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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没有多少安全感的人,总喜欢手里拿着个防身的东西。
似这样,能增加我的安全性。
其实,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小孩子的悲哀吧。
不知道袜子有没有穿反,但大概的方位和东西还能辨别出来。
我先上了个厕所,制造一点儿可能的序曲,查看一下可能有的反应。
不过,我似乎又被这个世界遗忘了,周围没反应。
很好!
我想。被遗忘有时候也很难得。
小心的拉开卧室的门,楼上的灯已经关了,楼下似乎还亮着一二盏灯,暗淡的光透上来,
没有黑暗,但有昏暗,和晕眩。
幸而我是从更暗的卧室出来的,所以反倒不觉得其中的昏和暗,反而觉得太亮,这样容易被人发现。
我站在卧室门口,静静的听了一下,楼上一片宁静,落针可闻。
呼……
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远处偶尔传来一二声炮响,那是守岁的人们,继续表达他们旺盛的精力和激情。
殷亦桀的卧室,门依旧虚掩着,从门缝往里看,灯光,还是那么暗。
但明显没有人,一个,都没有。
他还没回来。这么晚了。我深呼吸,下定决心,下楼。
就算楼下现在有人绑架了殷亦桀,或者正在严刑拷打、灌辣椒水使美人计,或者布下机关陷阱仿若龙潭虎穴,我也要去看看。
没有太多的原因,如果非要找个理由,也许很替自己的饭票担心;或者殷亦桀欠了我一个除夕,和一次守岁,所以我要找他还债。
现在年都过了,岁也守完,我似乎还有必要加点儿利息,反正他有钱。
这么想想,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
现在不能乱,要的是谨慎。
左手放在口袋里,紧紧握着刀;右手小心的扶着旋转楼梯,提着脚跟一步一步的往楼下走去。
裤腿在行走时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但没有惊动什么人。
不知道舒服在做什么,或者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现在我没有时间管他。
难得他没在,没有人阻拦我,很好。
一直下到楼下,都很顺利,我先松了一口气。
然后继续小心,四下里搜索,识别。
客厅没有任何打斗或者凌乱的痕迹,没有天罗地网和老虎凳。
亮着两盏壁灯,光线很柔和,有种夜的宁静,一切,看着都很好。
空调依旧是25度,不冷。
我深呼吸,缓缓神,排除上次在这里留下的不安,免得心神受到干扰。
这所宅子,
呵……
从开始到现在,还真没让我感觉亲切过,
总喜欢不起来,甚至还有点儿排斥。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我计较的时候,还是暂时放下吧。
闭上眼睛,在这静静的深夜里,我用我的心去听去看去感觉、、、、
五官各有长处,现在眼睛看到的都没问题,我需要听听,有没有哪个角落有异动,这样就不用盲目的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去搜查。排除法既可以提高效率,还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危险,及时做好防护措施。
不过这会儿不需要这些理论和逻辑,我只是听……
然后,似乎为了犒劳我一晚上的担忧和盘算,在某个角落,我听到轻微的响动,或者是呼吸声。
很轻,很轻,轻的,犹如羽毛落在地上,仿佛上帝的叹息……
但这一刻,却牢牢的抓住我的心。
在如此安静的夜,任何响动都显得那么突兀儿明显,所以,我一点也不怀疑,那是人的呼吸。
也许是我希望吧。
事后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很可能是这样。
不过听到些微动静,我就要赶紧查看。就算是外面风吹到窗棱或者门锁,我也要确认一下。
一个人在家,有时候会听到很多怪异的声音,这个时候,我顾不了那么多,确认,很重要。
再次闭上眼睛,辨别声音的来源。
但是那声音太过微弱,我试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感觉出,似乎来自餐厅。
呵……还真没想过这会儿餐厅还会有人。餐厅的门为敞着,里面好像没人。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看看。
将门推开,餐厅没人。
不过,上帝的叹息,似乎重了些,间或还有煎熬般的申吟。
仿佛有人在凌迟之后,于昏迷中痛苦的挣扎。
一股寒气从脚板底直窜上脑门再到发梢,毛骨悚然,头发倒立!
我不禁咬了下压根,手里紧握着刀子,手心冒汗。右手搭在门框上,指甲不安的抠着金属,手背青筋暴突。
门框上印着我的影子,脸色发白,眼神严肃而犀利,如临大敌。
微微定下心神,我知道自己的担心,但这会儿更要紧的是事实,我必须冷静。
也许事情不是我想想的,或者没那么糟糕,我不能自己吓自己,乱了方寸。
冷静,真是个有用的东西。我半闭着眼默念五次,最初的惊吓就削弱了六分。
痛苦的申吟,应该来自偏厅。我看了一下,再确认一遍,偏厅,应该没错。
小心的走过去,脚底的凉意,又重了三分,这次,是真实的。
餐厅没开空调,但就在客厅隔壁,我又穿着小袄,所以还不太明显。
偏厅有一个极大的落地窗户,在这样的季节,冷得吓人,有人去哪做什么?
