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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漪芳不禁愣住,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蓁。
“我手上有宁王府的令牌,若你要的话,可以拿去。”
秦远之也终于看出来了,秦蓁连林漪芳的感受都不顾了,那这事,他必须得先拿出点诚意来。
有了宁王的令牌就可以随意出入宁王府,这么岂不是一个对付李修明的利器?
想来,秦蓁是会答应,而他,只需要在时候提点李修明一句,让李修明换了牌子即可。
只是秦远之能想到这一点,秦蓁又怎么会想不到,当即摇摇头,“秦相,你还是不够诚意。”
秦远之脸上原本坚毅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已然明白秦蓁看穿了他的想法,不觉心头一刺,以前竟然没发现这个小丫头居然有如此城府……
于是只得解释说:“可我与宁王真正联手也并不久,实在不知他具体的底细,我连那个害得心如如此的女人是谁都不清楚!”
秦蓁淡淡点了点头,他这话倒是不假,李修明也是和秦心如好上之后,才觉得秦远之可以把握,渐渐和秦远之有了往来。
如今不过过去一个多月时间,以李修明的心思,绝不会让秦远之接触到什么深层的东西。
所以她心中反而有了高下,当即笑道:“可是你与肃亲王很熟。”
“肃……”
秦远之呆住。
“这么说,那封书信果然是你放在账本里的?”
这会儿,他已经顾不得去考虑秦蓁眼底闪烁着的狡黠是为了得到什么了。
他只是猛然间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在晋帝面前百口莫辩,怎么也无法证明自己和镇南军军饷没有关系,最后,不得不为了保全自己供出肃亲王来……
可是那时候,秦心如才刚刚一两岁吧?
她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可如果不是对事情真相悉数洞察,又是如何编造的那封信呢?
相较于秦远之的惊异,秦蓁倒是坦然得很,点点头道:“是啊,既然你已经将旧案的线索提供给了刑部,皇上也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再瞒你了,我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秦蓁很清楚,这世上,越是未知的,神秘的,便越是可怕,越是会让人忌惮。
而对于秦远之这样,耗尽心机做尽坏事,终于登上了高位的人来说,最怕的,就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藏着自己过去的那些痕迹。
桩桩件件牵扯出来,哪一件都能致命!
秦远之双眼微微一眯,一股危机感扑面而来,他忍不住问:“既然你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从前不下手?”
“很多事情不是我知道就一定能拿来用的,我想,你也明白这个道理,否则此刻又何必来公主府低头?”秦蓁淡淡的说。
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可以像那桩旧案一样,通过伪造一个证据就能引出一堆疑点来,让人去查,她还需要更多更有力的证据,也需要等待一个对自己更有利的时机。
只有慢慢将李修明的势力瓦解掉,才有可能让李修明再无出路。
“……你到底要什么?”终于,秦远之咬牙开了口。
在这一刻,他已经决定,只要不是让李修明后路断绝的事情,他都会答应秦蓁。
也只能答应了,否则他很有可能和秦心如一起完蛋。
而只要李修明还有生机,那他事后总有法子转圜,秦蓁总不能将板上钉钉了的事情再翻出来作乱,而且,她也未必就如她所说什么都知道,只是她既然开了口,应当是还留了一些把柄在手里的,所以他也不能毫无顾虑。
他已经想好,眼下还是先解决这件事情,然后他再给李修明提个醒,以后他们行事时得多提防着秦蓁一些。
谋划大业就罢了,秦蓁这头狼,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这么一想,他反而觉得让李修明在这件事情上吃点亏时间好事,这样李修明也会多忌惮着秦蓁一点,能将他要说的话听进心里去。
“我要你,将肃州军需库的位置递给皇上。”秦蓁笑着说。
“什么?”
此言一出,秦远之刚刚那些侥幸顿时全然无存!
她竟然连此等机密都知道?
不,或许,只是在诈他?
秦远之一向,心中稍稍一松。
谁知下一刻便听秦蓁道:“我知道丛山已经空了,这些年来,肃亲王没少储备军需粮草。”
话音没落,秦远之差点双腿一软直接摊在地上!
“你……”
他愣愣的望着秦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在后院里竟然养了一只这样可怕的猛兽!
不声不响的,竟然连肃亲王悄悄进行了多年的机密都清清楚楚……
看着秦蓁清澈带笑的眸子,秦远之毫不怀疑,她知道自己曾经参与过此事,竟然一瞬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还有,秦心如和李修明的婚期不用推后,只要李修明老老实实的,我没必要跟他较劲。”秦蓁又道。
眼看着秦心如好不容易快要嫁到宁王府去受苦了,她怎么会让秦远之因为觉得自己太可怕,而打退堂鼓呢。
而这承诺,也不假。
只是问题在于,李修明绝对不是个会老实的,所以将来,她再对李修明做什么,秦远之也怨不到她头上。
“那么……你要对付的人其实是……肃亲王?”秦远之小心翼翼的问。
他自诩在官场混了一辈子,也算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要洞悉人心不是难事,可此刻,却看不透秦蓁到底要做什么。
“我只是要让做过错事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罢了,难道你觉得,肃亲王在肃州当了那么多年的土皇帝,不应该打压打压么?”秦蓁笑着问。
“……是……”秦远之不敢说别的,只恍恍惚惚的点着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秦蓁就占尽了上风。
而他,来时准备的一切说辞,一切条件,根本都毫无用处。
这些消息实在是太让人心惊胆战……
“可是,有些事情我也曾参与过……会不会……”
忽然想到这些年自己为肃亲王效力,没少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秦远之心头顿时又忐忑了几分,微微低着头,连正视秦蓁似乎都不敢了,只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打量着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