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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紧握着幽若水的手，面色微微动容。幽黄泉最后的话留下的信息太多了，他需要仔细消化。幽若水微微垂下头，盯着已经消散的幽黄泉的位置。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遮在面前，叶雨看不见她的表情。
叶雨把这段时间的见闻仔细化点成线，可总有一些事情解释不清。他本想问问幽若水，但他隐隐地能看出幽若水现在有些失魂落魄，很是心疼。罢了，等幽若水状态好些了再从长计议。
”我自记事起，对母亲就没有印象。父亲虽然疼爱我，可毕竟他事务繁杂。“幽若水不知道是自语还是对叶雨说，”一直都是哥哥陪伴我，照顾我。他在我心里，一直是那么温柔。“
叶雨轻轻一叹，摆出一个笑容，把若水的小手握的更紧了些，”若水，我们还要往前看。“
幽若水不置可否，声音干涩，”三年前，哥哥离世。我由一个只知道跟他撒娇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坚强的女人。因为我知道，没有人再会像他那样疼我了。“
叶雨心里难受，”若水，你还有我。“
幽若水摇了摇头，”不一样，你是你，他是他。我爱他，与你无关。“
叶雨不语，他知道现在自己无谓的安慰只是多余。幽黄泉对幽若水的爱，谁也代替不了，他也不可能。他现在要做的，只有陪伴，让幽若水自己恢复过来。
幽若水就这样对叶雨碎碎念，时而嗤笑，时而悲伤。叶雨静静地听着，默默记下自己没有遇见幽若水的那十几年的一点一滴。
清风在黄泉阁外盘旋不停，似能听懂幽若水的低语，要把这些思念带给远方的人。
......
幽府外府。
叶雨这些天本想像原来一样和大家一起工作，但两厢管事无论如何都不敢给他安排什么任务，每次轮到叶雨这里就已经被分配光了。叶雨也知道怎么回事，倒没有装着高风亮节去生抢。闲着无事，他只好看书闲逛来打发时间。这几天他也见过明月，但明月好像有心事，每次跟他说话都心不在焉。叶雨心中装着事，也就没有在意。
把幽若水送回去已经过去七天了，叶雨开始还很担心，毕竟澜云当初攻击他们动机不明，现在还在内府里。可叶雨听说幽碧落紧闭阁院，不见人也不出来，心中也大概猜出来什么。花影自从上次出去后一直没有消息，不过叶雨并不太担心，以花影的能力，全身而退还是有余地的。
这段时间外府倒是有些流言蜚语，弄得人心惶惶。叶雨也打听了一些，原来王府的精英军队纷纷从各地前来幽落，原先还可以打着保卫幽天阳寿辰的旗号，可现在就耐人寻味了。奈何这些军队本来就不属于幽州兵马司管辖，幽天阳自己调用，也不好明面上干预。这些军队虽然个人能力不及那些潜心修行的高手，但沙场和擂台本来就是两回事，孤单英雄在千军万马前只不过是个笑话。就拿叶雨来说，或许现在的他单挑一个修行不久的人没问题，但来上百十来个，他的神剑恐怕也用不过来。
叶雨好几次进入内府，想去探望幽若水。但幽若水大门紧闭，叶雨要是想进去也不是不能，但他想给幽若水留一些空间和时间。很多事他去干预，幽若水如果为了照顾他的感情，强颜欢笑，落下心结，对以后的人生没有任何好处。
不知不觉，叶雨再次走到明月的厢房前。门房没锁，但轻敲几声，没人答应。叶雨虽然知道这样进去很不道德，但心里有些烦躁，也不在意那些细节了。
躺在明月的小床上，叶雨抱住明月的被子，轻轻嗅了嗅，一阵清香。叶雨摇了摇头，自己好猥琐啊，明明已经算是修行之人了，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七情六欲。自己的道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到底何去何从，谁也不能帮忙。
叶雨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头脑昏昏沉沉，心中发堵。想三年前的事，想今后要发生的事，想幽若水，想怜溪，想明月。不知不觉，叶雨在明月的床上睡着了。
......
叶雨和幽若水成婚了，一身红袍嫁衣的幽若水跟以往不同，清纯美丽中多了几分妩媚。洞房花烛夜，叶雨轻抚幽若水的面颊，心中感慨不已。这就是自己的妻子，带出去绝对可以让全城的男人羡慕嫉妒恨。幽若水眼中似含着一汪春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叶雨心念大动，侧过头，缓缓靠过去，幽若水动情一笑，闭上眼睛。叶雨看着幽若水可爱的睫毛，一手握着幽若水柔若无骨的小手，一手向幽若水探向幽若水腰间，正要深深地吻上那娇艳的红唇。
突然一道剑气射在两人中间，叶雨猛然后仰，侧头定睛一看，一道人影匿在帘后，若隐若现。这是何人？凭借刚才的那一招，明明可以杀死他，为什么只是阻止自己和幽若水接吻？
若水没事吧？叶雨担忧地看向幽若水，突然大骇，若水不见了？叶雨疯了一般，怒视那黑影。可任凭他目眦欲裂，也看不清来者何人。突然眼前一晃，那黑影转瞬间闪身到自己身后的床上，叶雨惊惧万分，吓得亡魂从天灵盖上冒出来。黑影从身后探出一只手，抚在他的头上。那只手冰冰凉凉，叶雨身上一哆嗦，直冒冷汗。缓缓转过头——
......
