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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大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小姑娘温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哄了。
意姐儿哼哼两下,捧着肚子粘在他怀里委屈的哭。
章大人顿时就有些无奈,本来想好的要晾一晾她的,到了这里又给小姑娘搅和地没脾气。
意姐儿捻着他手臂上的皮肉使劲拧,抽抽噎噎说:“我讨厌死你了……好坏好坏的你这个人!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冷酷无情!我真快要崩溃了……”
章大人拧着眉毛:“是我的错……你乖一些,不要哭了……好好,都是为夫的错……”
意姐儿得了便宜开始撒娇:“宝宝这几天都不乖,是想爹爹了。你都不理我的,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得不香甜……”
章大人淡定地无视了一桌杯盘狼藉,怜惜地把她拢在怀里,亲亲她的眼角,嗓音低沉又温柔:“莫要瞎说。月份那么浅哪里会想爹爹了?……”
意姐儿不悦地打断他:“那我说就是想爹爹了嘛!……”
章大人挨个亲亲她白润漂亮的手指,嗓音更低柔了:“好好好,想爹爹就想爹爹……”
意姐儿继续掐他:“你都没有诚意……”
章大人不语,捏捏她的脸哄道:“你先回家好不好啊?乖一些?嗯?”
意姐儿自然不肯的,她怕老东西又把她一个人留在后院了,吃力地抱着他修长的脖颈就是不肯走,撇开脸道:“不要!”
章大人捏捏眉头,严肃道:“为夫有公事要办,顾不到你,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嗯?”说着低下头要亲她的脸颊。
意姐儿不悦地一把抵开他的脸,语气软软:“……我说了不要就不要!不要不要!”
章大人立时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很过分的。
他拧拧她的脸起身,把她安置在软塌上哄道:“那就呆着罢。我回的时候带你一道便是,莫再闹了。”意姐儿哼哼两声表示知道了。
等章大人带着一身姑娘家的熏香味回去,焦布政使就拿眼睛挤他,一脸老夫懂你们年轻小伙子火气旺把持不住自己很正常的表情。
章脩颐放下手里的酒筹,平淡道:“下官妻子在隔壁。”
焦布政使张张嘴:“???”谁信啊?你妻子一个圣人亲封的县主跑到隔壁听壁脚?算了,小伙子要掩饰外头几棵花花草草他一个过来人又何必揭穿呢。
等夜里,焦布政使有些吃不消了,才主动提出套车回家休息。章大人当即把下属都解放了,自己去隔间牵出个带着锥帽的小姑娘来。
那小姑娘一身杏红如意泥金宫缎裙,外头罩着一件长至脚跟的素色织锦皮毛斗篷,右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小腹,给章大人牵着小步小步走,后头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串恭敬垂首丫鬟。
焦布政使这才信,章脩颐的妻子是真来了。早就听闻他是娶了京城里那位公主的掌上明珠,嫁来时候更是十里红妆,整个石安城里灯火烧了一个长夜。看这金贵样儿,也不像是别人家能养出的闺女。
章脩颐想了想,还是叫意姐儿隔得老远对焦布政使行了个礼。意姐儿本就在隔壁睡了一觉,醒过来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对焦布政使行了礼儿便扯着章大人袖口,表示自己很困啊要上车睡觉。章大人叫金珠先带着她上车,自己又同焦布政使说上两句话。
焦布政使呵呵一笑,拍拍章大人的肩膀道:“我这老头便不打搅你们小夫妻了。”又扶着侍从的手,咳一声老神在在道:“那头的事,抓紧点儿。”
章大人颔首,把布政使送走才回了马车上。
意姐儿已经睡着了,纤长浓密的睫毛乖巧地垂在眼睑上,一双手还不忘护着小腹。章脩颐哑然,给她撩了撩碎发,自己合了眼闭目养神。
到底意姐儿也没睡醒,章大人把她打横抱了回去,等金珠伺候着稍稍给她洗漱一番,看她睡着了,他才回了前院。
意姐儿大清早醒过来就非常懊恼,昨晚怎么就控制不住睡着了?这是又没和章大人好好说上话!
