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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殷亦桀如今忙昏了头,几乎将舒服让给我了。
还有那边的家,那栋奢华的别墅,估计,是让给老鼠了。
我没所谓,大家都很忙,我也是。
有理想有奔头的人,啊,都好。
学校,一切如旧,也,焕然一新。
我们的教室,调到楼下了。
楼上,是高一新生。
新生新面孔,很有朝气看着舒服。
呵,我觉得,如果学校的人都换完了,是不是,也会像海边那个老人,与我和平相处?呵,有时候,熟人反而陌生;陌生人,却可以谈心,真是诡异。
不过不论熟悉还是陌生,我,交完暑假作业还了书,就去教室。
楼道,依旧那么热闹,同学,依旧兴奋。
议论着二个月火热的新闻,抒发暑假玩乐心得。
“我姨带我们去韩国了”。
有个美丽的女生特别风光,心情很靓。
周围围了一圈了,眼露崇拜和艳羡的目光。
甚至有人怀疑,这女生的美丽,是来自她母亲,还是韩国。
“听说没,苗苗被勒令退学了”。
有消息更灵的,悄悄四处散布她得来的最新消息,
“听说,她有了孩子……真是,这种女人,就该退学,要不然将学校都玷污了”。
“就是,影响学习气氛。这么小就和男人睡,将来……”
似大多数人都极有正义感,对败德的女人都深恶而痛绝之。
不过,看到我从他们身边经过,众人都诡异的放低声音,看着我。
我默,和男人睡,我没有,那一次终究是未遂。
而同学里,就我所知,尝过禁果的并不少,那这个样子看我做什么?
难道婊子还要嘲笑老姑婆没人要?
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或者,将她们自己的欲念强加到我头上?
不过,也可能,她们说什么与我无干。
我不过恰好经过听到二句而已,何必往自己头上安?
“她这么久怎么就……”
有人对着地上我的影子表示疑问。
“人家背景不同,你能比?”
另外有人替我影子解释,很合理。
有人嗡嗡嗡,大概表示同意。
暗暗摇头,我躲到自己教室。
教室里人不少,大家依旧是开学初的样子,一个个晒得黑黑的,得意的炫耀着暑假的成果。
偶尔几个白嫩的,口水直流,很可爱的样子。
我安静的坐到自己位子上。
我没有朋友,没有辉煌的经历,没有兴趣,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一种,没来由的距离感,在心中扩张。
以前,还有冉桦会来和我说几句,或者苗苗来捣乱一下;如今,连赵昀都忙着和同学胡侃去了。
而我,只记得excel导入导出程序中还有一段语句没搞定,布莱恩卡在那里,我也没头绪。
偶尔,我还能想起来,殷亦桀出差三天了,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国外,呵,有我亲身经历,对他的国外之行,莫名的担心。
我,是有事要操心的人了。
大好的时光,我,掏出本子,忙自己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很该如此。
“妆可人!好漂亮啊!”
有人忽然注意到我。
我略微皱眉,有什么,特殊的吗?
我不过,依旧是如水衣衫如水神情,这话,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说,暑假都干什么了?”
有人颇感兴趣,凑到我跟前,貌似很熟。
我暑假干什么去了,有必要在这里交代吗?
还是,别有深意?
呵,深意,给你条黄金蜥就不敢深了。
呵呵,我,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对啊,不止一个人说我少年老成,说白了就是老气横秋呗。
那又如何?我,就是经历很多,无法,再如此可爱的研究别人的问题。
而且,我也没兴趣向别人交代,就算被打成造反派、或者拉出去批斗,我也没准备说。
廖亮晃到我们教室门口,明黄的身影,突然就那么闯入我的视线。
恩,救星来了,
我干脆,收拾东西,摇摇头,准备走人。
“妆可人,听说你暑假……”
有人欲言又止,话里满是好奇和笑意。
我回眸,似没有人认账。
唇角勾起,我薄笑:
“从哪听说的,问谁去,他或许比我清楚”。
那当然,谁说的谁不清楚,还能问我的不成?
至于我,除了出门十来天,其余几乎都在家。
“听说你有段时间经常去医院……”
有人善意提醒我。
哦,这倒是,我差点儿忘了。
我有段时间经常去医院,进入也有人知道,真博学,学识渊博,佩服之。
不过,我有没有必要坦白呢?
或者,友好一点?
