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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越开越偏僻,在王梅的指路下,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一处棚户区。
刘大福竟然会住在这种地方,王梅说跟他离了婚,看来不是假话。
“王姐,这个把月的时间,刘大福出了什么事?”
刘大福虽不是富豪,但也算有钱人,如今老婆没了,自个沦落到住棚户区的地步。
“刘大福他疯了!苏小哥,我带你们来找他,待会你们见到他人后我就算交差了。有啥事你们问他,别问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女人对刘大福没啥真感情,她现在连见都不愿意见刘大福一面,薄情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可能刘大福身上发生的某些事情让她畏惧,所以敬而远之。
从王梅口中问不出什么,车拐进一条小道再往前是一整排平房,再往前车进不去了,我们从这里下车。
两栋平房中间一条夹缝,仅能容纳一人通过,黑漆漆的看不清楚,王梅走在最前面用手机照亮,从这里钻进去,有一间房子的灯亮着。
“做什么的?”
一裹着大棉袄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把窗户打开,先是看了一眼王梅微露诧异之色,然后看见我和小雅两个陌生人,冷冷问了一句。
“刘大福那死鬼还在你这里住的吧?这两位是他朋友,来找他的。”
那中年妇女不耐烦的表情,粗鲁的把窗户给关上,过了没一会儿,她打开房间走出来,手上拎着一串钥匙。
“刘大福的朋友?你们几个来了正好,赶紧的下去瞧瞧他人是死是活!都三天没见他出屋子了,要不是你们来了,明儿我就要进屋里瞅瞅!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才有这样的报应,人不人鬼不鬼的……”
中年妇女一边唠叨一边走到一扇铁栅栏门前,用钥匙打开门后,一条阴暗潮湿的通道通往地下。她伸手把灯打开,灯泡闪了几下,然后啪的一声熄了。
这下面是地下室,无法想象刘大福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阿姨,你这就只住了他一个人?”
地下室狭窄的通道两边一扇扇铁门紧闭,除了通道中间那盏灯亮着,发出连地面都看不清的微光,这下面一点光亮都没。不仅如此,这里安静的有些过分,一点点声音都没有。
我这个问题一问,那中年妇女的脸色顿时黑了,“王梅,你带来的这都什么人?你没跟他们说我这里的情况?”
王梅连忙拉了拉我,低声道:“苏小哥你就别问了,说起来这里变成这样,跟刘大福那死鬼也有关!”
“对了,那刘大福没死的话,你们顺便跟他说,加钱,要再给我加钱!老娘这里现在谁都不敢来住,也就只有我这儿还敢收留他,要是不加钱,我特么也不干了!”
“诶诶!你这话跟我说干嘛?我跟他早就离了,你要钱找他要去!”
一提到钱,王梅反应就大了,和那中年妇女竟然争吵起来。
“他住哪一间?我跟他说去。”
我连忙打断她们,问道。
现在成了小雅走在最前面,她捂着鼻子,对这里很厌恶的样子,然后指了指通道尽头,“苏大哥,左边那屋子。我建议……还是你一个人进去的好。”
我连忙往前走,走到小雅说的拿山门外,顿时明白了小雅话里的意思。
这里鬼气森森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坟场一样。
中年妇女和王梅走在最后面,距离我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然后她们停住了脚步。
“他今晚上没发病?”王梅颤抖着声音问道。
“好像没有……该不会真的是死了吧?”中年妇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了想后补充了一句,“要是真死了,你们得把他从我这弄出去,另外还要赔我钱!”