这种懊恼持续道用早膳的时候便消散了一些。
今儿个早膳是章大人吩咐做的蟹黄汤包、酥油饼,加小米粥和各色点心几小盘子。
汤□□薄的很,一个个被饱满的汤汁撑地圆滚滚的,一个搪瓷勺都装不下,热腾腾的香极了。酥油饼是千层葱油的,咬一口便是脆脆的声音,没有想象的那么油腻,混着葱香正正好好,意姐儿吃完了还剩了一半,便让金珠她们拿下去分了。
意姐儿用完早膳,就开始看账册,打理内务的事体。她有了身孕以来懈怠不少,剩下来要核对的还有许多,她不放心全扔给旁人,多少还是要仔细比对一下的,边看账册边叫了管事媳妇来,有不明朗的地方皆要一一核对住,小地方松松手也罢了。
她陪嫁来在青州的铺子也不多,加上织烟阁一共就三四家,不过看起来也已很累人。意姐儿便打算分两日把人都问完。织烟阁是大头,便要首先摆在最前。
不过织烟阁是长公主的产业,向来把的很紧,管事掌柜小心思也少,给的月钱也多出旁的铺子许多便是了,看起来也方便地很。事情虽多,可对的也流畅。
看了两家的账册,意姐儿精神头还不错,索性把几个大丫鬟叫来,让她们把院内的各样事物都报备了。
金珠是她的贴身丫鬟,向来只负责她一人的吃穿用度。银宝伺候地少一些,不过院内的许多事体都要过她的手,看似云钗和侍画两人虽同是大丫鬟,可还是低了银宝一头的。
银宝把人事挑拣了重要的,有疑虑拿捏不定的皆说了一通,再就是丫鬟小厮配人的事体。意姐儿带来的一批丫鬟同章家原本就有的几个,好些都到了年纪,也该是要放出去配人的,算算年纪头一个便是金珠和云钗两个。
意姐儿沉吟一下,小丫头倒是不怕,找了合适的发了银子嫁掉便是了,不过这些日子她却是有些搁置了金珠和云钗的婚事。她刚刚嫁来,便是有了左膀右臂还是吃力了些,正是用他们的时候,便想着再等个半年。
不过现下也正好问了她们的意思,再慢慢挑人便是。这两个大丫鬟好歹伺候她这么些年了,婚假的事体上意姐儿也想好生给她们找两个良婿。
不成想金珠头一个便跪下了,砰砰磕了头道:“金珠这辈子便跟着夫人,再不肯嫁的!求您莫要把我嫁出去!”说着又开始不住磕头。
意姐儿皱了眉安抚道:“金珠儿,嫁了人你还能回来,我又不是不要你了。”
金珠摇头苦笑道:“奴婢是真立了誓不嫁的!没有一点旁的考虑。”
她想过了,嫁人也没什么好的。
她自幼便给卖到吕家,早就没了爹娘亲戚,说不上孝不孝顺。而掌事那么些年,见了许多男人的腌臜事,她也没有半点期盼,更从没想过要离开。
何况嫁了人一样是伺候公婆丈夫,大家都是下等人,谁又比谁高一等?她何不伺候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她嫁了人,便是再回来伺候,不说意姐儿身边早就没她的位置了,她一个嫁了人的管事媳妇,到底在旁人看来心已经偏了,做事碍手碍脚不说,还惹人猜忌。
意姐儿考虑一会儿,终究还是叹息一声,也不勉强她,只道有了中意的或可告诉她,她给金珠作主便是。
轮到了云钗这里,云钗一咬牙,跪下道:“不瞒夫人说,我是想嫁的。嫁给谁,嫁甚么人家,全凭夫人作主。”又砰砰磕了头。
意姐儿点头道:“我晓得了,有合适的给你留着便是。”她也想着能把心腹丫鬟嫁出去很不错,不过不是嫁给自家人,是嫁给章家下人。
意姐儿带着的这些陪嫁,和章家原本的下人,虽说没闹过事,可她心里明白,到底也不曾真个把对方当作一家子,小龃龉从来不断的。真正成为一家子,这个过程还需要许多年。
云钗既愿嫁,她便给她挑个品性好,家底殷实些的管事,将来当个管事媳妇也很不错。一来帮意姐儿笼络了章家人,二来她自己也有了个好归宿。还有银宝和侍画两个稍小一些的,意姐儿也要留心着挑,毕竟金珠这样的才是真少见。
等过了一会子,大体上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侍画便带着信件儿来了。意姐儿还以为是长公主给的回信呢,不成想却是清姐儿的信。
意姐儿嫁来以后也是头一次收到清姐儿的信,算算日子这个时候她也应是已经出嫁了。看了看信件,果真是。
清姐儿信里皆是说些妯娌日常的事体。看得出来清姐儿过得还算不错,言谈间皆是满足幸福的意味,对几个妯娌也颇为满意。
意姐儿只能叹一声,不满意也难嘛!经历过国公府大房二房因为一丁点鸡毛蒜皮的事体就能饶舌饶个半天的,赵家这种书香小家的婆婆妯娌,能比多氏还难搞的也是少数。
难搞也就算了,面上和气点退一步也无所谓,吃亏是福嘛。可是大舅母她不!她就是要吵要掐,要搞大事情,碰上这种也是没法子。
意姐儿想起章家也有这么一位传闻中和厉害的妯娌,不由有些头疼,幸亏章大人有高见啊,不然她现下不知怎么头疼呢。
意姐儿提笔,只祝清姐儿一切顺利安好,又提到自己怀身孕的事体,旁的也不多赘述,附赠了些青州的小特产当作回礼,便叫侍画又拿给信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