紧紧握住,微微一搓,便纳入口中。
他面无波澜,拿起那已被揉碎的玉简碎片,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一阵咀嚼。
此刻,他脸颊上的肌肉一阵阵抽动,太阳穴处更是鼓动不已,仿佛其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冤屈与仇恨。
“高俅!你这孽畜,我青面兽杨志,誓与你不死不休!”
这充满愤慨的话语脱口而出,杨志旋即阖上了双眼。原本陷入绝望与愤怒的心境,在这一瞬间,似乎找到了一丝宁静。
片刻之后,对面的老者疑惑地问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愤懑不平,却不想突然间变得如此平静,莫非是已经认命了?”
杨志嗤笑一声:“认命?这天地大道,唯王者遵循!我们修士更应顺应天意,若是遇到不公,便当奋起反抗。
此乃我杨志之志也。”
“口气不小啊!你知道现如今的江山,朝廷禁军不下百万之众,更有无数精兵猛将,你又哪来的本事抗衡?”
老者讥讽道。
杨志并未反驳,只是冷哼一声:“急什么呢?待时机成熟,一切自会揭晓。有些事情,不是不去做,而是尚未到时候去做。”
老者脸上现出奇异之色:“杨志,你这个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有什么可奇怪的?”杨志反问。
“刚才你还满腹牢骚,那和尚一来,为你诵读《往生真解》,你反倒像是豁然开朗,仿佛已经彻悟人生。”
老者摇摇头,满脸困惑。
“哈哈哈哈哈!世人皆醉我独醒,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杨志满脸悲愤之色,“我明月之心,却被世人视为糟糠犬豕,还谈什么狗屁道理?”
“呵呵,我以为你已经释怀了,看来还是没能彻底认命呢。”老者笑了笑。
对此,杨志并未否认:“人生短暂,犹如草木春荣秋落,放下或者执着,终归难逃大势所驱!即便修为通神的圣人,亦难以抵挡这天时地利人和之力!”
“好个顺应大势!”老者赞赏地点点头,“看来那位高僧前辈,确实让你有所领悟。”
“领悟吗?不,何需往生?我所需的正是今日斩妖除魔、荡涤乾坤的一战。”
青面兽杨志面露狰狞笑意:“等着瞧吧!这世间在我眼中,尽是黑暗污浊,我要做的就是割裂过去,杀出一个朗朗乾坤,让鲜血染红大地!”
“此乃执迷不悟之念也。”
“哈哈哈哈哈,若在昔日,吾杨志未必敢有此言,但今时今日已非往昔矣。”杨志淡然一笑,自此不再多言。
的确如此!
老者骤然抬首,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显然对此有所讶异。
杨志此人,向来醉心于官道修炼,然而此刻,竟仿佛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自始至终,其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转瞬之间,究竟何事发生?
难道那个僧人,当真拥有通天彻地之能?
杨志背对老者,默然无语,深深吸气,随即静心打坐修炼。
至此之后,他不再愤懑叫嚣,亦不再嘶吼悲鸣。
唯一之策,便是养精蓄锐,待数日后,便是他跃升九霄、龙翔天际之际。
“宁佳兄长,在下杨志,正值壮年,胸怀家国,却不料遭奸佞之人陷害。
危难关头,唯有宁佳兄长挂念于我,此等深情厚谊,纵使我杨志化身牛马,亦难以回报万分之一!”杨志心中暗自发誓,“今后兄长之意,即为弟之所行,兄长欲我向东,弟绝不向西,兄长令我屠魔,弟必斩妖除魔,荡涤乾坤,我杨志此生,愿以身许之,奉献于兄长麾下!”
就在这一刻,那位曾经一心追求官道的杨志,已然决然摒弃过去的思绪,唯剩下一个坚定的信念。
“这纷乱颠倒的一世,必将破碎如尘,还原一个朗朗乾坤!”杨志立下宏愿,双目神光熠熠,曾经弥漫的绝望之情,此刻已尽数消散。
远方的老者蓦然一愣,低声自语:“杨志,实在奇异,这一炷香的时间,你竟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如同获得新生。”
闻此言,杨志仰天长笑:“王侯将相,岂有定种乎!”
话音刚落,老者面色微变,终是沉默不语。
……
东瀛,高府之内。
高俅端坐于厅堂之中,一侧置有一盏清茗,相较往昔,这位高太尉,身形明显消瘦了许多。
一侧的管家面沉如水,小心翼翼地道:“老爷,您该用些膳食了。”
高俅叹了口气,言道:“王鹤英年早逝,实在是可怜,他是一位忠贞之士,你做的很好,像他这般仁德之人,现如今已是凤毛麟角了。”
管家听到这话,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
原本他还以为王鹤再次失手,高俅必定勃然大怒。
未曾想到,今日的高太尉却与以往截然不同,非但未责罚,反而给予了高度赞扬。
“老爷,王鹤能够有幸为您效力,即便是死,也是他的荣耀!”管家连忙奉上一句赞美。
高太尉淡然回应:“本座赏罚分明,王鹤即便身处困境,仍不断寻找对策。
他在梁山英勇捐躯,这样的忠诚勇士,理应重重奖赏!”
“那么该如何赏赐呢?”
“听说他的妻子美貌动人,儿子刚刚断奶,如此,你之妻,由我抚养!”
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