我在外面敲了敲门,没有回音。于是看向那中年妇女,她把钥匙扬给我看了看,竟然不敢往我这边送。
小雅伸手从她那接过钥匙,然后递给我。
我深呼吸了几次,心里只有一点紧张,竟然没感觉到害怕。然后打开门,我走了进去。
屋里面黑漆漆的,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呕了几下,连忙屏住呼吸,伸手在墙上摸索,找灯开关。
啪的一声灯亮了,屋里的情况出现在我视线之中。
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地下室,里面仅有一张床,一个马凳。零散的东西都堆在潮湿的地面上。
那张破旧的木床上堆着两床厚厚的被子,被子凸出一个人形,刘大福应该就躺在里面。
我站在那儿愣了十几秒钟,没有去掀开被子,因为我知道,刘大福已经死了。
进入这地下室后,‘见鬼识灵’的能力主动开启,我‘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缩在墙角,那是刘大福的魂魄。
我听到外面小雅的声音,“你们还在这呆着?不怕鬼啊。”
“你……你啥意思?”王梅的声音小声道。
“苏大哥找的那个人已经死啦。嘻嘻……他已经变成了鬼,别让它看到你们哦,不然肯定会找上你们的。”
然后过了不到三秒钟,两声惊慌的叫声传来,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奔跑的声音。
“苏大哥,东西就在刘大福的魂魄上,快点收了它。时间不多啦!”小雅站在门口,指了指那团模糊的影子。
已经快子时了。
我感觉到心脏处一阵悸动,那是‘鬼契’发出渴望的信号。
“小雅,我收了它,它会不会魂飞魄散?”
我问道。
“苏大哥你说什么呢?他贪心不足,所以才会死了都不得解脱。只有你才能帮他,同时也是帮你自己。”
死了都不得解脱?
虽然不理解这话的意思,但我还是走近那团模糊的影子,我的手伸出,那团黑影像是受到莫名的吸引力,迫不及待钻入我的身体。
刘大福的魂魄直接没入我心脏,被那‘鬼契’吸了进去,然后又被‘吐’了出来,钻了出去。
再度出现在地下室的影子清晰了很多,可以看清楚是刘大福的相貌。
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之色,感觉‘鬼契’这一刻才算完整,只要一个念头,我就能明白那‘鬼契’上的各条契约具体的含义,不止如此,我的念头也能被‘鬼契’感知,并且迅速做出‘反应’。
我‘读’到了刘大福的记忆,他把超市卖给我后第二天搬离了原来的家,然后没过两天,他‘疯’了。
王梅刚开始还几天还带他去医院检查,甚至送他去过精神病院。但发起‘疯病’的刘大福,即便是精神病院也不敢让他留下。
王梅拿走了刘大福身上的钱,好歹是夫妻,也算有点良心,给他找到这个安身之处,然后重操旧业,离开了刘大福。
他之所以疯了,是因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更准确的说,他应该给我的某样东西没有给我。
那是一把钥匙。‘鬼契’的钥匙。
走出地下室之前我给江叔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秦舟山亲自来到这,几辆警车停在外面,惊动了不少人。
刘大福的尸体被抬了出来,因为天冷,虽然死了不知道有多久,但身体没有腐烂。他临死前的神色是惊恐的,还有一种茫然。
那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哭天抢地纠缠着要赔偿,但她很快被带走,因为刘大福死在了她这里,不管是怎么死的,她都脱不开干系。
我带着小雅很快离开这,回到超市,周言带给我一句蔡长老的话:三天之后他将带我离开a市,前往茅山。
周言还给了我一样东西,是一颗黑黝黝的珠子。那是董明月给我的东西,说是‘信物。在‘极阴之地’被我随手扔了出去,竟然被周言拿到。
刘大福的魂魄被我带回了超市,然后我送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地府。
小晴被救了出来,但很快她又被神秘势力带走,我虽然强迫自己尽量先不去想这件事。但在有一个人面前,我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小晴的妈妈张阿姨,她在医院休养了这么多天,身体日渐好了,但精神却不见焕发。
明天就是张阿姨出院的日子,我想了整整一夜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到天亮的时候郭美丽打来电话告诉了我一个消息:张阿姨失踪了!
我迅速赶到医院,得到更详细的消息是,昨晚凌晨来了几个人直接带走了张阿姨。这伙人什么身份,医院方面院长亲自出面,但三缄其口,不肯据实相告。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是董明月打过来的。
她告诉我,张阿姨不会有事,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追查下去。我只问了一个问题,张阿姨的失踪是不是跟小晴有关。
董明月说了个‘是’字。
我沉默了一会儿,要挂电话的时候我随口提起那颗‘珠子’的事。
“子陵,梅家和董家已经和茅山达成妥协,在对待你的‘态度’上会保持分寸。那样东西你好好保存,说不定跟你的‘身世’有关。此去茅山,一路珍重。”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听到那边一声叹息,董明月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