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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婚礼即将开始的缘故,所选址的酒店,老早就开始热闹起来。
场地是很早就布置好的,早上摆完花,里头就犹如梦幻仙境,这大概就是所有女人想象中的完美婚礼。
苏怡言早就化完妆了,此刻正在化妆间里头等着,显然前一天的事,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尤其是在她听到外头那些羡慕和夸奖的声音,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些。
苏怡言原本打算出去和她们聊聊天的,不过才走出去,第一眼看到的人。却是江言。
她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手上的烟头差不多已经灭干净了,地上还有几点稀稀疏疏的烟灰。
江言的邀请函是她亲自发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对着她笑了笑,跟一般的胜利者的笑容一样,骄傲,自得,轻蔑。
苏怡言无视边上一群夸她婚纱美的,自顾自走到江言身侧,一如既往的笑道:"江小姐。我倒是没想到你会真的过来。不如到时候,我把礼花送你?你以为到了结婚的年纪,就喜欢你早日找到合适的。"
江言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烟灰,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笑了笑,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苏怡言嘲讽的哼了一声。她一直都不太看得惯她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
她也没心情跟几个工作人员唠嗑了,转身打算重新回到化妆间,不过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她的脚步猛地顿下来。
"刚才走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不认识,大概是宾客吧。"
一个华纱的员工有些不太在意的说:"她啊,以前在华纱工作的,还对老板动过心思,不过老板很苏小姐是未婚妻,她没得逞,后来还被迫离开华纱了。"
苏怡言的嘴角弯了弯,欲重新抬脚,却又有人开了口。
"我觉得她有点眼熟,我以前在a市的时候,对她有那么点印象。"开口说话的人努力思索了番,沉思了好半天,终于一拍脑袋:"她是周总的前女友。
"怎么会?"华纱员工不太相信,"周总可是和苏小姐在一起八年了,中间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女朋友?"
"是真的,当初他们这对在a市可活了,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江言的前男友们更是绝了,影帝蒋正,还有娱乐圈金主大佬傅竞城都跟她在一起过……"
女人说完话,才抬起头,就看见苏怡言就站在她面前,脸色不太好看,声音也带了点怒气:"司白的谣也是你可以造的?我的婚礼上不希望出现你这样的人,现在给我走,立刻马上。"
苏怡言很难在旁人面前情绪表现得这么激动,才说完话,立刻就进屋狠狠的甩上门。
她靠在门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冒着一阵一阵的虚汗。
苏怡言现在只庆幸,大部分的人都把这当作八卦来看,没有人会真的去周司白面前嚼舌根,不然事情的后果会怎么样,她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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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言走到酒店天台的时候,陈严也跟了上来。
她身上还是穿着昨晚的黑色礼裙,没化妆,不过胜在底子好,倒是有几分颓废的美。
陈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她身边,不动声色道:"没想到你今天会过来。"
江言将已经燃得差不多的烟管送进嘴里,淡淡的说:"总要过来看一看。"
"周司白知道你过来了?"
江言笑说:"不知道。"
陈严顿了顿,道:"苏怡言的事,我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江言没说话,也没看他,此刻楼下的场地上,花团锦簇。
b市的订婚宴,跟结婚的步骤差不多,也有很多人办了订婚宴以后,就不办结婚宴的。
她在没化妆的情况下,侧脸看上去冷漠寡淡的非常,过一会儿,她偏头过来说:"我怎么觉得,你是另有所图。"
陈严耸耸肩,没有说话。
然后他看见江言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陈严走过去,朝楼下看去,然后看见有一个人在很多人的衬托下,正从场地外走来。
原来是周司白来了。
他笑,抬手看了看手表,此刻距离婚礼开始还有十分钟。
江言平静的说:"走吧。"
陈严点头。陪着她一起走到了楼下。
两个人选的位置,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
距离订婚开始,已经是时间读秒的倒数阶段。
陈严开玩笑道:"周司白临场十分钟前才来到现场,不知道他忙到什么地步。"
江言没说话。
一直到苏怡言出来,她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旁边的人眼里全是惊艳,单独她身上的这条婚纱,大概就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奋斗不来的价钱。
周司白的西服同样价格不菲,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穿白色西装,这一身穿在他身上,少了以往冷硬的气息,五官倒是多了几分柔和。
两个人从红毯的尽头走进来时,这副画面大概真的只能用郎才女貌来形容。
两个人一直走到证婚人面前,接下咯就是证婚人开得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再往后,就是婚礼的宣誓词。
苏怡言说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感人肺腑,很多人泪流满面,还有叶勋傅竞城等一行人,面无表情。
周司白的表情很淡,平平静静的,轮到他的说话的时候,他的一番话流畅到不行,"我承诺永远对你忠实。我承诺我将爱你、带领你、保护你直到白头偕老,我承诺我将努力让你看见我的爱。我将爱你。如同我的身子,因为在上帝眼中,我们是合而为一的。从此刻起,我将与你分享我的一生。"
江言笑说:"他用心了。"没有一点卡顿,显然是背了很久。
陈严倒是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道:"流利是流利。"
要说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没什么感情,另外也太官方了。不过这也可能就是周司白的风格。
苏怡言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所以一旁的人起哄,要周司白给她擦,后者倒是非常配合的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就上去将她的眼泪擦干净来,后者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因为害羞,脸红的不行。
陈严琢磨了片刻,道:"周司白当初就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浪漫的话?"