”叶雨，叶雨！“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娇唤，叶雨眼皮沉重，想睁开而不能。
”叶雨，叶雨！“好像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可叶雨就是不知道是谁，心里焦躁不已，伸出手一把抓过去。
呼唤声停止了，要不还要被聒噪多久。叶雨安心不少，静静睡去。
......
叶雨睁开眼，屋内昏暗的灯光让他明白已经入夜。叶雨脖颈微痛，轻轻扭动了一下，也精神了不少。感觉手中捏着什么东西，僵硬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滑滑嫩嫩的。自己一捏，手中之物微微动了动，吓了叶雨一跳。偏过头，不远处桌案上的灯火有些刺眼，只能见坐在床边的一个微微晃动的身影。叶雨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看到了眯缝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明月。
明月微微趴在床边，一只手被叶雨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拖着玉腮，上眼皮和下眼皮天人交战。叶雨暗笑，这个姿势睡觉肯定难受死了，前世上过学的人都知道。正当叶雨出神时，突然明月身体失去平衡，一下惊醒了。
”啊，叶雨，你醒了。“明月面露喜色，稍微掩盖住了疲惫憔悴的面容。
”嗯。我这是怎么回事？“叶雨嗓子有些疼。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天回来后，看到你躺在我床上，额头烫的都可以烧菜了。我给你盖了被子，喂了药，敷了敷冰水。这几天你总作噩梦，还说胡话。“说到这里，明月眼中不易察觉的暗淡了一些，”我给你倒杯水，你头上敷着的冰水也该换了。“说完，明月匆匆出去。
叶雨摸了摸额头，一块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的毛巾趴在上面，随后缓缓坐起，靠在床头。不多时，明月端着盆冰水进来，又出去弄了碗水。”你发热就要多喝点水，这水烧好了多时，若是觉得凉，我再去给你烧。“随后接过叶雨手中的毛巾，在盆里盥洗。
叶雨端过碗，饮了一口，下咽时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不过清凉一过，滋润了许多。明月换好毛巾，递给叶雨。
”不对，明月你刚才说‘那天’是什么意思？“叶雨突然反应过来。
明月嗔怪地看了叶雨一眼，”你以为睡了多久了？都三天了。这么大的人，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出来乱跑什么。“
叶雨一惊，掀起被子就要下床。明月不知道怎么发生何事，赶紧拦住他，怎料叶雨来势过猛，明月躲闪不及，一下撞到他怀里。
两人皆一个机灵，沉默不语。明月一运真气，挥手把身后的灯火熄了。房间内瞬间黑暗下来，只有厅里隐约透进来的光勉强让两人看到彼此的身形。
”抱我上去，我和你说说话。“明月轻轻地说，声音小的只能让叶雨听见。
”......我先去把灯点上。“叶雨不回应。
”别去，灯亮了我就不敢说了。“明月在叶雨怀里摇了摇头。
叶雨身体僵硬，不知该如何。虽然光线黑暗，但叶雨能看见明月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明月半晌，脑海里天马行空一般。
叶雨缓缓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两人面对面侧躺在明月的床上，相隔半臂之距，彼此能看到对方的身形，却看不清面容。明月伸出手，轻轻抚摸在叶雨脸上。
”我心疼你。“
”知道。“
”......“
”......“
”你喜欢二小姐。“
”......你怎么知道？“
眼前传来一声轻叹，”你昏睡的几天，口里总念她的闺名。“
”......没错，我要娶她。“
”......那你喜欢我吗？“
”......“
”我要走了。“
”去哪？“
眼前的人沉默半晌，”幽府现在深陷是非，我家里人不放心，要接我回去。“
叶雨第一次听明月提起家人，但也不好深问，”挺好的，你一定要躲开这些是非。“
”......你不走。“
”是的。“
”......“
”......“
”我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嗯......以后好好生活。“
突然，叶雨脸上的小手一僵，眼前人的声音也变了，”你...会想我吗？“
”......不知道。“
”可我会想你。“声音微微提高了些，似乎在掩饰什么，房里漆黑一片，但叶雨能看见眼前人的两行清泪。叶雨不说话，他不敢说话。眼前人调整了下情绪，轻轻开口。
”喜欢你。“
”......明月，你既然知道我和大小姐的关系，那——“
”只喜欢你。”
“明月，你现在还小，尚且不懂事，将来——”
“我爱你。”
叶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明月，他知道这些话对于平时含蓄温柔的明月意味着什么。“明月，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我不想后悔，也不想你将来后悔——”
明月这次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扑上来，娇小的身体侧压住叶雨。借着反光，叶雨看到明月眼角的晶莹。明月吻住叶雨，抽出空隙浅浅低语：“不论是遇见你，还是把心给你，不悔。”
叶雨心烦意乱，想要阻止，但身体僵硬，任由明月亲吻。突然叶雨集起全身之力，抓住明月的双手，语气强作沉稳，“明月，你不要逼我，我不能对不起大小姐——”
明月摇了摇头，一脸绝望，“求你了，今夜忘了她，就像明天以后忘了我一样。从今以后，你都是她的。我想把你记在心里，念你千生百世。”
叶雨胸口如遭雷击，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缓缓松开了阻挡明月的双手，放弃挣扎。明月把小手伸进叶雨的怀中，缓缓解开他的衣袍......
......
夜色如水。月光苍白如瀑，好似明月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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