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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君天容
想起那个早已丧身平湖的小女孩,我心中所有的苦闷都烧成烈火化作灰烬。
我得到了她失去的一切,现在却又在这里自怨自艾,我有什么资格?
花浅是萧娃的六哥,我既然继承了萧娃的身躯,就该清楚这个身躯的身份,不该生出奇怪的心思来。
我叹了口气,心底冰凉,罢了罢了,是我妄想了。
也许是因为这花灯会,看了几出戏,观了几回灯,赏了几场祭舞,就把平静的心给搅乱了。
也或许会像纯良说的那样,过几天就平静下来。
无论如何,不该触碰的就不要碰,遵守规距不正是我曾经最擅长的吗?
我抬手抹去眉眼间的雨水:“纯良,改道吧,我们去平湖水岸。”
去看看以前的萧娃,也好让我这颗贪求的心再愧疚几分。
纯良连忙答应:“嗯,只要七小姐能开心,你想去哪,纯良就跟去哪!”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我一不高兴就会去阻挠花浅婚事似得。
我把斗笠戴上。
两匹湿漉漉的马载着湿漉漉的我们,划过雨幕,冲着平湖水岸奔驰而去。
雨里的平湖,涟漪成片,湖岸上的凤凰树伫立在水雾中,朦胧如画。
我下了马,松开缰绳,遥望连着茫茫天际的湖水。
心里,有不知该如何对所有人道出真相的无奈,有为原来的萧娃已命丧水底却不为人知的悲伤,也有因自己莫名顶替萧娃的不安和愧疚。
“七小姐,可是又想起三年前你偷渡平湖的情景了?”纯良也下马,走到我身后,“听说,当时发现七小姐的几个渔人,见七小姐仰着脸飘在水面上,差点惊的厥过去,以为七小姐已经离世了,好在七小姐福泽深厚,控控水后又活了过来。”
我不知自己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纯良,这朵奇葩,总有能力在我悲伤时插科打诨。
关键,她还不是故意的。
纯良已然陷入了回忆里:“那年初夏,因为小姐即将到来的十一岁生辰,六公子答应要给七小姐画十一幅画像,结果六公子回府第二天,大祭司就派灵士告诉他平湖南岸有大批魔出动的征象,六公子走的时候,七小姐还和他大闹了一通非要跟着同去,奴婢记得,那是六公子第一次训斥七小姐呢……”
第一次训斥,花浅,倘若你知萧娃已逝,该是多么痛彻心扉。
你现在对我好,想必也有几分后怕在里面吧。
“七小姐,你又皱眉了,不开心吗?”
我把按在胸口的手放下:“虽然有点难过,但是,纯良,谢谢你今天告诉我的这些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啊?做什么?这些事七小姐不也都知道吗?你想要做什么呀?”
“当然是做萧娃应该去做的事。”
斗笠下,纯良眨巴着眼睛看我。
我解释道:“以后,我会照顾你们,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伤害,让你们开心快乐幸福。”
“七小姐,你被雨淋傻了么。”
我……
许是我这吃瘪的样子取悦了纯良,雨中,她笑的极其豪迈。
看这样子,也不知究竟是谁被淋傻了。
在纯良朗朗的笑声里,我再次看向平湖,第一次遇见花浅的情景缓缓浮现。
水面上飘出的舟楫,还有夜色里,他的笛音。
他走下船,提着灯笼,披一身明月光向我走近。
那个时候,没有一丝戒备,任凭花浅这个陌生的人类男子把我抱起来。
是因为回不了灵域,不知何处可安身的迷茫?
还是因为发现了白狐灵姬端给我的花茶有异,身陷被朋友算计之后的悲凉?
还是花浅那张酷似景珃的脸,让我在最无助的时候,可以义无反顾的相信他?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他,萧花浅,如今,是我的六哥。
仅此而已。
纯良踩着泛青的草,步履轻快地走到水边,蹲下来撩水:“早知道要来平湖,我们应该把鱼具带来钓鱼的。”
她的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快,转变的也快。
“在戏文里,痴情郎就是垂钓时遇上银鲤姑娘的,七小姐,你说,我会不会遇上一个银鲤王族的王子啊。”纯良咧着嘴,回头对我傻乐。
看着她的笑脸,我也轻松了不少:“当心小童从水里冒出来。”
“哎呀,七小姐,你吓死我了。”纯良拍着胸口,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我笑了笑,也走过去,俯身想掬起一捧水。
但手刚触到水,那从水中突如其来的魔的气息,让我浑身震悚了一下。
我迅速拉起纯良,退后两步。
在这平湖水中藏着一只魔?我不确定,看着食指上的魔之眸,它一直都没有亮过。
“怎么了,七小姐?”