江言:"没有。"
想了想,又说,"或许也没这么绝对。"
那是很早之前了。周司白刚刚从德国留学回来,那个时候他还是少年气满满的,冷归冷,可还是不够成熟。他们第一次的那个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把她搂进怀里的时候,一直非常坚持的说。
"阿言,你是要嫁给我的,你不喜欢我也没用,反正你肯定是要嫁给我的。你敢跟别人走,我就敢把你给抢回来。"
然后他固执的给她戴上了那玫戒指,上面的缩写是她的名字。
后来。他一直跟她赌气,她把戒指还给了他。
到现在,大概谁也不知道那枚戒指的下落。
台上已经到了宣示的地步。
证婚人的声音有些刻板的传来:"苏怡言女士,在今后的日子中,都要和周司白先生互敬、互爱、互谅、互助,无论顺境还是坎坷,都要把对方作为一生的依靠,一心一意、始终不渝的钟爱对方,永远心心相印、白头偕老,你愿意么?"
苏怡言深情款款的看向周司白,没有任何犹豫的道:"我愿意。"
台子下传来了吹口哨的声音,以及,叫好声,欢呼声。
似乎所有人都沉寂在了这场美好的典礼里面。
证婚人的声音也终于扬起了几分欢悦:"周司白先生,你在今后的日子中,都要和苏怡言女士互敬、互爱、互谅、互助,无论顺境还是坎坷,都要把对方作为一生的依靠,一心一意、始终不渝的钟爱对方,永远心心相印、白头偕老。你,愿意么?"
江言扯了个笑,连眼睛里都盛满了笑意。
原来,这才叫做无能为力。
她漫不经心的盯着礼台,却见他习惯性的往下边的人群扫过来。视线就这么和她对上了。
江言的嘴角继续往上扬,三分随意,七分风情,全是凉薄,她动了动嘴,用口型对着他说了句什么。
他愣了愣。很快就将头偏回去,此刻他背对着台下的人,竟然没有开口回答证婚人神圣的话。
周司白很久很久没说话,久到连苏怡言的表情都开始变得不好看,她勉强笑了笑,提醒他:"司白。回答啊。"
"我……"他只吐出一个音节,还是没有把话给说出来。
场下的所有人都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证婚人都尴尬了,只好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道:"周先生,你愿意么?"
周司白的手握成拳,在不自觉的抖。
在他朝场下看去之前。这明明是一场水到渠成的戏。
江言紧紧盯着他看。
苏怡言也紧紧的盯着他看。
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他看。
几分钟后,他转过身和苏怡言面对面而立,握起了她的手。
苏怡言松了口气。
江言大概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太好笑了,眼角弯弯,接下来的事已经有了结果,所以她站了起来,是时候该离场了。
有句话是,越卑微,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这话大概是真的。
江言因为亏欠他一条命,所以一直都在摆低自己的位置,结果反倒是一无所有。
台上的一切正照着她的预期再走,周司白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我愿……"
不过,接下来的"意"字他似乎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另外的人抢了先,那人的语调里是一如既往一本正经的味道:"江言会自杀的。"
是叶勋。
他在一堆坐着的人里面,显得格外突兀,尤其是一个社会精英,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
叶勋一本正经的说:"江言身体不太好,她会自杀的。"
周司白的脸色变了变,视线立刻朝台下的江言扫过来,锐利而又带着深究,还有些迟疑,复杂的教人几乎看不明白他的意思。
江言笑着没说话。
周司白应该不觉得她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活不下去的人,正常人谁都不会这么恐怖。
苏怡言这时的脸色只能用惨白来形容,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周司白:"别理会那些话,我们继续好不好?"
"可是你结婚了,江言要是去死,你的孩子怎么办?"叶勋道。
这话引起台下轩然大波,一片混乱。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江言是哪一号人,很快就有认识的给不认识的指,所以最后所有的人都看向她。
周司白目光沉沉的直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叶勋最后说了一句:"你不知道么,她怀孕了。"
他说完,扫了眼江言,然后漠不关心的坐回到了位置上。
江言想,叶勋实在是太爱苏谭谭了,他知道她一定会守护她,所以苏谭谭不在,他代替她做了。
苏谭谭因为怕叶勋受到周毅的牵连,自私一回没有跟周司白说真阿言的事。
而叶勋为了守护苏谭谭在乎的,破坏了周司白的婚礼。
前一个因为感恩,后一个则是因为死心塌地。
江言扯了扯嘴角。
而此刻,周司白的视线正盯着她平平坦坦的小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