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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把椅子挪到陆无极身边,只见陆无极紧闭双眼,面无表情。半晌,陆无极睁开眼,眉头紧锁。
叶雨感觉有戏,急忙问到:“陆大哥,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陆无极摇了摇头:“兄弟我觉得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幽红袖只是单纯的和一个故友聊天。我这样做实在是不该——”
叶雨有些不甘心,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来:“我可能想错了。幽红袖给我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或许——”
陆无极猛然一摆手,叶雨一愣,赶紧安静下来。陆无极眯上眼睛,对叶雨说:”兄弟我想不明白这些事,干脆让你来想。刚才那两个人说的都是些家常事,而且很谨慎,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刚才幽红袖叹了口气,说了句突兀的话,对方直接缄口不言了。“
叶雨没有说话,注视着陆无极。陆无极点了点头,小声说到:”那位郡主刚才问,你不觉得累吗?要是累了就放下吧。“
叶雨转过头,目光深邃。凭这句话,就可以推断出幽红袖和所见之人绝非普通朋友关系。累了?到底是做什么事情累了?那所见之人到底是谁?
隔壁传来桌椅轻微的响动,陆无极提醒到:”兄弟,他们要离开了。“叶雨使了个眼色,陆无极会意,过了一会走了出去,不多时就回来了。”老手,几息就离开了,我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大张旗鼓的追。男的黑衣黑袍,没什么发现。估计离开的方向也是迷惑人用的。那位郡主也稍微乔装了一下,衣着打扮跟寻常百姓一般。“
叶雨反复琢磨刚才听到的话,似乎抓到了什么,又什么也没抓到。不过可以确认一点,幽红袖有调查的价值。他心中有了好几种猜测,可每种猜测进行到一半,都被自我否定了。叶雨把自己的想法整理了一下,首先,幽红袖会见的人一定不是王府的人,要不两个人没必要多此一举特地来到这么个地方。其次,赴会之人一定是不能进入王府的人,否则以拜访名义去王府,光明正大。
叶雨很头疼,并且陷入了自我博弈。现在问题来了,不是王府之人,并且不能进入王府的原因太多了。叶雨不想有罪推论,疑邻窃斧,现在他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叶雨从今天早晨遇见的金甲武士身上,嗅出了不安的味道,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什么力挽狂澜的能力。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把若水所托之事查出个头绪。
叶雨一直相信一个原则,那就是一切事情都要有利益才有可行的理由。现在的状况是,三年前之事无头无尾,现在又山雨欲来,可看似自己已经触摸到了一些问题,但终归是缺少一个逻辑链。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理由做这些事,背后又是怎样分总错杂的恩怨呢?如果坐以待毙,顺其自然,或许自己脑袋搬家都未必了解其中缘由。叶雨很怕死,但更怕不明不白的死。自己在内府的所作所为,如果将来被秋后算账,一定逃不过去。虽然自己也列出三十六计走为上的策略,但想想身边一脸坚毅的陆无极还有内府翘首以盼的若水,赶紧给自己两个耳光。现在唯有投石问路,但一旦这样做,基本上就是万劫不复了。
陆无极看到叶雨面色阴晴不定,很是担心。“兄弟,有什么烦恼事,不妨跟我说说。我虽然不擅长这些分析来分析去的事,但你找个人说说,没准自己就捋顺了。”
叶雨半晌不语,随后轻轻一叹。”陆大哥,你说人怎样活着才叫逍遥快活呢?“
陆无极并没有因为叶雨的问题感到意外,认真地回答到:”一生坦坦荡荡,没什么后悔的事,活着就会快活。“
叶雨愣了愣,随即转过身,对陆无极深深地鞠了一躬。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不论任何事情,叶雨总是留一手,话也是说一半留一半,即使陷入争端,他也是尽量给自己留下后路。可这一刻,他决定全力以赴。他不想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拥抱若水的时候,对她怀有愧疚。
”走,陆大哥,我们去找幽红袖,我要正面和她谈谈。“
”啊?我说兄弟,这幽落这么大,王府肯定不能闯,怎么找啊?“
”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喧闹繁华的幽落城出现了很不和谐的一幕,大街上只见两人脚不沾地,疾驰飞奔。不过仔细观察,应该是一人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而另一个人是被拖拽而行,踉踉跄跄。不多时,两人身后多了好多身穿官服的差人。
”大胆刁民,竟然敢在城内横冲直撞,还不速速停下,不知道城内有限速令吗!“
陆无极撇了撇嘴,递给叶雨一道令牌。叶雨赶紧甩了出去,大喊到:”各位官人行个方便,有要事在身,得罪了!还请把罚单和牌牌送到我们府——家里!“
后面的领头官差接住令牌,一看是幽府的令牌,验了真假后,想了想,便也没追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人终于在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上截住了幽红袖。叶雨料想幽红袖不会像自己这样大胆,在城内”飙车“。幽红袖身边的四个护卫见天降两人,如临大敌,叶雨赶紧上前作揖以示没有歹意,但四人毫不放松,并且对叶雨的示好毫不在意,气息全都锁定在叶雨身后。
叶雨气喘吁吁地回头一看,陆无极面不改色,手轻轻地按在佩剑上。敢情这几个人防的是陆大哥啊?
