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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鸣俊离开赵信兵营才三天,新任巡抚任天成便带着二十万两银子前来犒劳,把欠下的军饷全部补上。
这回不用任天成催促,赵信立马安排林元义、胡觉各率一部人马进军东阳,有徐虎联络旧部,宁绍军一路兵不血刃,三日攻克东阳,七日攻克义乌,一路往南,驱逐白头军从兰溪进入衢州,金华府除了府城外,全在宁绍军的控制之下。
金华府对于宁绍镇来说,没有多大的价值,赵信的目标是衢州府,衢州府处于赣皖浙闽四省交接的要冲地带,江南入闽核心商道便在此地。
林元义率大军压阵,徐虎领先锋军进入衢州府的龙游县,有了浙江巡抚的公文,各处县令配合宁绍军在温州府、金华府、衢州府和处州府共募集一万青壮,紧急送往定海城。
赵信分新兵三千给宁绍镇参将张名振,剩下七千交给陈靖、张猛训练,其余各部也加紧备战。
经过数次扩张,宁绍镇明面上拥有水陆两军将士三万,实际上拥有水陆两军将士五万,其中,步卒三万五千,水军一万五千。
这五万将士中,三万人由南京朝廷供应军饷,剩下两万人赵信自己想办法养活。
南京朝廷新立,不敢克扣宁绍镇的军饷,赵信把每月的军饷降至八成按时发放,勉强可以达到收支平衡。
广隆升今年往北的贸易断了八成,只靠林纲往日本、厦门、台湾跑船挣钱,赵信命徐麟分批变卖广隆升在江南除了杭州之外的各地产业。
绍兴府和宁波府都有钱,但军镇不能随意支取,需上缴朝廷统一分配。
新兵得募,钱粮无忧,赵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回到宁绍总兵府,白天与秦逝、张青、陈靖、张猛的心腹谋划未来,晚上陪陈圆圆、顾眉这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十二月六日,总兵府守卫前来向赵信禀报:“赵总兵,外面有一个儒生和一个乞丐求见您,说是在南京听王副总兵的话来找您!”
儒生与乞丐,真是有趣的搭配,而且还是王震介绍来的,倒是可以见一见。
赵信心中想定,当即对那守卫吩咐道:“你把他们领进来吧,切记不可怠慢!”
总兵府守卫所说的儒生和乞丐正是黄宗羲与方以智,那天他们被王震救下后,便一路逃向宁绍镇。
在这个过程中,刑部的海捕文书已经张贴出来,从贼的方以智榜上有名,现在方以智只有到赵信辖下避难这一条路可走。
赵信一见到黄宗羲和方以智,顿时心头大喜,笑着说道:“太冲兄、密之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黄宗羲、方以智见赵信对他们态度依旧,心中淌过一道暖流,连忙躬身行礼:“拜见赵总兵!”
赵信一边将黄宗羲、方以智扶起,一边说道:“太冲兄、密之兄,你们如此称呼我,却是见外了!”
黄宗羲、方以智闻言,对赵信的好感再次提升,于是坦然道明来意:“振宇兄,实不相瞒,我们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赵信口中呢喃,随后笑着说道:“两位但说无妨!”
黄宗羲看看方以智,见他微微低下头,于是替方以智开口道:“密之兄从北京归来,因被朝廷误以为从贼遭到官府追捕,希望投入振宇兄麾下,得到振宇兄的庇护。”
赵信望着方以智,问道:“密之兄,你从贼了吗?”
方以智声音略显嘶哑地回道:“没有!”
“那朝廷为何……”
“我为了活命,向顺贼下跪了,我并非怕死,只是想留着有用之身,我……”
“密之兄,我信你!”
“振宇兄,你,你真信我?”
“真信你!”赵信目光直视方以智,沉声说道:“北京城内多是素位尸餐,鬼魅魍魉之辈,没人值得你去殉节!”
北京被李自成攻陷后,九成的大明朝臣都投靠了李自成,方以智有没有投靠李自成,赵信根本不在乎。
方以智这段时间感受过太多人情冷暖,昔日好友中除了黄宗羲外,人人避嫌远离,甚至伙同复社儒生前来讨伐,就连方以智的家人看他时,都带着异样的眼光,这让方以智心若死灰,险些弃世自杀。
如今,赵信一见方以智,便愿意无条件相信他,这让方以智感动万分,心生‘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径直向赵信下跪行礼:“属下方以智拜见东家,还请东家收留!”
赵信笑着将方以智扶起:“密之兄无需多礼,我得密之兄,如鱼得水也!”
方以智心生感动,但口中却肃然道:“今后东家直呼属下之名即可。”
“密之兄……”
“东家,我们既定尊卑,那就礼不可废!”
“那我今后便称呼你为密之吧。”
黄宗羲见方以智与赵信之间‘主臣融洽’,也为方以智感到高兴:“密之兄,恭喜你得遇明主!”
方以智笑着点点头,随即提议道:“太冲兄,如今朝堂混乱,想办实事实在太难,不如你也投入东家麾下?”
赵信闻言心头一喜,当即把目光投向黄宗羲,眼神中满是期待。
可谁知,黄宗羲只稍作考虑,便拒绝道:“密之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如今还有学问要做,怕是……”
赵信听黄宗羲话语中含着推脱之意,心知定是黄宗羲对南京朝廷还抱有幻想,也就不再强求:“没能得到太冲兄相助,着实令人感到遗憾,不过,太冲兄既然已有打算,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只是有一句话,我不吐不快……”
黄宗羲有些好奇,当即问道:“哪句话?”
赵信笑着回道:“宁绍镇大门一直为太冲兄敞开,哪日太冲兄有意与我携手做出一番事业,还请一定前来!”
黄宗羲见赵信态度诚恳,心下十分感动,连忙回道:“一定,一定!”
方以智的问题解决后,黄宗羲当即告辞离去。
赵信将黄宗羲送走后,对方以智吩咐道:“密之,委屈你在我麾下担任书记一职,如今总兵府主管张青事务繁忙,你先辅助他做事。”