凉,冰凉,不停的从脚底升起。申吟,痛苦的闷哼,似乎不能清楚的发出来,又或者在尽力抑制,声声传入耳里,紧紧揪住我的心,想要让我颤抖。
我确实颤抖了两下,眼里氤氲片刻,脚下不稳,差点儿撞到旁边的椅子。
伸手赶紧扶住,脑子也清晰起来。
盼了一晚上,殷亦桀就在眼前,我怎么可以激动?
是的,我已经可以确定,里面一定有殷亦桀,痛苦的闷哼就是他发出来的。
他的声音有种特殊的冰寒纯净,很容易识别。
但我不能激动,因为他还在忍受煎熬,我必须冷静,必须帮他。
我从来没有帮别人的习惯,似乎也没有帮别人的历史。
不过自从遇到殷亦桀,我的历史不正在一样样被改写或者正在创造新的历史吗?
历史,总有个开始的时候,我不太在乎。
但我在乎,殷亦桀,到底怎么样?我要见到他,好好的……
伸手,缓缓的,推开偏厅的门。
门关得很紧,我推的很小心……
一公分,二公分,三公分……
这会儿已经不用多想,我知道,里面一定有不想让我知道的内容。
继续推着,直到,淡淡的灯光下,我看到他、、、殷亦桀!
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出去!”殷亦桀突然冲我咆哮!
我是个听话的孩子,但不表示什么时候我都会听话,比如现在……
窗户大开,零下几度吹出来的冷气,形成一层薄雾,笼罩在这小小空间里。
殷亦桀坐在地上。
他的衣服被脱下来扔在一边.....红色的衬衣,扣子全解开,露出红润如火的肌肤。
一条骚包的小内内包着他紧实的臀部露出修长健美大腿,腿上的肌肤也红的可怕,深深浅浅的抓痕,血迹斑斑。
头发有点儿凌乱,脸色鲜红,极致的妖艳,仿佛随时都能滴下血来。
唇角滴血,唇上牙印一排排、、、、
他的眼睛不知道是充血,还是在燃烧,
狠狠地盯着我,炽热的火焰带着噬人的温度,似乎要将他看到的一切都和他一起燃烧成灰烬。
那张英俊的脸上,因为压抑,而痛苦的扭曲着。
他背负雪光坐在地上,身上却是这副模样,冰与火的交叠,演绎的是令人心碎的痛。
我看着窗户那冰冷无情的辉光明亮地凝视着这一切、、、
窗下,殷亦桀似乎又一次化为狼人,他的神情里有一些东西,其实我很明白。
我大概滴泪了,因为我听到破碎的声音,滴到脚上,让我的脚感到刺骨的寒冷。
殷亦桀已经陷入意识狂乱的状态,那些申吟其实很轻,隔着厚重的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到然后找过来的。
也许真的有上帝在叹息,为他的境遇感到叹息,然后指引我前来。
看到我突然的出现,殷亦桀眸光大量,通红的眼睛暴怒起来,犹如母兽见到有人图谋偷走他的幼崽,一声咆哮,粗哑而又沉闷,往日的温柔踪迹全无。
愤怒的表情,前所未见,扭曲的厉害。
我一点儿都不怀疑,如果他这会儿还能站起来,一定会过来掐死我。
他的咆哮惊醒了迷茫中的我,
我知道,他现在需要我……
我不怕,真的不怕。
我见过他和女人做床上运动现尝见过他面对图伊然的虐待现尝见过他和范老头的对峙现场,见过他最坏的一面。
但从未见过他如此表情,愤怒的比我偷窥了他日记还要暴躁,我觉得就算他落魄的样子被我瞧见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真的,这些都不重要,我觉得也不是问题本身。
现在的问题是,他的咆哮显得力不从心,他的痛苦显而易见。
我肯定不是他痛苦的根源,也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听话,我不会出去,我要到他身边去,我要帮帮他,哪怕是创造新的历史。
不知道即将创造的会是什么样的历史,也不知道如果这会儿知道的答案话我会不会退缩,不过我想,应该不会。
只要看看殷亦桀的样子,只要不杀人放火,也许我都会去做。
脑子转动的时候,脚已经迈开,虽然地板很凉,彻骨的寒,不过一步一步……
我走的很坚定。不落泪,不惊慌,不听话,
我想用行动表明,我,也是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