场面尴尬之余,幽红袖走上前,挥了挥手。四个人稍稍往后退了退,但依然保持警戒。”我见过你,上次是和花影在一起吧。“
叶雨笑了笑,”郡主还记得草民,草民惶恐。“
”阁下真是勇气过人,这么来见我,所谓何事?还请不要拐弯抹角。“
叶雨挺起身,语气平静,“郡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请您为我解惑,若是方便,还请移步。”
幽红袖不问何事,淡淡地问:“若是人人都有事要问我,岂不乱套。还请问阁下这么截住我的理由。”
叶雨上前一步,语气更加坚定,“为了对我很重要的人。”
幽红袖听闻,直视叶雨,叶雨毫不避讳。前世的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自己相信自己,也相信幽红袖,如果她能看见自己的心。叶雨相信为了一个男子能说出那番话的郡主,应该是个性情中人,或者说有性情的一面。
叶雨赌赢了。幽红袖点了点头,”走吧。“
茶肆。
叶雨左看右看,很是不安,幽红袖淡淡地笑了笑,”阁下不必刻意做出来这样,显得我像小人。阁下所担心之事不会发生。况且不是还有那个高人在你身边吗。“
叶雨不好意思地讪讪了两下,赶紧打个圆场。自己担心幽红袖身边的四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动作,或者王府的势力会不会盯上他。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为若水拼一把,但也得小心谨慎不是?
”既然郡主如此,我也就以诚相待了。郡主和若水小姐想必相识已久吧。“
幽红袖点了点头,眼神掠过一丝暗淡。
”那好,我便不废话了,我想问的就是若水小姐一直放在心上的头等大事。“
幽红袖抿了口香茗,依然没有言语。
叶雨心里一急,他知道这句话看似被无视,其实已经触动幽红袖了,”郡主,我知道你很为难,我过去看过很多书和电视剧,也知道你们现在的立场很微妙。但她毕竟是你的妹妹,还请您帮帮她。“
幽红袖虽然不知道口不择言的叶雨说的”电视剧“是什么东西,但也大概明白叶雨的态度了,”抱歉,我能体会阁下的心情,但是我也有不回答的权利。对于阁下所问之事,无可奉告。“
叶雨霍地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让人捉摸不透。”郡主,我觉得我们本来是能够相互理解的,但是现在您让我很失望。我为了心爱的人可以冒着死罪顶撞您,您又何尝不是为了关心的人才冒险出来走着一遭呢?“
幽红袖抬起头,眼色平淡,”阁下说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给我安一个莫须有的名头,到底想诓出来什么?“
叶雨转过身,声音压低,”郡主,您是非逼着我把那位离我不远的人点出来才相信我的诚意吗?“
幽红袖点了点头,”好吧,我明白了。你可以坐下了。“
叶雨欠了欠身,对刚才的态度表示歉意。他也是被逼无奈才拿出杀手锏,一切本来都是他的猜测,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前幽红袖会见的人,叶雨有过很多种推断,但没有确定。本来按照叶雨的性格来说,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自己是不敢拿出来吓唬人的,万一错了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自己只能从概率学上拿出最有可能的推测,来和幽红袖押注。
对于幽红袖,叶雨早就想过她不是那种闲的无聊微服私访的人。两次便衣出行,叶雨推测很可能是见的同一个人,即今天的那位黑衣男子。而能让幽红袖吐露出那种女儿态度的话,必然是心上之人。
”看来今天我和他见面,被你看到了。“幽红袖神色依然,但叶雨明白她在试探自己。自己不交底,势必不会得到幽红袖的认可。
”我也不和您打太极,其实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我也不会来求您。虽然这句话很不中听,但是确实如此,我希望和郡主的关系不是对立,而是合作,因为我能感觉出来我们有共同的利益点。我为了若水,您为了——我该怎么称呼他呢,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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