“你站在这里别动。”我试探着走到水边,再次把手伸下去。
雨丝从我手上滑落,融入水里。
魔的气息,没有了。
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毕竟魔之眸也没有亮。
我仔细打量眼前的平湖,因为下雨的缘故,乌云低压,往日一望万顷的碧波上,氤氲起淡淡的水雾,看不分明,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我迟疑着,手指仍然点在清凉的水中。
因为雨水可以隐匿魔的气息。
魔之眸有三个弊端:一是可以吸引魔,二是无法显示高级别的魔,三是倘若附近的魔将气息隐匿,魔之眸照样查探不出。
“七小姐,奴婢……现在可以动了吗?”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释放灵力去感应魔的位置,也顾不上回答她。
“七小姐……”
要不释放一点,反正在水里,也不会传太远。
“七小姐……树林里有个穿黑衣服的骑马的人,好奇怪。”
我登时站起身,往树林中看。
虽然隔得远,但还是可以辨别出那是人,而不是魔,我略微安下心。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骑在马上,辨不清男女,看那样子,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怪不得纯良说奇怪。
下雨天,少有人出门,何况是距城区较远的平湖水岸,而且,平湖城的人偏好浅色,也甚少穿黑衣。
那黑衣人呼哨一声,□□枣红色的骏马向我们疾驰而来。
近了,黑色斗篷下,凌厉的眼神,孤傲的气势,有点熟悉,这是在哪见过吗?
不等我细想,转眼间,人已到跟前:“你们两个,有没有看见一只绿魔?”
声音有男子的粗粝感,带着几丝漠然,不拖泥带水。
黑色劲装裹着充满活力的身躯,那微微□□的脖颈——没有喉结。
我有些讶异,这竟是个女子。
哎!她刚刚似乎问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有没有看见一只绿魔?
“看你们的表情,应该是不知道。”她一甩鞭子就要走。
“等等!”我连忙上前追问道,“难道你看见绿魔了?”
“一开始看见了,追到附近,就没了。”她淡淡的说。
我皱皱眉,没在意她为什么那么大的胆子去追绿魔,心中有些沉重,看来的确有魔出现了。
绿魔,最擅长隐匿气息,尤其是这雨天里,刚才在水中探到那种气息,难道藏在水中了?
纯良一张脸惨兮兮的,紧紧扯住我的手臂:“七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夫人该担心了。”
本应要骑马离开的黑衣人,手勒缰绳,转过头,鹰一般的目光逼视着我:“她叫七小姐?你是谁?可是萧娃吗?”
“是。”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湖水,绿魔若是真藏在湖水中,该怎么把它引出来呢。
“啪”长鞭破空而来,纯良惊叫一声就要挡在我身前,我连忙推开她,右手释放灵力把迎面冲来的鞭势消掉,鞭子打了个转被我抓在了手里。
“你这是做什么。”我更奇怪了,这个陌生女子和我有仇吗?
纯良从地上爬起来,慌乱的跑到我身边:“七小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纯良抓下她的斗笠就朝马上的女子扔过去:“你有病啊,招你惹你了,找茬打架么!”
女子侧身躲开,身上戾气斗涨,她冷哼一声,想抽回鞭子,但我没松手,鞭梢依旧握在我手中。
她连着扯了两次。
纯良在一边气乐了,两手一伸把我腰间系的剑□□:“抽出去的鞭子还好意思往回收,怎么着也得留下一半!”
我来不及阻止,纯良就把剑劈向紧绷在我和马上女子扯在手中的长鞭。
女子轻蔑的笑声里,我默默的看着纯良把我的剑震飞出去。
“小丫头,你当我这鞭子是普通的鞭子?它的材质和凤凰主人的软剑可是一样的,”她冷笑着,看向我说道,“萧娃,我知道你有几分蛮力,但你不是我的对手,这一鞭子,我只出了三分力,否则你以为你能接住吗?”
纯良把剑捡回来,只检查了一下,就哭丧着脸说:“七小姐,剑刃磕了个豁儿出来。”
我暗暗头疼,祭司台就属我换剑换的最勤,要知道,这柄剑铸好送到我手里还没一个月呢。
大祭司又该絮叨我了。
“豁儿若不大,将就着用吧,纯良你别声张,撑到下一个月我再换。”
“萧娃!你还不放开,真要逼我动手?”马上的女子英眉拧到一起。
我看着握在手中的鞭子犹豫,放开还是不放开,这女子脾气不是很好,对我的敌意也很明显。
我认真的打量她,从头到脚,气质是很熟悉,相貌陌生,但她是女子,应该不是……
“放开鞭子,再握下去,小心你的手废掉!”她挑挑眉,“不用看了,昨晚跳古荷花祭舞的凌长空就是我!”
“凌长空?”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松开手,“凌首辅的长孙,不应该是个男子吗?”
她抖抖鞭子,冷哼:“他是我表哥,古荷花祭舞不许女子跳,我只好借他的名一用,反正我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