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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文茹中午打车到了车站,这个中国的**节她将在旅途中度过。火车进站,文茹提起大箱子上了车。箱里装的主要是和阿文离开丹东时自己放进去的冬季大衣,吊牌都在。
手机来电,是温润逸,“你在哪,他回来了。”
“谁?”文茹心乱如鼓捶。
“你没事吧,上车了吗?我去接你。”
“停车,停车,我要下车。”温润逸忽然听到手机里文茹的失控的尖叫。
“骗子,你冷静点,冷静点,听我说,你听我说,深呼吸,呼——吸——”温润逸不知道文茹有没有听他的话,但是对面的确不发狂了。
“刚发车,车已经开了。”文茹听进了温润逸的话,带着哭腔说。
“没有关系,下一站下车,不要急,我去接你。不要急,不用挂电话,我和你在一起,不要急。我已经在路上了,不要急……”温润逸一路说着,车子开的飞快。
文茹在韶关下了车,又打车往回走,与温润逸在半路碰头。温润逸帮文茹把行李放到后车箱,看文茹激动的样子,就护着她坐进了副驾驶。
“系安全带。我们来得及,他下午的航班延误了。”温润逸叮嘱着,一脚油门车就飞了出去,忽然车速慢下来。文茹以为事情又出了变故,看向温润逸。
“不要那么不信任的盯着我,是泽呈亲口和我说的,放心吧。”温润逸说。
到了机场,文茹先下了车。
“哎,别傻站着了,走吧。”随后下车的温润逸说着朝文茹目光方向一看,一群人站在不远的对面。赵家全家出洞,让人分不清哪些是从越南回来,哪些是来接机的。
“嗨哟,他们挺快,再晚一步咱们就扑了个空”温润逸对文茹说着,向对面招招手。
文茹松松的扎了个中马尾,灰白的碎发在风中飘扬。她迎着他走过去,笑容温暖而沧桑。赵泽呈面无表情。
“玉凝、泽呈,回来啦!有空我们喝一杯。”温润逸打破尴尬说。
抱着赵子方的赵玉凝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她快速瞥了文茹一眼,眼光藏不住的复杂,几经掩饰不住,只好努力微笑,专注的逗着怀里的孩子。
“好,不过这两天不行。我和凝儿要去岳父家。”赵泽呈收回眼,再也没有看文茹。
赵子方看了看温润逸,又看了文茹一眼,哭了起来。众人忙上前哄。
“我的大孙子饿了,先回家。今天是我们家团聚的好日子。”赵夫人说。
众人纷纷附和着,却看向赵泽呈。赵泽呈伸出手把赵子方抱了过来,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乖孙子,是爸爸,是不是爸爸抱高兴的哭呀?”赵夫人说。
“宝宝,是不是爸爸太凶了?爸爸天生就这一副表情呢。”赵玉凝温柔的说。这倒出乎大家的意料。
“妈妈怎么可以说爸爸就这一副表情?”赵泽呈似笑非笑、边说边抱着孩子往车那走,众人笑着浩浩荡荡跟了上去。没人看文茹一眼,除了晒黑许多的齐胜利与文茹相视一笑而过。
几辆车开了出去,转眼剩下温润逸和文茹。
“真不够意思,这就把我们甩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温润逸笑嘻嘻的看着文茹。
“是挺气人的,我请你吃饭还是你请我吃饭?”文茹也回以嬉皮笑脸。
“上车,边走边决定吧。”温润逸说着运动了一下脖子。
“我开吧,这车好开吗?”文茹想他是开车太久累了,所以决定自己开。
“你在开玩笑?你敢说我的心肝不好开?岂有此理!你试试!”温润逸说着转到副驾驶上。
文茹开车认真的盯着前方。温润逸笑了又笑,文茹只是心无旁骛的开着车,不理会温润逸。
“到底去哪吃?再笑,直接你请客好了。”文茹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笑你?哎,骗子,你知道坐你的车有一种什么感觉?”温润逸笑了笑继续说:“真象坐我妈的车,你能稍稍开的正常点吗?这路最低限速就是60,你看看你,再慢一丁点就违章啦?”
“有我当你司机,你妈会放一百个心。我一直奇怪,有你这样的儿子,你妈怎么还能保持的那么年轻,如果是我,早就让你吓死了。”
“你见过我妈?”
“养老院见过。不止一次,很漂亮,你长的很像她,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怎么没听我妈说过你?”
“我至于丑到站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被发现么?”
“哈哈,哈哈,是不至于,不过我想你那么特别——”
“我怎么特别了?”
“反正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是谁?别人是正常人吗?行了,这顿饭不用讨论了,你嘴这么损,你请吧!”
“你这人,怎么乱扣帽子,为了一顿饭,不带这么曲解好意,我夸你呢。”
“夸人参照我的例句,你这算哪门子夸,不予支持,驳回申诉。”文茹目视前方。
“你好象还魂了,法官大人!这样的好日子,在下申请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嗜好,驳回。”
……
晚上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烟火,文茹忽然发现自己对烟火没了悲喜感伤。她捂了捂胸口,努力回想着那种种撕心裂肺,记忆还在,心跳如常。
文茹又刻意的想了想赵泽呈,她使劲皱着眉,无论如何努力,蚀骨的滋味却体会不出来了。她生命中这样重要的人,居然和烟火一样的结局。
放下手,文茹眨了眨眼,松开了眉毛,十分悠闲的去翻看自己的财产。现在财产太过集中,只有这张卡和项链,文茹翻来覆去看了会,就去看电视了。
正月十六,一直到中午,也没有赵泽呈的短信。文茹并没有以前那种十分盼望,只是感觉上自己应该在这等一会才说的过去。她忘了菩萨忘了上帝也忘了哥哥,安逸自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