看看几个人,非常认真的看着我,等待我答疑解惑。
呵,我摇头,对不起,我不是个毁人不倦的好老师,也没有毁人的义务。
走出教室,大家都对我的态度表示不满。
当然,我也明白,这个“大家”,只是代表大部分好事人家。
有一些对此毫无兴趣的,其态度与我相仿,漠视之。
呵,有趣。
廖亮下楼了,瞧见一抹黄色转过楼梯口,我立刻跟上。
呵,没什么,总觉得她突然到我教室门口,应该有事。
我,只是想离开一些,顺便看看她的意思。
小花园,一地菊花,一大丛木芙蓉,都开得正好。
四季花开,我们都喜欢这里。
“妆可人”。
廖亮站在花旁,看着我。
一个暑假过去,她看着也黑了不少,但黑里透亮,整个精神状态好的很。
个子似乎也比我高一些,加上身体结实,有几分力量的味道。
我点头,微微一笑。
她好,我看着也舒服。
我们没什么关系,或者就像我和殷亦桀,有点点藕断丝连的关系,无论如何,第一反应见到他们好,我就是觉得舒服。
“这是我妈包的粽子。过几天中秋,我妈还包”。
廖亮递给我一个袋子,微微笑着。
我接过来,看着还不少呢,至少十来个。
看了看,我问:
“你,暑假还好吗?”
呵,遇到对胃口的人,我,也会像别人一样问问。
这么说,我还不至于全漠然,而是没朋友罢了。
廖亮点头,看着很高兴,笑说:
“我很好。跟我妈到厂里干了一个半月,我妈说给我发了900块,这个学期的学费都够了。每天晚上回家做作业,一点都没落下。就是有几道题不会”。
我笑,吃过苦,才知道努力,对大多数人都适用。
如果,没吃苦就知道努力,是不是更好呢?呵,现在想这个,对我们都没用。
我淡淡地问她:
“辛苦吗?”
廖亮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我以前捡别人旧衣服时很普通的那种,干净朴素。
脸上有着十六岁小大人的成熟。
我想,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一件既辛苦又幸福的事。
最让喜欢的,是她脸上笑容愈发明媚,眸光纯净,而且有力量。
廖亮也看着我,摇头道:
“不辛苦。厂里好多人技校毕业,临时工,工资和我一样,贴贴标签,搬搬东西,都很轻松的。以前在家里玩也就那样,做过以后才知道,很多事情我们都能做。而且,我现在知道,我父亲……我偶尔听说的,是受了人挑拨,最后被人推下去的……”
廖亮声音越来越低,木芙蓉也变了颜色,淡淡的,有些,漠然……
呃,我,瞪大眼睛,呼吸有些困难。
但很快的,我,不作他想。
很多事情,不停的上演,知道的不知道的明白的不明白的能管的不能管的,不论如何,都将继续。
“我没地方说,也不敢告诉我妈。你知道,我嘴快,不说出来,又怕……”
廖亮捂着嘴,趴在椅子上低低的抽泣……
小花园人极少,我们说话声音比较轻,并未引来旁观者。
我靠近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我,实在不会安慰人,想了想,勉强叹道:
“管好自己吧。有些事情,我们没办法。想哭,就好好哭一场。过去的事,就算了”。
这种事情,我遇到的还少吗?她也许是第一次,有些怕,我能理解。
唉……
我母亲,那次匆匆见过,并未见公开出现。
谁知道,她又知道些什么。
人啊,有时候,少知道一些,少想一些,似乎,能过得更快乐一些。
廖亮抱着我的腰,将我质地轻柔的衣服又当了抹布,哭的稀里哗啦。
唉,我可怜的衣服。
不过,我忍了。
她,也确实无处可诉。
这种事,她心里也清楚,不能说。
回到家的时候,天有些阴,秋风秋雨愁煞人。
望着楼下飞卷的落叶,我也生出几缕愁绪。
殷亦桀终日忙,自那次未遂之后,许久不曾好好抱抱了。
假日那种温热,似,也被秋风卷走。
呆坐着阳台上,我忽然有了一点“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的感慨。
不过真好笑,我,又非团扇;他,亦非成帝,呵。
胡思乱想,是闲人的专利。
我,是没有很多空的。
现在的日程,每日都排的满满。
不参加什么计算机大赛什么奥赛,我,只管读书,然后和布莱恩胡倒置。
偶尔的,我认真的帮殷亦桀弄一点点儿东西。
不过,他多半没在家。
“飞人”,是对他们这种大老板的尊称。
整天从这里飞到那里,连时间都不同。
好几次夜里殷亦桀抽了空子给我打电话,然后却对我说,他要去吃早饭了。
呃,幸好,我已经从布莱恩那里熟悉了时差。
可,话虽如此,我,还是会想他。
时间越久,越发想他。
中秋节,他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